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总裁爸爸和我 作者:白蒿 文案 我以为我是受害者。 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他毁了我的幸福,那么我便毁了他的幸福。 即便他的幸福是我! 那是我自己选的路,我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 即使血染白裙,即使堕入地狱…… 我亦要他不得安宁。 我的目的达到了,他,死了! 可我为什么那么……伤心?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报仇雪恨 恩怨情仇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安安,臧笣 ┃ 配角:帅盖,杀青,元婕 ┃ 其它: ================== ☆、第一章   楔子   若有来生,我还要做你心里的姑娘。   我会去你的世界报道。   余安安乖巧的趟在病床上,面目安详,她的手中紧握着一张纸,上面有两行清秀的字。   臧小宝知道,那是她写给自己从未见过的那位父亲——臧笣的。   小宝,你妈妈是笑着走的。节哀!   臧小宝内心平静,无哀可节。   她是昨天夜里走的,昨天,是爸爸的忌日,也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余安安的葬礼很简单,除了臧小宝,她的葬礼就只来了一个活人——帅盖。臧小宝认识他,他是她的初恋。   没有攀谈,连给对方一个视线都是吝啬。帅盖恨极了爸爸,爱极了妈妈,对作为他们儿子的臧小宝,只能漠然。   下午,臧小宝在家里处理妈妈的遗物,在她那老旧的皮箱底部,臧小宝翻到了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钥匙就用一根线栓在箱子边。这是她的习惯,因为她总是丢三落四。   开了锁,在箱盖开启的刹那儿,耀眼的光芒闪现,那是一枚钻戒,应该是他们的结婚戒指吧。   钻戒下压着一叠明信片,在明信片的旁边,一本泛黄的日记本缓缓苏醒。   上面记录了她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起初,清秀的字迹记录了柴米油盐,记录了情窦初开,最后,只有寥寥数笔是对父亲的怨怼。   直到最后,页尾有撕扯掉的痕迹。   臧小宝将她临终前握在掌心的纸张从口袋里取出,粘贴回去。在她心里,这厚厚的一本是比不上最后一张纸的分量。   放下日记本,臧小宝看向了占了大半个箱子的明信片。绳子将它们束缚,提着绳索相交处向上,一张领养证书倏然跃入眼底。   证书的页尾有鲜红的指纹,指纹上有两个签名,一个强劲有力另一个清秀工整。   领养人:臧笣   被领养人:余安安   第一章   “余安安,我给你两个选择。”臧笣一手甩下了两张证书,“必须签一个。”   一张结婚,一张领养。签左成老婆,签右变女儿。   余安安紧抓着衣摆,不敢去看那个男人,最后还是咬牙在右边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见了她的选择,臧笣冷哼一声,一张支票破空而下。   “你的卖身钱,今晚搬进来。”   “……不、行……”余安安慌张了,她走了妈妈怎么办?   顿时,臧笣眸附寒霜,他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望着自己:“余安安,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是啊,她没有说不的权利。为了钱,她已经将自己给卖了,就在昨晚。   “丽姐,我……我想接客。”   “你?”丽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等你满了十六岁再说。”   余安安挺了挺胸脯表示自己发育良好,她红着脸请求道:“……丽姐,求你让我去吧!我妈妈……”已经断药好些天了。   余安安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丽姐就打断道:“这事没得商量。”   知道丽姐疼她,可是,为了妈妈的医药费她不仅欠了姐姐们的钱,还欠了巨额的高利贷,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安安,你差多少钱?我借你,我不许你作践自己。”   余安安紧抿嘴角,丽姐家的情况她多少知道点,她不能连累旁人。这钱,她要自己挣。心里拿定了主意,余安安头也不回的去了化妆间。   听说,今晚来了一个有钱人。   看着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衣服,余安安硬着头皮换上。站在镜子对面,看着镜中的自己,余安安垂下了眼眸。   “安安,你准备好了吗?该你上场了。”   余安安心中一紧,忍不住全身发抖,她从镜子里看着化妆间紧闭的门扉,张着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机械般的开了门,顾不得身上的凉意,她捏着拳头闯进了客人的房间。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臧笣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在昏暗的房间里她逆着光,他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余安安迎上臧笣的视线,身后的亮光足以让她看清他的面容,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就这般横冲直撞地烙印在她心底。吓!好恐怖。   臧笣眼神犀利,他看出了她的害怕,但是他不会让她逃。谁让那些该死的女人给他下了药,这都是她自找的。   余安安下意识的退缩,她想到了逃,可发软的腿寸步难行。看着步步逼近的臧笣,看着渐渐合上的房门,她想大叫,她想报警,她后悔了。   “别碰我!”余安安尖叫,她蹲身抱膝,空洞惊慌的眼中有泪潺潺。   臧笣怎么肯放过她?他拿钱来灭火,怎么允许她只收钱不灭火?   她的肌肤很凉,身体很软,臧笣小腹的火只增不减。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余安安越是挣扎,他越是难受,这个该死的女人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欲望。窑子里的人都爱这么玩吗?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可是身体却很诚实。   臧笣扯坏了她的衣物,毫无前戏他好似脱缰的野马直挺挺的“破门”而入。   感觉到了阻碍,臧笣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她,是第一次?   “啊!”余安安生疼,够着什么就下口,臧笣闷哼一声,本想温柔些,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咬他?他冷笑一声,女人,你必须要为这一口付出代价!   臧笣把她的疼痛堵在嘴里,任由野马在那片神秘的地带一点一点的深入,再深入。   这原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可是为什么,这个计划好疼,妈妈……安安疼……   再次醒来时,她以为自己到了天堂,柔软的床被,豪华的卧房……当咔嚓一声门开,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就在眼前,记忆中的疼遍布全身,她不过是让姐姐帮忙稍稍下了点药,他犯得着要咬着她不放吗?   “余安安,从今以后,你的身体我买了。” ☆、第二章   第二章   本是一场她计划好的勒索,只是对象是他,余安安不知道,她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   在后来的无数个夜里,她曾无数次后悔今日之举甚至痛哭出声,但在死亡的前一刻,她又无比感谢上苍,将她逼到了他的世界。原来,她曾离幸福如此近!   余安安,十六未满,现就读A中三年级八班。   ……   臧笣将手中的资料拍在办公桌上,猛地吸了口烟,眉头深锁。   “总裁,资料你还没看完。”   臧笣瞥了一眼秘书,秘书便识趣的出门了。若不是重要的消息,他不会提醒那位恶神总裁的,可是既然老板心情不佳不愿看,那以后出事了就怪不得他了。   只是这个余安安,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那是总裁绝对不能沾的人。   话说另一边,余安安离开了臧家就赶往学校,到校时才猛然想起,今天要开运动会,她来早了。   “安安,安安。这里!这里!”   叫嚷的人是余安安的同桌,一个只能浅交的人——元婕。   余安安小跑了过去,可惜人肉墙把她隔绝在外,她挤不进去。元婕扒开人群就把她往里拽,还数落她没用。   余安安不置可否,任由她数落。   四周嘈杂得厉害,人们面红耳赤的叫嚣着,元婕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余安安只听见了“帅哥”两字在头顶上空飘荡。振聋发聩!   余安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元婕一个使劲就将她拽到了最前面,好巧不巧,一个不明物体突然袭来,正中余安安的小脸。   来不及惊叫,一切都来得突然,就像那颗篮球一样,帅盖从天而降在她的心尖。   那样突兀,那样措不及防。   余安安来不及呼痛,一声音突然闯进了她的耳朵。   “同学,你没事吧!”她猛地睁眼,那时,他逆着光,仿若仙人。   他向躺在地上的余安安伸出了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泛起了花痴:“……帅哥!”   帅盖笑了,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余安安能清晰的看见他白皙的牙齿,黑亮的头发,还有挂在发梢的汗液。   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她只知道,他是她暗恋了很久很久的人,从小就暗恋着。   “安安,安安。他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帅盖,斜对面学校的校草。我喜欢了他好久了,安安,安安,你帮帮忙吧!”   “啊?”余安安被元婕推了一个趔阻,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她,小声说道:“你说什么?”   元婕白了她一眼:“余安安,你是猪吗?你答应过我的,帮我写情书,大不了我给你钱,十块钱一封怎么样?”   余安安欲言又止,可是一想到有钱挣她还是问了对象。   “当然是帅盖,除了帅盖,我还会喜欢谁?”   是啊,她不就是明知故问吗,可是她竟然真的傻得可以,竟会一直将她们口中的帅盖当做一个统称。   那天,余安安顶着一脸的篮球印写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对象就是她暗恋了许久的人。   只是,在落款处的人名是元婕,不是余安安。   佛说五百次回眸,成就一次擦肩,如果回眸有用,我愿用五百万次的回眸,来换一场相遇。   即使扭伤了脖子,我也抓着你的衣袖问你。   帅盖,你愿意为我一次回眸吗?   午休期间,余安安打算去医院看看妈妈,却不想在校门口碰上了丽姐。   也好,她今晚就要搬进臧家了,有些必须做的事情还得做。首先,她得将欠的债务还清。   “丽姐,麻烦你帮我把这支票的钱兑现出来,先把我欠姐姐们的钱还了。”   “一百万?”丽姐脸瞬间就黑了,“安安,你把钱还回去。”   一百万,这是余安安的叫价。本以为臧笣会说些什么,可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冷哼。   丽姐态度十分不好,余安安不解,她将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丽姐为什么不高兴?   “安安,你怎么可以这么胡来,竟然和那群丫头片子合着伙来骗我?你想趁着自己未成年去告人家弓虽女干,敲诈别人?你还小不懂事,可是她们都是大人了,怎么也跟着你一起胡闹?”   余安安干笑两声,虽然姐姐们没有当着面催她还钱,可是她自己心里明白。她们肯帮她,还不是希望她能早些把欠她们的钱还上,毕竟,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丽姐,这钱你好好收着,妈妈的医药费也拖欠了好久,今晚我就要搬进臧家了,以后我妈妈还请你多多照顾。”   “臧家?”一百万的支票突然从丽姐手中滑落,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余安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余安安连忙弯身将支票捡起来,并没有察觉到丽姐的异常。   等余安安起身看向丽姐的时候,她已经变回了往常的大姐模样。   这笔钱数目太大,丽姐不敢自作主张,她拉着余安安一起去了银行。一路上虽然秀眉微蹙,但也没有再劝她把钱退回去。   王姐五万,李姐十万,欣姐姐三万,陈姐十万,丽姐三十万,小张三千,李四五百……   余安安把借条整理了一下,大大小小的数目加起来,这一百万也就所剩无几了。   剩下的钱,余安安全给了丽姐,这些年,丽姐就像是她的亲姐姐,帮忙照顾着妈妈,也总是护着她。她知道,丽姐现在手头上紧,她急需这笔钱。   丽姐推脱了一番,不愿意收,余安安只好骗她说自己还有钱,她这才肯收下。   处理好了欠条,余安安本想去医院看看妈妈,可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她只好先回学校。   放学后再去看妈妈吧,余安安心想。   到了学校,元婕就一直缠着余安安。   “安安,安安。信写好了吗?”余安安都不知道元婕催了多少次了,只是,她不愿意给元婕。   给帅盖的情书她曾在无数个夜里写过,唯独这一封,落款不是她余安安。   “好啊余安安,你是不是想趁火打劫,借机提价?你知道帅盖要转学了,所以现在给我端架子?”   什么?他要转学?   余安安愣在原地,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好吧!二十块,不能再多了。”余安安是班上写文最好的人,如若不然,元婕也不会找她。还有一点,余安安差钱,虽然胆子小,只要你出得起价,她就敢做。   最后,元婕将两张十元的纸币塞在余安安的手中,那封落款不是她的情书便被元婕在她的桌肚里翻了去。那时,余安安抱着厚厚的笔记本呆愣在一旁。   别人有胆拿钱买情书送他,可她给他写了一本的情书,却从不敢打听他的地址。   余安安想,喜欢一个人就是那么莫名其妙,他不认识你,可你就是喜欢他。因为他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你都能乐上好些天。   你从来不敢告诉他,你甚至都没这么见过他,可是你在夜里总会想起他。   时隔多年,当你再次遇上,曾经压抑的情感在瞬间爆发。你渴望他知道有你的存在,你渴望他知道你在夜里为他写下的厚厚情书,你渴望……与他更近些。   “不愧是语文课代表,写的文章就是好,这二十块也值了。”元婕的话如此刺耳,余安安在心里小声嘀咕,她对帅盖的感情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第三章   第三章   下课铃响了,老师道了声周末愉快。   同学们兴奋地回应着,手上更是加快速度收拾课本,蓄势待发。   余安安是个慢性子,等她收拾好周末作业时,一抬头,空荡荡的教室。o(╯□╰)o   慢悠悠地走到校门口,余安安正想去医院看看妈妈,却不料被一个声音叫住。   “余安安!”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刀疤脸,是他!余安安不可察觉的移开了目光,指尖发颤。“臧、先生。”   “上车。”   “哦。”   她缩在车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脑中一片空白。   臧笣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能察觉到她在害怕,也是,她不过就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而他又长得那样严肃可怕。是自己的脸吓着她了吗?臧笣生平第一次在意起了自己的容貌。   “先生,有人在跟踪我们。”司机的话划破了尴尬的气氛,臧笣目光一沉,说:“找个地方解决了。”   他的话决绝嗜血。余安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究竟遇上了一个什么人?   车外的风景急速倒退,人影稀疏,直到路边没了人影,余安安的脸色越发苍白。   “趴下,不许下车。”臧笣命令的口吻响在耳边,还有那啪的一声关门。   他要干什么?   “臧先生。”余安安透过后车窗向外看去,对方好多人,而且,还有……   “小心,他们有枪。”余安安担心极了,她顾不得他的叮嘱,推开车门大叫着提醒他。   “滚回去。”臧笣不领余安安的情,反倒呵斥她。   余安安委屈极了。一股执拗的劲竟让她忘了害怕,她在对方恶狠狠的目光下走到了臧笣的身边,她说:   我不怕死,可是我怕你死在我面前。   “我不怕死,可是我怕你死在我的面前。”她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她只不过是认定他会九死一生,认定了自己会在劫难逃,那么,她宁可先死。   “你……”臧笣诧异地看着她,她坚定的目光里暗藏星辰,她说的,是真的!良久,他眼眸微垂,仿佛在承诺:“我不会死。”   身旁好似如风划过,下一刻,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余安安看着他以手为刀,以脚为炮,突然间,她貌似并没有那么害怕他脸上的刀疤了。   子弹穿梭,特别是看着枪口对准她时,余安安的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发软的双腿失去了动力,连眼帘都来不及和上,她就那般看着子弹靠近,再靠近……   嗖的一声,子弹划过了她的耳畔,断了她的发。   好奇怪,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余安安感觉耳边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她伸手去摸,深红的血。   臧笣担忧的脸就在眼前,余安安朝他淡淡一笑。“我没事”这三个字还未说完,人已不省人事。   疼,耳朵好疼。   余安安意识模糊,唯有那钻心的疼时时刻刻在凌迟着她的心。   “医生,快救救她。”   臧笣满手的血,本就吓人的脸此时更是恐怖。   不敢耽搁,余安安很快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望着手术室的红灯,臧笣不住的吸烟,她是第六个。不,她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她变成第六个。绝不!   她还那么小,那么年轻……   半小时后,余安安被推出了手术室,臧笣起身上前询问情况。   “臧先生,她没事,就是被吓晕了而已。”   听到这话时,臧笣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余安安被送到普通病房,臧笣看着她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头,心中微微泛疼。“余安安,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是怕血?”   “……”   “真不知道该说你胆大还是胆小。”   “……”   “余安安,我……想当个好父亲。”   “……”   夜色深沉,余安安醒来时,窗外正飘着小雨。   “小姐,你醒了。”   余安安斜睨一眼床畔的大婶,“你,在叫我?”   大婶笑容真诚,她说:“小姐你忘了?我是臧家的张妈啊!”   “今天先生回来的时候一身的血,可把我们吓坏了,然后一直没见你回来,还以为你和以前的五位小姐一样遭遇不测了呢。对了,先生让我来医院照顾你,我给你做了些吃的,还热乎着呢。”   张妈的话余安安并非全懂,可她并不好奇,豪门是非多,不该问的她绝不会多嘴。就比如,她很在意张妈口中的五位小姐,但是,她不会过问。   “对了,臧先生……他没事吧。”   “没事,那些血都是坏人的,先生一般不会大开杀戒的,肯定是那些人惹怒了他。”   大开杀戒?余安安突然觉得胃中一阵翻涌,胃口全无,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   “张妈,我没胃口。”   “没胃口啊!那行,我陪你聊聊天吧。”   余安安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小姐,臧先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些年来他身边一直缺个体贴的人,昨夜里他把你带回臧家的时候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看着他抱着你的样子,别提有多温柔了。”   一想起昨晚的事余安安羞得将头埋在了被子里。他温柔?他那样都能称为温柔,那她死也不干那事了。   “小姐,臧先生今年三十六了。小姐,你多大了?”   张妈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余安安听着忒别扭。“阿姨,你叫我安安吧。”   “好咧,安安!”张妈笑得更欢了,丝毫没察觉到余安安是在转移话题。   这个周末,余安安是在医院度过的,期间,臧笣从未露面,但是她却知道了不少关于臧笣的事情。   这也多亏了张妈,让她对臧家有了一定的了解,也让她在医院不被闷死。   余安安从张妈的口中知晓了臧笣曾经有过五个未婚妻,都是在结婚前的一个月突然死掉的。算命的说他命硬,克妻。   张妈贴着她耳朵说克妻两字的时候,那深信不疑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余安安发笑。她从来就不信那些,臧笣娶不到媳妇是他自己的原因,怎么能怪命呢?真是无稽之谈。   当然,这只是余安安心里的想法,她可不敢说出来惹臧家人不快。   余安安还知道了臧笣很有钱,是某某公司的总裁,公司的名字她忘了。可是余安安觉得,那些并非是臧笣的全部,她坚信,他,与黑道有关。 ☆、第四章   第四章   星期一早上,余安安悄悄溜出医院去了学校。   刚跨进教室元婕就抓着她激动的无以复加,余安安不明所以。她是打鸡血了还是打了鸡血?   “安安,安安,安安。帅盖给我回信了。”   他,回信了?余安安有一刹那的恍惚,可瞬间又暗淡无光。   “安安,你继续帮我写信吧!嗯……先写个一两个月,然后再约他出来见面。”元婕兴奋得像只小兔子,吵得余安安头疼。   “还是二十块一封,但是你得保证至少每周,不,是每三天给我一封。”   又是交易,交易。余安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紧攥着衣袖的小手苍白无力。   “就这么说定了啊!”元婕一掌拍在余安安的肩头,对她包着白条的耳朵视而不见。   元婕把帅盖的回信给余安安看了,他在夸她的文笔,这让余安安很高兴。既然他喜欢,那就以文会友吧!   用元婕的名,会自己的友。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想说就说,借着别人的名义。   再说另一边,张妈在医院找不到余安安,急得满头大汗,最后不得已才找到了臧笣。那时已经到了中午,臧笣顾不上伺候自己的胃,扔下刚吃到一半的午饭就往医院赶。   “人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女孩都看不好,一群废物!”臧笣底气十足,字字句句落地有声。   几个黑衣大叔被臧笣骂的狗血淋头,可也无力反驳。他们只是奉命不让可疑人物接近她,又没说要限制她的自由。可谁知道一不小心,人就不见了。   “她若是有个好歹,你们都得给我永远消失。”   臧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呢,她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为什么?他的心那么乱。或许,他在意的不是她,只是在意那一枪本该致命的子弹为何变了轨道。   巧合吗?若真是巧合,她该去买彩票了。   那天,A市的监控全被人翻了出来,据说,臧总裁在找什么人。   “今天德克士半价,可惜今天是星期一,儿子要上学,不然我就带他去吃德克士了。”   星期一?上学!该死,余安安肯定去学校了。   下午两点半,臧笣带着低气压找到了余安安的教室,透过窗户,见她专心致志的听着课怒气一下就消了大半。   真是个固执的女孩。   为了不影响别人上课,他静静的离开了,等回到公司,办公桌上的午餐早就凉透了。   晚上回去再好好教训她,害人白担心一场。   臧笣是提前下班的,这是这个月的第二次,第一次在上周五,要知道他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往年,一百三十六天他从不早退,可这才没几天,他就早退了两次,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   其实呢,他是踩着余安安的放学时间下班的。   O(∩_∩)O   路过商城,正巧遇上哈根达斯在做活动,臧笣见好多女孩排队在买,突然就想到了余安安。她是不是也喜欢哈根达斯?   放学后,余安安打算自己回去,却不想臧笣早就候在了校门口。   看到臧笣的同时,余安安向做贼一般四下张望,见没有认识的同学才急忙钻进了车。   “臧先生,你……怎么来了。”   “给你。”   臧笣单手把哈根达斯递给她,眼睛直视着前方,对司机说道:“回家。”   余安安接过哈根达斯,很诧异的瞥了一眼臧笣,并不多说。   只是入口就化的口感让她脸上有了笑意。   哈根达斯,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   余安安的笑容落在了他的余光里,他紧抿的唇有了一丝松动,嘴角微微向上竟是——笑了?   作者:等等,说好的算账呢?说好的教训呢?   臧笣:哪凉快哪呆着去。   作者:哼,小样,你惹我?我虐死你。(翘腿,嗑瓜子)   臧笣:……有种你往死里虐,我的粉丝会帮我喷死你。(咬牙切齿)   作者:你厉害,你投降。(扔了瓜子继续码字,腹诽:我就是要虐死你)   这是余安安第一次走进臧家,因为上次是被某人抱进来的。(捂脸)   在大铁门下了车,臧笣走在前面,余安安紧跟其后。   她偷偷地打量着眼前的房子,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城堡更贴切些。是的,说是城堡一点也不为过。她虽然不是满腹经纶的人,可是好歹她也是个语文课代表,此时此刻她竟找不到比城堡更好的词来描述它。   张妈对余安安很热络,在臧笣的首肯下,她拉着余安安上了二楼。哪一间是臧笣的卧房,哪一间是臧笣的书房,哪一间是余安安的卧房,哪一间是绝对不能进的房间……张妈一一给余安安指了出来。   “安安,这个房间绝对不能进,你记住了吗?”   随着张妈的指尖看去,那间绝对不能进的房门就在臧笣卧室的对面。看着门扉,门把干净,门缝间似乎有黑黑的暗元素。晚上的时候不会突然跑出个女鬼吧?   她披发在前,伸向你的手指甲腥红一片……(好吧,那只是余安安的幻想而已。)   “阿姨,不会有……有……鬼吧?”   张妈用不大的声音斥道:“瞎说,干干净净的地方,哪来的不干净东西?”   她虽然说是呵斥,但是样子并非像在生气。排除有人死于非命,可这个房间为什么不能进去?   一问到这里,平常嘟囔个不停的张妈也缄默了。   那是臧家的禁忌,谁也不能提及。   “安安,别问那么多,更不能在臧先生面前提及,你记住了吗?”   张妈脸上是少见的严肃,余安安本就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但是张妈的表情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张妈都敢背着臧笣说他克妻,怎么对一个房间讳莫如深?   “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我给布置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一眨眼,张妈又变回了余安安所熟悉的模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余安安的房间在臧笣卧房的旁边,卧室面积很大,浴室的面积也很大,让余安安想不到的是,衣柜比卧房还大。   “张阿姨,这……”余安安看着满满面前的景象张目结舌:“这些衣服……”   张妈笑意更深,似乎很满意余安安的反应,她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衣服,就先买了些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不多,这周末再带你去挑你喜欢的。”   这还算不多?余安安看着挂满衣橱的绫罗绸缎竟无言相对。有钱人都喜欢这么铺张浪费吗?要知道,如果把这些衣服都卖了,她都可以买套房子了。   “这边是鞋包间,这里是你的小书房,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天啊,此时此刻,余安安只想感叹一句:麻雀不小,五脏俱全啊。   “这些都是我的?”余安安小声问道。   “是你的。”   “可以任由我处置?”   “可以。”   余安安轻笑出声,满脑的红票子。太好了,我可以开淘宝店,我要去摆地摊。连电脑配置都是现成的,不开淘宝店简直就是浪费!   余安安想的很美,可惜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被臧笣扼杀在摇篮里。   晚,大餐桌上,就臧笣和余安安两人。   面对臧笣的时候,余安安从不敢直视他,尤其是吃饭的时候。规规矩矩,埋着头,只知道夹面前的菜色,细嚼慢咽。   放不开,吃不饱,结果就是:   夜里,饿醒了就自我催眠,实在饿得受不了,就灌水。然后,上厕所,灌水,上厕所……直到天亮。   余安安睡眼朦胧,坐在梳张台前,她瞪着一双熊猫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咦?哪来的国宝?   o(╯□╰)o   余安安比臧笣先下楼,一见吃的就垂涎三尺。   见四下没人,抓起一个面包就啃,咬一口就向楼上瞥一眼,咬两口又瞟一眼,最后,直接连余光都省了。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在这里实在不习惯,不能大口吃饭,就连喝水都是小口小口的抿,这不是她的风格。   吃饱喝足了,余安安这才想起了她现在是在……臧家。慌张抬头看去,臧笣不在,四下望去,佣人们也不在。   呼——还好,还好!   余安安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小脸微扬:“走起,上学。”   看着小小的身影远去,楼梯口,臧笣的身影缓缓显现。厨房的的大妈们也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臧先生是怎么,突然打个电话就说不许进大厅,更不许出声。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这天,咱们的总裁大人迟到了。腾跃集团人心惶惶,各种猜测都有,车祸,绑架,就险些报警了。要知道,总裁大人是只有早到,从不迟到的人。   还好臧笣及时出现,不然……这乌龙恐怕要闹到警察局去了。   “我的总裁大人,你怎么不接电话?”秘书长气急败坏的看着臧笣:“你不知道今天要和日本人洽谈吗?”   “知道。”   “知道?”秘书长鼻尖出气:“我看你是陷在温柔乡里快把自己忘了吧。”   臧笣眉梢上挑,只稍一眼,就足以吓退千军万马。他不是个愿意解释的人,可是,他不想别人那么想余安安。   “董杰,她是我女儿。”   他刚刚说了什么?董杰微微有些错愣,他是在维护余安安吗?   “你没事吧?”董杰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视着他:“吃错药了?”   臧笣也不生气,他五指在桌上连敲说道:“秘书长,听说某荒原那边……”   得了,董杰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那什么苦寒之地他是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现在安逸的生活,董杰豁出去了。谁让别人是老大呢?   他虚假的笑意堆砌在脸上,讨好道:“总裁大人,小的我错了。小的愿意戴罪立功,拿下这次和日本人的洽谈,还请总裁大人速速随小的移驾会议厅吧。”   董杰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宫廷剧看得忒多,中毒太深,已经无药可救了。 ☆、第五章   第五章   这次的合作双方都很满意,合同很快就签订了下来。   臧笣本想留他们多住几日,可是对方说家有娇妻,归心似箭。于是,他亲自送对方上飞机,以表今天迟到的歉意。   出了机场,他对司机说,去A中。   余安安要放学了吧。臧笣抬手看了看时间,如果不堵车,应该能赶上。   A中门口,余安安张望了一下,今天臧笣没有来。   真是太好了!余安安心想,去医院吧,许久没和妈妈说话了。   路上,余安安形单影只,步伐轻快。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而行。   一路尾随她到了医院,臧笣目送她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她来这里干什么?   臧笣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她似乎有个重病在床的养母。   余安安上了三楼,一路上和护士姐姐们打着招呼,来到房门前,她缓缓推门,好似怕吵到了病床上的人。即使,床上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醒过来了,她依然轻手轻脚。   “妈妈,安安来看你了。”   余安安扬起了少有的微笑,她缓缓坐在床畔,伸手理了理中年妇女的秀发,其间,白丝掺杂。   “妈妈,你别担心,安安很乖,很听话。还有,安安会挣很多很多的钱,安安要为你找全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你答应过安安要陪安安去游乐园玩,你可不许耍赖。”   “还有,妈妈,我见到帅盖了。”余安安小脸微红,一颗少女心既羞涩又垂垂欲动。“就是以前住我们家隔壁的小帅,那个人见人爱的小帅。”   小帅,那是街坊邻居给帅盖取的小名,那时,就连余安安也那样叫他。   小时候的她不知羞涩,不懂男女有别,更是没脸没皮的像个小尾巴一样缠着他。他们一起玩过家家,一起上下学,大人们都说她是他的小媳妇。   那时,他们都不懂。余安安追问,什么是小媳妇。   大人说,小媳妇就是余安安,你长大了就是大媳妇,老了就是老媳妇。   就像奶奶一样吗?余安安指着邻居奶奶问道,我也会变丑吗?   “是啊,你会变成小帅的老媳妇。”   一听到自己会变丑,余安安哗的一声就哭了。   那天,她哭得歇斯底里,因为,帅盖只喜欢美的东西。一想到有帅盖会讨厌自己,她就止不住的哭泣。   就算帅盖当着她的面保证说绝对不会讨厌她,她依然收不住。直到余妈妈说要带她去游乐园玩,这才收了哭声。   可惜,好景不长,余妈妈还没来得及带她去游乐园,便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这一躺便是十年。   事发那天,余安安在手术门外哭哑了声音,那时,丽姐也才十几岁,对这样的突发事件束手无策。   一大一小的两人就那般大眼瞪小眼,瞪到手术室的灯灭,瞪月亮落下太阳爬起,瞪到余妈妈被医生判定成了植物人。   就在余安安知道妈妈可能会一直挂着药水躺在病床上的那日,帅盖跑到医院找到了她。   他的眼角明明还挂着泪,却故作坚强装着一副老成的模样。   他说:“安安,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那年,他们五岁。   现年,他们十六未满。   那年,他说,他罩着她。   现年,他也说要罩着她,只是,他笔下的她——是元婕。   “妈妈,他不认识我了呢。”余安安笑容有些苦涩,“而且,我不是个纯洁人,我……配不上他。”   一想起臧笣,余安安就忍不住的颤抖。   “妈妈,我该走了。”余安安擦了擦眼角,找来看护说了几句好话就走了。   本想去看看丽姐,却不想出了住院部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她其实很想绕道走,可惜,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臧先生。”余安安心虚的叫了声。   “上车。”   “哦。”   一路无言……   回到了臧家,刚好是用晚饭的点。   臧笣和余安安同桌用餐。   看着手边的刀叉,余安安迟迟不动。她时不时的瞟一眼臧笣,认真的看着他的动作,左手还是右手,该握几分?余安安学得小心翼翼。   她吃不惯牛排,可一想到昨晚的惨痛教训,她又不得不再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直到吃完了一整块,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囧,余安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本就低着的头现在已经够着餐桌了,脸上的温度也不知道能不能煎蛋。臧笣想,说不定能煎个半生不熟。   “没事就早点睡,从明天起,司机会按时接送你上下学。”   嗝——什么?余安安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嗝,他是想全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她?就因为她今天去看了妈妈?   余安安微微抬头却没有去看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限定□□?   “你照做就好。”   嘴角越抿越紧,余安安放在桌下的手抓皱了衣角,面对臧笣,她不敢怒,更不敢言。   她还打算摆地摊,他怎么能把她限定在学校和臧家?   没关系,东西拿到学校一样可以买。这样想着,余安安心里又好受了些。   回到自己房间,余安安第一件事就是放热水,在臧家,她唯一不排斥的就是那口浴缸和那张大床。她享受将自己泡在浴缸里的感觉,也喜欢被床被包裹的柔软。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她穿着睡衣在衣橱里找明天要穿的衣服,顺带还塞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在书包,她预计:随便买个二三十块就行了。   标价九千九,她打算买二三十,人民币?余安安,你脑子被门夹了啊?   败家子!十足的败家子!   夜里,臧笣从文件中抬眼,他盯着洁白的墙皮发呆。   她今晚没动静,应该是睡着了吧。   起身打开室内的门,臧笣进了书房。他的书房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不用出走廊就可以在两个房间里任意走动。   来到电脑桌前,臧笣按了开机键,在等电脑运转的空档他给自己点了支烟。   输了密码进入桌面,臧笣又输了一串密码打开了文件,不少片刻界面弹出,跃入眼帘的“红十字”三个大字红得滴血。   红十字,那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组织。   有人想让他孤独一生?那好,他先弄死那人。   其他的女人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余安安,现在还不能死。   臧笣全身黑气弥漫,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与此同时,余安安在沉浸在美梦中,在梦里,天上掉下来好多好多的钱。   “我的,钱,钱,钱。”余安安的呓语支离破碎,可也能听个大概。   月光下,一个伟岸的身影缓缓而来将余安安打横抱起,跃窗而出。   她就是嗜血的女儿?黑衣人打量了余安安一眼,她除了鼻尖有着和嗜血一样的红痣外,没有一点嗜血的样子,更没有嗜血的那狠劲。   嗜血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怎么她的女儿……顶多只能算个小家碧玉。   一定是她那丑陋的父亲拖了后腿。   杀青在心里嘀咕,即使在别人眼中那人也是玉树临风的,可在他眼里,依然是坨屎,配不上最美的嗜血。   许是发现了动静,臧笣望向窗外的眼突然变得阴鸷起来。   臧家一放松戒备人就来,这么等不及吗?   臧笣取了□□追出去,待看清了来人,微微有些讶异。   杀青!全世界着名的杀手,谁有本事请动他?   臧笣眉目紧皱,如临大敌,若是杀青盯上了余安安,他怕是保不住她。   瞥了眼追上来的臧笣,杀青邪魅一笑:“赤音,好久不见。”   “杀青,放下她!”   “赤音,多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臧笣全身紧绷,语气深沉:“是谁让你来杀她的?”   杀她?杀青突然大笑起来,以他和嗜血的关系,他怎么会对嗜血的女儿下杀手?难道……臧笣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   杀青指尖在余安安脸颊划过,或许,余安安会是颗好棋。   臧笣怒了,他还是那样藏不住自己的情绪。杀青睨了一眼臧笣,她在臧笣的身边就等于同险为邻,这……赌还是不赌?   杀青拿不定主意,臧笣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子弹划破空气呼啸而来,杀青只有抱着余安安躲,若是慢了半秒,他的头上怕是已经有个窟窿了。   噼啪的枪声炸碎了余安安的美梦,迷迷糊糊间,她好似听到了臧笣的声音。   “杀青,我再说一遍,放下她。” ☆、第六章   第六章   余安安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某人的下巴,光洁细腻,朱唇微红,鼻梁高挺。   是梦吗?意识到自己被人抱着,余安安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你放我下来。”   杀青见人醒了,微微有些错愣,他下药量足够她睡到天亮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趁着杀青错愣的时间余安安挣扎着落了地,她四周一打量才发现自己被人举着枪围了一圈,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臧笣,可他却只看着她身边的杀青。   杀青嘴角邪魅的勾起,他拦着余安安的腰身在她耳边低语,眼睛却是看着臧笣。“小安安,我会回来找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寒意从头到脚,余安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了杀青的禁锢她下意识跑向了臧笣。   这人是谁啊?他和上次那帮拿枪的人是一伙的吗?   余安安的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一般,她不顾一切地逃向臧笣,此刻,唯有他能给她一丢丢的安全感。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臧笣心里一紧,他把余安安护在身后,转眸看向杀青所在的位置时哪里还有杀青的人影?   他竟然逃了?   臧笣转身瞪着余安安,语气生硬:“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他……他说……”余安安沉默了几秒,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她的思绪却是百转千回,“他说,他还会回来。”   他还会回来!是回来要自己命的吗?   余安安从来没有忘记,他死了五位未婚妻。她从未信过他克妻那套说法,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害死了她们,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余安安认定她们的死和他有关。   而此刻,臧笣更是眉头不展,他不是担心余安安的命,他担心的是与他作对的人,究竟是谁?竟然能请动杀青?   臧笣沉默了多久,余安安就胡思乱想了多久。   直到冷风袭来,她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拉回了臧笣的思绪。   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在风里待久了只怕要生病。   臧笣嘴角微抿,好似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可最后还是只吐出了两个生冷的字:“回家。”   “哦。”余安安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树叶摇摆,她拢了拢身上的单衣,心想:夜里的风可真冷。   回到臧家,余安安耷拉着脑袋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在打开门把的时候,臧笣叫住了她。   “余安安。”随着臧笣的叫声,余安安身体轻微一颤。她低着头,保持着开门的姿势问道:“什么事?臧先生。”   “他若回来找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余安安缓缓抬头,她的眼穿过刘海直直地看向了臧笣,微颤的口唇轻启,声似蚊鸣却又清脆干净。   “臧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听命吗?”   那是他只一次看清她的眼睛,她的眼里好似装下了整个星空,此刻却在氤氲的水汽下渐渐暗淡。臧笣看见了,她的眼里有倔强,有执拗,还有……失望。   那夜,臧笣一直沉默着,他无法回答她的质问。   要知道,这世间没有几人是杀青的对手,而她……还不配让他贴身保护。   “余安安,若不想死的太难看,你最好别反抗。”   臧笣的忠告就像是刺,一根根的扎在了余安安的心上,他让她别反抗,他那是在让她心平气和的领死啊。   “别想着离开臧家,一旦离开,你只会死的更快。”   这是余安安关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自嘲道:既然迟早要死,他又何必在意她死的快与慢?   那晚后,余安安的生活好似还如从前一样,学校和臧家两点一线。可是有什么东西却在无形中变了模样,现今,她越发的爱钱了。一分一毫都不放过,就连元婕未喝完的矿泉水瓶她都时刻惦记。   明明就只有一点了,她怎么还不快点喝完?余安安瞥了眼一直没安分过的元婕,她此刻正和别人闲聊。而闲聊的话题,正是帅盖。   “帅盖回信了,说是想在临走前见上一面。”元婕笑颜如花,好不灿烂。   这句话,她今天至少说了不下十遍,逢人就说。   这个消息,余安安知道的还算早。在元婕读回信的那一刻,她激动的险些将余安安勒死,弄得她脖子上的红印到现在都还没消。   “帅盖说要见我,你们说我穿什么去见他好?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还是那件缕空公主裙?算了!还是去买件新的吧。”元婕自顾自的说着,旁人根本无暇插嘴。   余安安低头装作解题,可是纸上x=的后面空白一片。   细细算来,与帅盖通信也有一个多月了,在十几封的里余安安能从他的字里行间感觉到他这些年的变化。   他阳光,热情,见识广博,能说会道。反观自己……   哎——余安安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何不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哪怕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   信上说,约见面的地点在步行街大转盘,余安安在心里暗暗决定,今天放学之后一定要悄悄跟去。   当最后一道铃声响起,平时慢调子的余安安竟然也会在老师讲周末安全事宜的时候整理周末作业,余安安想着,自己比平时早几分钟开始收拾东西,应该也能早几分钟出教室吧。   然而,在老师说完周末愉快,当她背上双肩背包时,教室空荡荡已。   o(╯□╰)o   那些归心似箭的猴子们怎么不去参加运动会?若是他们参加,一定能为班上争光的。   为了不跟丢了对象,余安安加快了脚步,追到校门口却再也找不到元婕的身影。   臧家的司机看着余安安四处张望,就把车滑到了她面前:“小姐,请上车。”   “叔叔,麻烦你和臧先生说一声,今天我和同学有约,晚点我自己回去。”余安安丢下这句话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就朝着步行街的方向跑去,她怕晚了就见不到帅盖了。   看着余安安跑掉的背影,司机给臧笣挂了一个电话。   听完司机的话,臧笣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他说:“知道了。”   耳边传来了嘟嘟的响声,司机看了看电话,就这样挂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保护她了?   且说余安安一路小跑直奔步行街大转盘,到了目的地,她一手扶着灯路灯一手按着自己的心脏。一边喘气,一边眼睛四处张望搜寻着帅盖的身影。没有,没有,没有!   是自己来晚了吗?   等等,约会的地点是这里没错,那约会的时间呢?   惨了,她根本就没注意约会的时间。想想元捷纠结穿着时说的话,她说要去买新衣服,难道约会的时间不是今天?   余安安一阵懊恼,可随后又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她还有机会能见到他。   “安安,真的是你。”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余安安偏头看去:“丽姐。”   “安安,好久没见你了,你在臧家过的好吗?臧笣有没有欺负你?”   余安安不说话,她现在不想提及那个人。   “安安,去我家坐坐吗?”见她犹豫,丽姐又说道:“我刚刚去看了你妈妈,她挺好的。倒是你,最近都瘦了。”   确实是瘦了,自从住进了臧家,她就从没安心没吃过一顿饭更没睡过一个好觉。不瘦才怪。   “走走走,去我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丽姐架着余安安就往自己家走。有件事情她一直想和余安安说清楚,或许,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丽姐的老公不在家,她有个女儿,刚满六岁,十分可爱。见到余安安来了会甜甜地叫她安姐姐。   “安姐姐,我们一起玩嘛。”   余安安蹲下身去与她平视:“恬恬想玩什么?”   “躲猫猫。”   “躲猫猫啊!那恬恬躲,姐姐来找你好不好。”   “好好好,我先躲,安姐姐找到我了就换我找安姐姐。”   见女儿高兴,丽姐心里也欢喜,她笑着推了推余安安:“去玩吧,晚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得到了主人家的允许,余安安和恬恬玩了起来,她肆无忌惮的在各个房间穿梭:“恬恬,姐姐来了哦,你躲好了吗?”   “躲好了——”恬恬的声音拉得老长,瞬间就把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余安安轻笑出声,向着发声源走去:“躲好哦。”   “我躲好了——”   “哈哈,找到你了。”余安安故意打开恬恬身边的柜子,然后装作失落的说道:“咦?不在这里?”   恬恬偷笑,听见余安安转身走了,她又闭着一只眼从缝隙看去。静悄悄地,她推开了柜子:“安姐姐好笨啊。”   “哈哈,找到你了。”余安安突然从旁边跳出来把恬恬抱了个满怀,“小坏蛋,你刚是不是说我笨来着?”   恬恬不认,她懊恼的瞪了一眼余安安催促道:“哼!该你躲了。”   “哟哟,恼羞成怒了?”恬恬不懂恼羞成怒的意思,但她知道,那肯定不是在夸她。   恬恬蒙着眼倒数着,余安安就选择躲在门后。   不一会,恬恬将她找到了。这下换她去找恬恬,在恬恬的强烈要求下,她也必须蒙着眼睛倒数,数完了,她还和上次一样问恬恬躲好了没有,可是恬恬变聪明了,无论余安安怎么叫恬恬就是不出声。   一路找到了主卧,余安安打开衣柜瞅了一眼,没人,床下,也没人。   路过床头柜,一张卡在缝隙的照片吸引了余安安目光。   照片有一半暴露在外,那不是丽姐吗?余安安伸长了手去够照片,随着照片被取出,余安安看清了立在丽姐身边的人。   照片中的丽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她挽着身旁那个的少年,严肃呆板,像个严苛的大哥哥。只是,那少年的脸怎么有些眼熟?   有点像——臧笣?余安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第七章   第七章   就在余安安准备拿着照片去找丽姐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闷雷般的敲门声。隐约听见有人在怒骂,言辞很不好听。   那是丽姐的老公,一个吃喝嫖赌抽样样不少的男人。   余安安赶紧把照片塞在裤兜里小跑了出去,只见丽姐开了门,一个男人跌跌撞撞进房来。   “biao子,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快给老子拿钱来。”   余安安见情况不妙,一把护住跑出来的恬恬,那男人发起酒疯来是不认人的。   “我没钱!”丽姐任由男人摔在地上,一个健步走向余安安:“安安,你先回臧家。”   “没钱?你哄老子玩呢?”男人扶着茶桌站了起来,他浑浊的眼睛在余安安身上来回扫射,心里似乎有了好主意。他踉跄着步伐想要去抓余安安:“没钱就去卖啊!她不是在你店里帮忙吗?你让她去卖,去卖。”   这样的话余安安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那个男人为了钱不止让自己的女人去卖,就连她,他都不曾放过。   丽姐气得咬牙,她打开门将余安安推了出去,命令道:“回去!”   “丽姐……”房门砰的被关上,被隔绝在外的余安安听到了里面传来男人的怒骂声,听到了丽姐压抑着的哭腔,还有……孩子的哭声。   他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他!   余安安擦了擦眼角,迈开步子离开了小巷。   没多久,她再次回来了,她不停的敲着丽姐家的门,门开的刹那,余安安瞥见了丽姐眼角的泪珠。   “安安,你怎么又回来了。”丽姐慌张的朝房里看了看,随后又准备把门关上。   “我送钱来了。”余安安的话不大不小,恰好被男人听了去。   此时的男人全身湿哒哒的,应该是丽姐朝他泼水了。他的酒醒了几分,可看向余安安的眼神依旧让余安安浑身不自在。   男人一把推开丽姐将余安安的背包抢了过来,他眼中的贪婪像极了久饿的狼见到了可口的食物。   男人将余安安的背包倒置一股脑将里面的全都倒了出来。   “钱、钱、钱。”男人笑着去捡,丽姐却是快了一步。   男人沉着脸:“给我。”   “不给。”   啪——男人扬手毫不留情的挥了下去,顿时,丽姐脸上火红一片。   余安安拳头越发的紧了,她夺过丽姐怀中的钱砸向男人:“给你给你,都给你。”   那是她全部的积蓄,足足三十万,虽然几乎全都是从臧家那得来的。   这场吵闹因钱而起,因钱而终。   得了钱,男人心情大好,他坐在餐桌上,脚踏着椅子数着钱。   丽姐还想去抢,余安安阻止了,她摇了摇头道:“丽姐,我回去了。”   “安安。”丽姐心中百感交集,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她说:“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余安安瞥了一眼餐桌,虽然大多就是她最爱吃的,可那男人的屁股……   “丽姐,那钱你留着吧。以后,我妈妈就拜托你了。”余安安咬了咬嘴唇,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丽姐,若是有一天……有一天……”   若是我死了,请将我和妈妈同葬。   她不想连累旁人,她最不愿连累的人就是丽姐。   若是她死了,照顾妈妈的重担丽姐一定会扛下,可是,妈妈那昂贵的医药费丽姐负担不起。与其拖累丽姐,倒不如……和妈妈同葬。   余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小巷的,只知道四周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天黑了。   “都这个点了?”余安安加快了步伐,心想:得快点回去。   就在余安安加快脚步的同时,她身后的几个人影也加快了步伐。   夜幕降临,危险……正在靠近。   余安安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为了尽快赶回臧家,她不惜选择近路。就在小巷里,余安安发现了异常,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可回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怪了。她心里疑惑,不自觉的又加快了脚步,得尽快往人多的地方走才行。   看出来余安安的意图,那些人怎么可能给她机会?几人分成两路,直接将余安安堵截。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厉,就在几个男人出现在余安安面前时,她颤抖了起来。其实,她是怕死的。   “你……你们是什么人?”   “余小姐,我们老大有请。”   余安安慢慢向后退去,声音微颤:“你们老大……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   余安安感觉到身后的人围了上来,她不想做无谓的挣扎,那样,只会弄伤了自己。   她推出双手做防备状:“……别碰我,我……跟你们走……就是。”   难得遇上个听话的人,那些男人也真不动她了,只是还是一前一后的把她围住。走在街上,他们就像是她的保镖一般,毫无违和感。   就在余安安心灰意冷之时,人群中的一个人影突然闪现,是帅盖。   迎面而来,他的脸渐渐放大,余安安强忍的泪水不知是喜还是悲。她又见到他了,只是他的身边……美女相伴。   擦肩而过的刹那,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而他像是感应到了她焦灼的视线,一偏头便迎上来余安安微红的眼眶。   她被那些黑衣人围在中心,像是保护可更像是看押。   她张了张嘴,在嘈杂的人群里只留给帅盖五个字的口型:小帅,永别了。   余安安的口型全落入了他的眼,他没有听到声,可是,他竟然能奇迹般的知道她要说的话。   她是在叫救命吗?   显然,他并不知道余安安说了什么。   旁边的美女见他走神,指着食指推了他一下:“你在看什么?”   “有人强强良家妇女,我想当回英雄。”说完,帅盖丢下美女就追了上去。他最见不得别人欺负女生了,特别是几个人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快走,别墨迹。”余安安被人推了一把,她踉跄两步又继续向前。   再回首时,哪里还有帅盖的影子。   十年了,帅盖,我喜欢你整整十年了,可是到死,我都无法告诉你。   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若有来生,帅盖,我一定要告诉你,我要做你的小媳妇,大媳妇,老媳妇。   余安安抹了抹眼角,头颅微扬。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就在余安安仰头的刹那,帅盖已经混迹在人群尾随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帅盖自然不会先动手打人,他料定那群人不是好人,一边尾随一边还报了警。   那些人带着余安安进了一家歌舞厅,这个地方余安安曾来过,那是一年前,她来借高利贷的时候。   “余小姐,别来无恙啊?”   “您好,陈老板。”余安安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这家舞厅的老板就是余安安面前的那位,一个身段手段皆如蛇的女人。她一手撑起了这家舞厅,还做起来放高利贷的买卖。   初见时,余安安佩服她,并以她为偶像。现在,依然如此。   “余小姐,你借出去的钱也该还了吧。”她夹着腿靠在沙发上,说话时还带着烟圈。   余安安被呛了一口,捂着嘴咳了起来。这里的烟味太浓,她已经在忍了。虽然臧笣也抽烟,可他身上的烟味没有这么刺鼻呛人。   “这点烟味就受不了了?”她饶有兴致的扫了余安安一眼:“那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把钱还上,不然……你可别忘了抵押物。”   听到这里余安安面色一白,她虽然敬佩她,可却不想成为她那样的女人。   “陈老板,麻烦你再给我三天,三天时间就好。到时候,我一定把钱送来。”余安安说得小心翼翼,就连句尾都带着微微的颤音。   陈老板哈哈一笑,像是在笑话余安安一般,一百万,就三天?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挖苦的话还未出口,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她抬眸看向余安安,或许她真能拿出一百万呢?   砰——有人突然破门而入。   房里,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黑衣人见来着不善直接扑了上去,陈老板更是谈定的坐在一旁观战。唯有余安安,惊弓之鸟,慌乱不已。   帅盖!怎么会是他?   “别打了别打了。”余安安的声音太小,无人听清。她捏紧拳头不自觉的加大了声贝:“住手!别打了。”   余安安使尽了全身的劲,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落地有声。   顿时,所有人都住手了。   下一刻,有人慌张跑了进来:“大姐,不好了,警察来了。”   他们听闻警察就像是老鼠听到了猫叫,抱头鼠窜。   混乱中,陈老板跑了,帅盖挂了彩。   这个歌舞厅本就不干净,也不知道警方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查封了它。   这对余安安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至少她不用急忙着去凑钱。其实她并不想去凑什么钱,在被张老板逼迫的那一刻,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死。   如果连臧笣都有些忌惮的那个人真的不肯放过她,她宁可在被张老板逼迫她之前选择死亡。她不想出卖自己的灵魂沦为别人赚钱的工具。   不是她要逃避,不是她不够勇敢,她也想活下去,这么些年来即使很辛苦她依然想活下去。她是真的不想认命,真的不想。   可是老天爷逼她,他们逼她。   有人说:天若亡我,我便逆天。余安安想,她没有那样的霸气。   有人说:我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谁也别想夺走。余安安想,她没有那样的能力。   也有人说:我从不信命,哪怕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一定和孙悟空一样大闹地府,重回人间。余安安想,她绝没那样的胆量。   可是……她不想屈服。咬着嘴唇扬起了头,她在心里暗暗决定,哪怕是到了地府,她也要为自己挣扎一番。即使没有别人的霸气,能力,胆量。 ☆、第八章   第八章   帅盖和警察们似乎很熟,在他们的言辞中余安安知道他们都是帅盖爸爸的同事,属于一个分队的。   只是,没有看到帅盖的爸爸。   就在余安安张望的时候,帅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他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没……没事。”不知怎么的,她竟然结巴了。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而已,可她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帅盖竟然和她说话了……余安安一颗狂躁不安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转瞬,她听着帅盖问别人:美女,你没事吧。   好似一盆冷水突然从天而降,将她浇了一个透心凉。   他叫她同学,可转身就叫别人美女。呵呵!果然是她自作多情。她怎么能认为他是因她而来的?   警察说,他们早就盯上了这家歌舞厅的人,若不是帅盖恰巧在街上认出了一个惯犯,他们不会这么轻易顺藤摸瓜查到这里。   余安安顿觉心累,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只想回家,回家。   “同志,你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录完口供,警察好心欲送余安安回去。   余安安微微一愣,随即将头埋了下去,她都快忘了,为了交妈妈的医药费,房子早就买了人,以前还可以借住在丽姐的店里,如今……她无家可归。   警察叔叔见她不说话又问道:“你爸爸妈妈呢?要不要先打个电话报平安?”   “不必了,我来带她回家。”一个雄厚的嗓音突然响在余安安耳边,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浑身发毛。   余安安不敢回头,她能想象臧笣此刻眼中包裹的怒火,她……给他惹麻烦了。   没有半点迟疑,没有半句招呼,下一刻余安安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几乎是下意识的,余安安想要挣脱,她慌张的朝帅盖看去,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即使此刻帅盖正和美女侃侃而谈并未看她,即使她并不是帅盖的什么人。   臧笣心里本就烦躁,余安安这么一挣扎他更是烦躁。心中一恼手上的力道也就没了分寸,他和警察说了两句就夹着余安安往回走。   到了他那辆劳斯莱斯前他开了车门,直接把她往里扔。   余安安吃痛,可为了不引起帅盖的注意,她紧咬牙关,不允许自己说出半个痛字。直到她被人扔上了车,直到她在后车窗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匆匆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余安安吸了吸鼻子,不停的揉着自己的手臂,就在刚才她觉得臧笣就要将她掐断了。   看着呼啸而去的劳斯莱斯,帅盖悄悄走到警察叔叔的身边:“张叔叔,那人谁啊?那么拽?”   “他是腾跃的臧总,听说黑白通吃,只是还没拿到证据。就连局长都要看他三分薄面,要是谁能拿下他……啧啧啧,别说那些不切实际的了。”   他的脸色来回变了好几个模样,帅盖到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最喜欢挑战不可能,将不可能变为可能,越是难拿下的东西,他越是喜欢。   余安安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臧笣的视线,她那恋恋不舍的眼神是在看谁?她那要哭不哭的表情又是为什么?   还有,她很排斥他的接近,十分排斥。这个认识让臧笣十分不爽。   想他一回到家没见到她,那时,他有一瞬的慌乱,莫名其妙的。天黑了,她还没回来,他开始坐立不安,开始焦躁,开始吸烟,莫名其妙的。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她正站在一位警察面前埋着头,他听到警察提起了她的爸妈。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拥她入怀,事实,他也那样做了。   想着她此刻需要别人的安慰,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那一刻,他想成为她的依靠,给她安慰。只是他没想到,她排斥他。   臧笣心里窝着火,他开车速度只增不减。到了家,他不理会余安安直接摔门上了楼。   张妈往二楼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盯着余安安问:“这是怎么呢?”   余安安默,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   见一个个的都不理人,张妈也不好意思追问,悻悻然的继续拖地,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朝着楼梯上的余安安嚷道:“安安,饭菜都还在厨房热着呢,你多少吃点?”   这不提还好,一提就饿。余安安脚步微顿,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现下正是她饿得慌的时候。既然选择好好活着,那么就绝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想明白了余安安转身向楼下走去,张妈立刻高兴的进了厨房,这个丫头身子太弱,还要多补补才行。女人啊,身子弱了生娃的时候可是很痛苦的。   见张妈高兴的忙活,余安安心中一暖,这世上难得有真心待她不求回报的人。   “张阿姨,我来帮你。”余安安的小身板钻进了厨房,张妈不好拂了她的意,就由着她。   吃饱了,她和张妈一起收拾碗筷,一起擦桌抹地,听着张妈的高谈阔论余安安淡笑不语,为了避免张妈一个人说着没趣,她听到有趣处也会应和两声。   这个周末,余安安白天很早就出了门,还戴着一顶大帽子,晚上很晚才回来。   在家没见到臧笣,她乐的自在。吃了晚饭,她就帮着张妈一起做家务,心情似乎在不错。   “安安,是不是遇到高兴的事了?”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余安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有情况!张妈八卦的性子驱使她朝余安安挤眉弄眼:“说来听听,让阿姨也替你高兴高兴。”   余安安不说话,张妈就乱猜:“有心上人了?”   这下余安安更是羞得抬不起头了。   “说来听听嘛,说给我听听嘛。”张妈都一大把岁数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经不住张妈的磨人功夫,余安安轻轻点头。   “……他……今天……他……”   张妈竖着耳朵听,可余安安就是不肯给个痛快话,都快把她急死了。   “到底怎么了嘛?”张妈催促道:“快快快,给个痛快话。”   “……他,亲了我。”还不容易将话说出了口,余安安连忙拿过抱枕缩在沙发上。一想起今天的事情,她就觉得脸上像火烧一般的滚烫。   她也万万没想到,帅盖竟然……竟然会……亲她,还当着元婕的面。   今天,她老早就等在了步行街的大转盘,她穿了一身黑,还带了大檐帽。   在九点钟的左右,她见到了元婕,穿的花枝招展的,惹眼。   九点一刻,帅盖出现了——T恤牛仔运动鞋,干净清爽。   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看样子应该帅盖在确认元婕的身份。远远的,余安安见他们有说有笑的进了奶茶店。   余安安迟疑半响,奶茶店里随便一杯都要四五块,她可从不舍得去那个地方花钱。可是帅盖在里面……   想着元婕可能会用她那色狼般的眼神盯着帅盖看,余安安就淡定不下去了。她一咬牙一跺脚,四块就四快。   帅盖喜欢的是元婕的才气,可是替元婕写信的是她啊!她不能让元婕骗了帅盖。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进了店,她站在菜单面前瞬间傻了眼。   来回在餐单上看了好几遍,最低的价格:小杯柠檬水,十块。   这……这……奸商,绝对的奸商。   “小姐,你要点什么?”   知道身后的人等都有些不耐烦,余安安低着头弱弱地问道:“姐姐,你们店里白开水多少钱一杯?”   服务员嘴角抽搐,可还是耐着好性子解释道:“小姐,我们店不出售白开水。”   “喂,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让开。”余安安身后的大婶没耐心,嗓门还忒大,扯着嗓子这么一嚷嚷,齐刷刷的视线都像导弹一般射向了余安安。   余安安连忙让出位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地缝有的是,她却不会缩骨神功。   “余安安,你怎么在这?”   完了完了,元婕认出我来了。余安安撒腿就向往外跑,可是元婕似乎很想继续看她的笑话。   “别走啊!”元婕伸手将她拦了下来,“你出门忘带钱啦?没事没事,我请客。你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同学之间就该互帮互助嘛,更何况我们还是同桌呢。”   此刻的余安安只想逃,远离元婕,远离帅盖的视线。   “是你?”帅盖嘴角一勾,昨天被臧笣带走的女孩。   他认出我来了?余安安惊恐,身子一抖,动也不敢动。   “你认识她?”元婕好奇的看着帅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啊!他们见过面。“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帅盖,你来我们学校打篮球时用篮球砸过她的脸,让她带着篮球印过了一天呢。”说完,元婕又吃吃的笑了起来。   余安安也只有陪着干笑两声。   元婕一面对帅盖笑脸迎人,一边又对余安安暗下狠手。   言语也好,手劲也罢!余安安忍着痛看向她的手指,她捏的地方正是臧笣昨天弄伤的地方。   帅盖像是在回忆什么,随后挠了挠后脑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上次被砸的人是你?正是对不起,我还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昨天。这样吧,今天我请客,就当是赔罪了。”   他以为第一次见面是在昨天?余安安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词,也就说,他……没有认出我?   余安安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可顿时,喜忧参半。他,还是没认出我,他已经忘了儿时有个叫安安的小女孩,也忘了对她的承诺。   “余安安,你想喝什么?我请客。”   她犹豫了半响,说道:“我要牛奶。”   明明是美好的二人世界,可偏偏来了一个叫余安安的“灯泡”元婕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贪一时爽快拦下了她。   虽说帅盖没冷落她,可是一看见帅盖故意找话题和余安安搭话她心里就不舒服。   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趁着帅盖起洗手间的空档,元婕将五十块钱拍在了余安安面前。   “余安安,帮我去校门口买个手抓饼,剩下的钱全归你。”   余安安知道,这是交易,她虽然用了帮这个字,可丝毫没有请人帮忙的语气。   她究竟是想吃手抓饼还是想赶人走?余安安心里都明白,为了钱,她确实什么事都干,可事关帅盖的时候,她…… ☆、第九章   第九章   盯着桌上的票子,余安安缓缓别过头去。她说:“……我不想去。”   “哼,给脸不要脸。”元婕的话接近刻薄,“你想让我把你曾住在‘母猪街’的事讲给他听吗?我看上的男人你也配觊觎?”   其实元婕是怕的,她怕余安安说那些信是她写的,怕帅盖讨厌自己。她也不想说话中伤余安安,可是,余安安看着帅盖的眼中分明就带着情。   那浓稠到一丝水分也挤不出的分给旁人的情让她都自愧不如。   “余安安,你骗不了我。你也喜欢他!”   元婕的话是那么肯定,那么不掺杂一丝犹豫地说中了余安安的心,可余安安并不想否认,她确实喜欢他,喜欢了十多年。   余安安搅着手指低着头,心里早乱成了一锅粥。   她不会告诉别人她喜欢他,亦不会说她不喜欢他。这,就是她唯一的坚持,不违本心。   元婕的语气渐渐放软:“余安安,走不进的世界你就不要硬挤了,难为了别人,作践了自己,何必呢?”   “帅盖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就安安心心待在你原本的世界吧。”   元婕说得没错,她和帅盖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聊什么呢?”帅盖坐了回来,见余安安情绪不对便将视线投向元婕:“她怎么了?”   “我没事。”余安安霍地站了起来,在元婕和帅盖之间来回扫了一圈说道:“打……打扰了。”   余安安落了话就要走,帅盖不依了,他不就上厕所嘛,怎么一回来人就要走了?   帅盖瞥了一眼元婕,好看的眉头微微上拱,他一把拉住余安安朝她扬起了自己认为最具魅力的笑容:“安安,别走啊!说好的今天我请客,你怎么可以走掉呢?我还想请你去看电影呢。”   元婕的笑容僵在嘴边,只有两张电影票,余安安去了,她怎么办?元婕将挎包紧紧抱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余安安:余安安,你要是敢答应,我以后不会给你好日子过的。   若在平时,余安安一定会逃,她在元婕手上吃过苦头知道她的厉害。但,帅盖那张充满阳光味道的笑脸就在眼前,在那一刻,余安安被他的笑脸迷惑竟然神使鬼差的点了头。她的眼里只有他,就连元婕杀人般的目光都能自动过滤。   o(╯□╰)o   “帅盖,我们只有两张电影票。”元婕好心提醒。   帅盖不以为意,他扬声道:“哦?只有两张?那真是不好意思,你今天先回家吧,我陪安安去看电影。”   凭什么?元婕无法淡定了,明明余安安才是灯泡啊!她想:电影票还是我买的,为什么要便宜了余安安?她哪一点比得上我?   元婕心中气急,可是当着帅盖的面又不好发作,她强忍着怒气好一会才说道:“没关系,再补一张票就好了。”   元婕是个聪明人,即使十分勉强她也要笑着。   三人出了奶茶店就进了电影院,表面看似平和,实则各有心思。   其中,元婕心事尽显。那团火一直压抑在她心中,若是不及时处理,总有一天,伤人伤己。   这场电影一个多小时,三人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挑餐厅的路上,帅盖谈及自己的看法滔滔不绝,元婕见机插话,可余安安对帅盖说的东西并不是很明白,只是时不时嗯两声。   午餐吃得很简单,完了帅盖建议去游乐园,元婕立刻拍手叫好,余安安没表意见。   游乐园,那个地方对余安安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在游乐园大门前,帅盖自告奋勇去排队买票,元婕陪他。余安安就盯着大门发呆,静静地,仿若与世隔绝。   许多年前,她也曾在这大门边……一直等,一直等。那天,她本该在游乐园欢声笑语,却不想会在医院哭哑了嗓子。   “安安,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时帅盖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余安安啊了一声,将视线投在他的脸上:“没什么。”   帅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追问。元婕轻哼两声催促道:“快点啦!磨磨蹭蹭的。”   深呼吸,抬头,挺胸,迈脚。余安安一遍遍在心里暗示自己,终于,她跨进了游乐园的大门。   “安安,快跟上。”   帅盖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余安安会心一笑。她立定,转身向身后的大门看去,她终于跨进来了。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可就在下一刻,一张魅惑的笑脸出现在了余安安的视线里。   余安安一个踉跄,险些就坐在地上。是他!那个要杀自己的人——杀青。   那意味深长的眼,还有时刻缠绕在耳边的话语,他说——安安,我会回来找你的。   下一瞬,余安安小跑到帅盖的身边,揪着他的衣角死活不放,慌乱的眼四处张望。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帅盖也跟着四处张望,可是什么也没看到。他问余安安怎么了,余安安只是摇头,问急了她就只低着头默默不语。   帅盖不可察觉的轻哼一声,眼里有一瞬转逝的厌恶,可面上依旧笑着,灿烂炫目。   对于余安安的举动,元婕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她在心里暗骂余安安不要脸,但是怎么也拉不开她,这笔账就只有先记下了。   浑浑噩噩的熬到晚上,余安安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帅盖打算先送元婕回家,可元婕不同意,就只好先送余安安。   公交车上,余安安仍然抓着帅盖不放,就连到了臧家门口她也一直抓着。   “安安,进去吧!”   余安安抬眸看了看臧家,城堡一般。可住在城堡里的人都是公主吗?余安安不知道关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是怎么样的心情,可她知道自己的心情,在臧家她或许连一只金丝雀都不如。   至少在金丝笼的金丝雀有人喜欢,而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   余安安缓缓放开帅盖,就在她转身向前走的同时,远处一个人影慢慢走来,帅盖眉眼微扬突然一把拉住了余安安。   那一刻,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呼吸,成倍放大。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余安安的身体机能全体罢工,唯有心跳,那么响亮。   措不及防,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额头上,那么轻,那么麻,那么……甜蜜……   帅盖笑得意味深长,他越过余安安的头顶向远处的人影看去,但笑不语。   转身离去的刹那,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臧笣,总有一天,我会把你送进监狱。”   余安安窝在沙发上想着今日的种种,脸颊绯红,可一想到元婕走时看她的表情,顿时,她又冷静了几分。   元婕的话突然闯入脑海,她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从不肯吃半点亏,今天让她这么难堪……余安安不敢往下想,惹恼了元婕的后果有多严重,她知道。   就因为知道现下才更是心烦意乱。她与张妈道了晚安便匆匆地上了楼,她需要冷静,冷静。   到半夜,余安安已经瞪着天花板好几个小时了。   在空荡寂静的房屋里,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像帅盖靠近的刹那。可一想到元婕,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窗边突然传来一声软绵绵的猫叫,余安安偏头看去,是那只小白猫来了。   “猫咪,你也知道我心烦吗?”余安安下床将它抱在怀里,“猫咪啊!在这里也只有你还能陪我说说心里话了。”   “喵咪,你说,我可以为自己的幸福去努力争取吗?你说,我还有喜欢他的资格吗?”   “哎!猫咪啊!你若是会说话那该多好。”   小白猫在余安安怀里挣扎着叫了一声,余安安想,它可能是饿了。   “你饿了吗?等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余安安放了小白猫自由就哒哒哒下楼去。   她走得急,没注意到那间不允许进的房间被开了一条缝隙。等她回来时,小白猫已经进了禁区。   余安安是看着它进去的,顾不得什么禁令余安安悄悄跟了上去。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星火亮着。看着星火忽明忽暗,余安安有些胆怯,她在墙上摸索着开关,啪——灯亮了。   一个人形轮廓突然跃入视网膜,余安安啊了一声,可看清是臧笣后她立刻当了缩头乌龟。   “臧……臧先生。我……我先走了。”   臧笣掐了烟,灭了星火。“回来。”他声音中气十足,闷雷一般。瞥了一眼小白猫,臧笣一手将它抱了起来:“你是来找它的?”   余安安见小白猫与他亲昵心里微微有些不平衡,她和小白猫打交道好几天了,也没见它对她亲昵。真是猫心猫肺,没良心。   腹诽完了,余安安上前要去抱小白猫,她说:“对不起,它不是有意来打扰你的。”   臧笣默,就在余安安快将手伸到他怀里时,他开口了。“安安,它以前就住在这个房间。”   什么?余安安不明所以,他说谁啊?   “它叫冰淇淋,你以后就养着。”   “臧先生,你在说这只猫吗?”   “你以为呢?”   余安安吞了吞口水,低着头不敢去看臧笣,与他说话每个字都要三思而后吐,不然就得提心吊胆。不对,只要在他视线范围内,就算不说话也得提心吊胆。   余安安眼神闪躲,东看看西瞄瞄,最后,臧笣身边的一张照片定住了她的眼。   那张照片……那照片……竟然和她在丽姐家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就连采光都丝毫不差。   照片中的少年果真是他,那么,他和丽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十章   第十章   张阿姨说过,不能在他面前提及这个房间,可如今她都进来了,而且还事关丽姐。她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啊。   在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余安安的心思已经绕了好几圈。   等回过神时,她的手已经指着照片了,这下可是骑马难下,她唯有硬着头皮问道:“臧先生,她……”   “她很漂亮,也很可爱。”臧笣顺着余安安的目光看去,似感慨又似轻叹:“冰淇淋以前一直是她在养,她走了以后,冰淇淋就再也没亲近过别人。”   要问的话被臧笣突然打断,余安安又不敢继续再问,谁知道他是不是有意打断她的话的呢?   臧笣盯着余安安看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她走的那年,和你一样大。”   余安安不接话,任由他说。其实有时候,人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倾吐的“垃圾桶”,而并非一个叽叽喳喳的开解员。很显然,臧笣就是处在这个时候。   “安安,有些时候,你很像她。”   余安安心想:才不像呢!丽姐那么漂亮,我要是有她的一半漂亮就足以把元婕比下去了。   “她小时候很皮,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偷吃,你要是给她吃,她到还不乐意。”臧笣语气变得柔软,余安安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抬眸偷偷瞄他,天啦,眼神都变了。   他是受刺激了?还是吃错药了?   臧笣陷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难以自拔,并没理会余安安的腹诽。他说:“安安,你偷吃时的样子和她最像。”   偷吃?有吗?我何时偷吃过?   o(╯□╰)o   臧笣浅浅一笑:“她犯了错也会低着头搅手指,心虚时说话总是支支吾吾的,高兴时会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她喜欢吃牛排但是不喜欢用刀叉,喜欢贝多芬的《悲怆》可是从来不听,她说,她要用世界上最好的钢琴来练习。”   余安安发誓,这是第一次,臧笣第一次和她说了怎么多句话。等等!他不会是打算倒了“垃圾”就杀人灭口吧?不行不行,得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她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臧……臧先生。”余安安刚想说些什么告辞的话,可是臧笣仿佛没听到般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他说:“她在垃圾桶捡了一只猫,就喜欢猫,在乞丐堆里捡了一个男人就喜欢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臧笣的语气有晴转雷雨的趋势。   余安安顿觉不妙,他们是什么关系干她什么事?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保命,保命要紧!   “那个……臧……先生。”   “安安,我那么宠她,可她还是和那个男人走了。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连基本的温饱都给不了她谈何给她幸福。当我要杀那个男人时,她竟然跑回来以性命挟。”   余安安下意识的退了半步,尽可能与被捏得咯吱响的拳头保持安全距离。   上一刻还沉浸在悲痛中的臧笣眼睛突然变得阴鸷起来,他看着余安安警告道:“余安安,你若是不听话,我亲手掐死你。”   余安安连忙后退一步抬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就怕自己脖子一不小心被臧笣给扭断了。虽然不是很了解他,可余安安从来不敢质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对于余安安的表现,臧笣还算满意,起码她还知道怕他。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臧笣深吸了口气,过了半响他才开口道:“回去睡觉。”   得了指令,余安安半刻都不敢耽搁,几乎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了门,她靠在门背上惊魂未定,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好,脖子还在。   “妈呀!吓死我了。”余安安想,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总有一天,她要逃离这个地方。   余安安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我的小安安,你刚去哪儿了?”   这个声音……余安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没有记错,这个声音的主人——杀青!   余安安全身一震,惊恐地抬头看去,坐在窗边的人,正是他。   在那一刻,她的心跳停止,在那一刻的世界里,除了杀青,仿佛全都是静止的。   看着杀青一步步逼来,余安安的瞳孔逐渐放大,他的笑犹如鬼魅,那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鲜血的手更是让余安安恶心。   她慌张的去摸门把,只要出了这个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余安安,若不想死得太难看,你最好别反抗。”臧笣的话犹在耳边,他曾叫她甘心受死。即使臧笣就在外面,她出了这扇门又能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刹那的犹豫,余安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此刻的她瘫软在地,全身无力,就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无法出声。   “小安安,叔叔带你去见你妈妈好不好?”杀青将她打捞起来,“你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哈。”   余安安只是瞪着他,也只能瞪着他。她不知道他有何意图,但是在临死前还能见妈妈一眼也是好的。   杀青抱着她跳窗,她吓得紧闭双眼,那种失重的感觉太吓人了。   落了地,余安安在心里松了口气。可当余光看见那些斜躺在角落的黑衣人时,他在她心里的坏印象又加深了。   臧家的人被解决了大半,臧笣毫无察觉。就在杀青带着余安安走后不久,臧笣抱着冰淇淋准备回房间时发现余安安房里的灯一直亮着。   难道还没睡?房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臧笣心中隐隐有了不安,他抬手敲了敲房门,没人应。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整个臧家——某人将门踹开了。   ┑( ̄Д  ̄)┍   房里有一股异香,臧笣捂住口鼻在室内查看一番后打了一通电话。完事后,他盯着墙上的字迹发呆。   杀青,你到底想做什么?   话说另一边,余安安明显能感觉到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她试着挣扎试着说话,可不管试多少次都无济于事。最后,她安静了。并非是她妥协,她只是想积蓄体力,等到药效丧失的时候好有体力逃跑。   一路上,杀青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上了直升飞机,直到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小安安,你妈妈就在前面。”他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余安安无法辩解,只好由着他将自己带到了丛林最深处。   当走到一块空地时,他不走了。   他盯着那片空地说道:“小安安,我知道你能说话。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问,你先听我说完。”   杀青并不看余安安,他只是盯着那片空地,自言自语:“你的妈妈是世界第一杀手嗜血,在这个世界上,无人是她的对手。除了你,余安安。”   “小安安,你还记得你五岁前的事情吗?”   余安安顿觉无语,这人什么逻辑啊?五岁前的事谁记得?   “你不记得,你不可能还记得。”杀青低头看了看她,“小安安,你就一点都没想过吗?为什么你对五岁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哪怕是一个片段。”   这人肯定是脑子不正常,刚刚还说不让人问,现在又一直在问别人问题。他到底要闹哪样?不过无语归无语,现在还是要想想怎么逃跑才行。   “小安安,你永远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为了让你开心快乐的长大,她放弃了太多,到最后,她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余安安不听,趁着他慌神的时候,她用眼睛在他身上搜索。像他们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藏着兵器。视线下移至他的腰间,余安安发现了一把匕首。   或许,那把匕首就是她最后的筹码了。   余安安偷偷瞄了一眼杀青,手已经慢慢伸到了匕首边缘。   “小安安,我不会让你忘记的。”见他突然低头,余安安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余安安想,惨了,惨了,他一定看出自己的意图了。   转念一想,反正横竖是一死,干脆拼了。余安安又伸手去抓他腰间的匕首,就在杀青的注视下。   下一瞬,她的身体突然腾空,就在她抓到匕首的那一刹那她被人抛了出去。   余安安被狠狠的摔在地上,骨头都要散了架一般。她咬牙爬了起来,双手紧握刀柄,直指杀青。   “小安安,你真是不乖。”杀青不怒反笑,“不过……我喜欢。”   “你……你放了我。”余安安的话语毫无危险性,“不然……我会……”   “你会怎样?杀了我?”杀青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危险的光步步逼近,他说:“小安安,来吧。把刀往这里扎。”   余安安步步后退,颤抖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她杀不了人,她连苍蝇都杀不死怎么可能杀人?   “小安安,快啊,别愣着。”杀青突然抓住了余安安的手,他拉着她的手臂不容她退缩。他在强迫她杀人,他要她,变得和嗜血一样。   余安安惊恐,她多想扔了匕首,可是为什么他一定要逼着她杀人?为什么?   就像狗急了会跳墙,余安安急了……会咬人。   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余安安看准了就下口,直到杀青松开了她的手,直到她手里的匕首落了地,直到……他的手出了血。   余安安喘着粗气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还处于惊恐的状态,因为刚才的挣扎,头发都有些凌乱。   “……小安安。”杀青抬手想安抚她,想将她的秀发别在耳后,只是他不知道,某人晕血。   当鲜红的液体暴露在余安安眼前时,她白眼一翻,意识全无。若不是杀青及时将她抱住,恐怕又要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杀青不明情况,见人晕了抱着余安安就往回走。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和嗜血交代?   “小安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临海别墅,海风阵阵,夕阳如血。   地下密室里,余安安静趟在手术台上。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人看了看余安安又看了看杀青,有些犹豫地问道:“杀青,你真打算这么做?”   “你以为我开玩笑?”   “不是!杀青,嗜血临终前就交代我抹去她的记忆,你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啊!”   “别拿嗜血来压我。”杀青亮了亮手中的□□,斜眼看他:“你做还是不做?”   穿白大褂的人白了一眼杀青,“你别拿把枪在我面前晃悠,我做就是了。你和嗜血就是一个样,只知道拿枪威胁我。我们也认识近二十年了吧,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   “别啰嗦,快做。”   对于杀青的态度,他早已习惯,可是嘴上就是停不住。说了一大推大道理,什么尊敬老人都出来了。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不用杀青亮枪他自己就住了嘴。要唤醒一个人的记忆不容易,他必须严正以待。   沉睡中的余安安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不断的做梦,不断的做梦。   做着一个足以改变她命运的梦。   在梦里,她总能看见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比丽姐还美。她有着齐耳的短发,幸福的笑容,再配上那让人惊艳的面孔,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的鼻尖有一点朱砂,她喜欢用鼻尖去摩擦小女孩的鼻尖。   她喜欢带着小女孩捡贝壳,喜欢给小女孩讲故事,喜欢给小女孩扎辫子。到后来,她齐耳的短发已经齐腰,她教小女孩各种语言,教小女孩玩电脑,教小女孩防身术。   她们每天脸上都挂着笑,那么幸福,那么耀眼。看着她们,余安安好生羡慕。   直到有一天,这样的幸福再也持续不下去了。   余安安看见她换上了紧身衣,插上刀,背上抢,决绝而去。   她去了一片森林,在那里,她再也没有展露过一个笑容,严峻的脸上只有平静。每一次扣动扳机她都不眨眼,杀人于她而言,就像是一种机械的操作而已。   她是那般的强大,以一敌百,从不落下风。   但是,她也并非是无坚不摧的,因为,她是个有弱点的人。   当对方以小女孩要挟让她投降时,她妥协了。   她不想让小女孩的眼里充满血腥,更不想小女孩过上和她一样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的目标是她,可是斩草除根的事谁都知道。   她怒了。   那一夜,她在和领头人的搏斗中毁了他的脸;那一夜,鲜红的血染红了小女孩的百褶裙;那一夜,为了保护小女孩,她身中数十抢突出重围。   那夜,她将小女孩交给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人断后。   伴随着一场大爆炸,余安安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或许余安安明白,她……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妈妈。”那是她的妈妈啊!   现实中的余安安猛地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一刹那的恍惚。   那不是梦,那是她丢失的记忆。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浓浓的恨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从未想过害人,但是这世上有一个人必须得死。   臧笣,那个毁了她幸福的人,必须死。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房内是蓄势待发的暴雨。   杀青推门进来时,对上了余安安充满仇恨的双眼。看来手术很成功。杀青嘴角微扬,缓缓走了过去。   “小安安,醒了?”   余安安对杀青心有余悸,感受到他的靠近,她别过头,收了眼底的恨意,看着窗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杀青也不急,等着余安安主动询问,她现在心里肯定有很多问题。   正如杀青所想,余安安心里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记得杀青说过,她的妈妈嗜血是世界第一的杀手,那么他又是谁?   还有臧笣,他为什么要置妈妈于死地?又为何会在十一年后找上她却留着她性命?   这样那样的问题推切在余安安的脑海,她想不明白,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破坏他人的幸福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的目的何在?   但最让她疑惑的还是杀青,这个三番两次抓了她却又不急着杀她的人,做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说说你的目的吧!”余安安突然转头对上了杀青的视线,坦然,平静,波澜不惊。   只要他的目的不是让她死,那她就有办法活着回去。她隐隐能猜出,她对杀青还有利用价值。他或许是想对付臧笣,又或者,他还有更深远的计划。   可现在她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他为刀俎,摊牌对余安安来说只有好处。   “小安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杀青微微笑了起来,“你很聪明,就像你妈妈一样聪明。”   “小安安,你猜猜,我的目的是什么?”   余安安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认识妈妈的,也不想深究他和妈妈是什么关系。   以往的朋友也好,敌人也好,都已经过去了。这世间除了亲情就没有稳固的感情,十年都过去了,如今再去深究以前的关系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她是余安安,不是嗜血。   “你需要我做什么?”余安安的指甲已经陷进了皮肤,她逼着自己高抬头颅直视杀青。“是杀人还是放火?”   余安安,加油,你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低着头颅了,你不能在像以前那般任由自己的胆怯无限放大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遍又一遍。   她直勾勾的看着杀青,想听听他到底有何目的。却听措不及防的被他赏了一个爆栗,余安安被这有些亲密的举动给吓着了。她摸着额头盯着杀青看,笑得如沐春风的他还是那个害她日夜睡不安稳的杀青吗?   “小安安,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   杀青又靠近了一分,温润的气息就吐在余安安的脸上,看着红晕爬上了她的耳根,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小安安,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什么?”余安安错愣地看着他,他改变了什么主意?“你……你还是要杀我?”   “No!No!No!”杀青摇晃着食指说道:“小安安,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我疼你都来不及呢。”   虾米,这是啥情况?   杀青有些纠结的盯着余安安,一脸左右为难的样子。他说:“小安安啊,怎么办呢?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妈妈,这可怎么办?”   他喜欢她?开什么玩笑?余安安又惊又恐,就怕杀青要灭了她。   她不敢把他的话当真,她也不敢去猜他的心,更不敢随意说什么自作聪明的话。可是,她必须要想着逃出去的方法,绞尽脑汁的与杀青周旋。   余安安咬紧嘴唇,有什么话就要呼之欲出。就在余安安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声。   余安安瞬间变了脸色,而杀青更是兴奋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掀起了一个小角,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他眼里突然一亮,夹杂着疯狂的笑意,阴深深的。余安安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就在他的眼里。   “小安安,看来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啊。”杀青嘴角微微上扬,眼里还噙着一丝意味深长。   余安安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下面持枪的人是谁,更不知道老天爷的意思是什么,反正老天爷从未厚待过她。   她也从不敢奢望老天爷的眷顾。   他,还是不放过自己吗?余安安面色土灰,盯着杀青的眼眸中好似装满了漫天星辰。   杀青偏头看向余安安时有一瞬的呆滞,他看着她那双被灰白的脸衬得更明亮的眼睛发呆。是了,余安安的那双眼才是和嗜血最像的。   就像是夏夜里的星空,明亮,美丽,动人。   不知何时,他又一次不自觉的靠近了她,他轻轻挑起她的一缕长发,吻在上面。   “小安安,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闻言,余安安浑身一震,恐惧更是快速地袭遍全身。   让她……逃无可逃。   不要,她再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一丝一毫都不想。   不要!不要!不要!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余安安猛地将杀青推了一个趔趄。“不要碰我——”   她跌跌撞撞滚下床去,不顾一切的向着门边奔跑。   不要,她不要见到他,永远都不想。   臧笣也好,杀青也罢,她谁都不想见。   至于报仇,她总能想出办法。   余安安的指尖一寸寸地靠近门把,近了,她就要逃离这个地方了。   似乎就像余安安说的那样,老天爷从未眷顾过她。就在这一刻,她最最不想面对的人破门而入,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了她面前。也许是靠得太近,她能清晰看到他严肃的眼中有一瞬的慌乱,稍瞬即逝。   惯性使然,余安安收不住脚直接扑了上去。   他的胸膛很硬,磕得余安安生疼。余安安想逃,没想到下一刻却被臧笣抛到了一旁,她突然跌坐在地,眼泪呼之欲出。   好疼啊!余安安扶着墙壁爬起来,揉了揉臀部,心里早就把臧笣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   “你在嘀咕什么?”臧笣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余安安抬头,一副错愣的表情:“没没没,我没有骂你。”   汗!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余安安自知失言,连忙低着头。可一想到杀青还在她就惶恐的在房里扫了一圈,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杀青竟然不见了。   就短短的几秒钟,他去哪儿了?   “你还骂我?”臧笣黑着脸盯着余安安看,“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投怀送抱才让他跑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投怀送抱了?”余安安真想这样回他,可是她不敢。搅了半天的手指最后只是声音若有若无地嘀咕道:“我……没有……投怀送抱。”   臧笣将余安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没什么外伤。   杀青的为人他还算清楚,他不可能这样轻易放过余安安,落在他手里的人,不死也残。怎么唯独余安安没事?又或者说,余安安有什么能耐能让杀青手下留情?   臧笣的眸子变了,变得让人猜不透,那里似乎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他抓住余安安的手问道:“杀青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余安安被捏得生疼,她试图挣扎,可是他的力气真大。怎么办?怎么办?对了,防身术,妈妈教的防身术。   余安安急得乱了分寸,对着臧笣的□□就踢。臧笣措不及防的挨了一脚,还是特狠的一脚。他一下子就放开了余安安,用手护住自己受伤的部位,眉目紧锁,脸色煞白。   “对……对不起!对不起!”看着臧笣难受的样子余安安紧咬牙关,手足无措。   惨了,她闯大祸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好在董杰来得及时,把臧笣送到了医院。听到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余安安总算松了一口气。   要是现在就害他断子绝孙,他还不灭了她?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余安安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幸好幸好,幸好他没事。   “余安安,总裁大人叫你。”   啊?余安安被董杰的话吓得不轻,臧笣他……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   “别咽口水了,快进去。”董杰嬉笑着把余安安往病房里推,见余安安愁眉苦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笑得更欢了。   董杰想,说不准这两人还能造一段佳话呢。   “快去快去。”董杰又在催促了。   余安安频频回头,明明人都已经在门口了,可就是迈不开脚。   “安安。”是臧笣。余安安浑身一震,拔腿就想往回跑。   接着听他叫道:“进来!”那语调,似乎还有些气。   余安安更怕了,她拉着董杰的衣角不肯松手,仰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想进去。”   接下来,房里传来了臧笣咬牙切齿的声音:“余安安,给老子滚进来。”   呃……好凶啊!   这人啊,经不得吓。不吓她还好,这一吓人家直接跑了。   直到跑出来医院余安安都不敢停下来,就怕某人抓了她要秋后算账。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余安安一刻都不敢停下,心里就想着远离危险源,只要留着小命在还怕没柴烧?   “什么?她跑了?!”臧笣是彻底怒了,“给我抓回来。”   董杰扶额道:“我说总裁大人,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明知道你有气她还眼巴巴的往前凑?她傻啊!要是我我也跑。”   温柔,这个词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臧笣的字典里。他甩了董杰一记刀眼,吼道:“还不快去。”   “是是是,我的总裁大人。奴才领旨,这就去。”   且说余安安一口气跑到了休闲公园,瞅着没人追上来后才敢坐在凉亭里喘气。   平时体育课跑个八百米她就已经累瘫了,现在竟然足足跑了几千米。真是奇迹啊!   呼——呼——   余安安盯着地面佝偻着背,大口大口呼气吸气,不远处的传来了一股饼香,又恰好被她收入鼻中。   下一刻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咕噜,咕噜。   o(╯□╰)o   好饿啊!余安安吞了吞口水,慢慢抬起头来,这时正看着一个小女孩舔着棒棒糖路过,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随到小女孩消失。不一会,凉亭又走过了几个大爷,然后又路过一个推卖小吃的大妈。   摸了摸干瘪的衣服口袋,余安安咽了咽口水,垂下了头。   “好饿……”   “吃面包吗?”一块绿油油的面包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灰暗的小眼睛顿时就亮了。   接着听到别人说:“小姐,一块面包只要两块钱。”   靠!竟然是推销的。   “小姐,你可以随意挑选五个。”余安安刚欲起身离开就听他喋喋不休道:“那边的老先生已经付过钱了。”   “什么老先生?”余安安四下看了看,到处都是老先生。   谁会这么好心?不会是人贩子吧?   余安安撒腿就想跑,却不想被卖面包的小哥给拉住了。“喂喂喂,小姐,你还没选面包呢。”   “你放开我,我不要面包。”   “放开她吧。”老先生小跑过来,打发了人。正想走,却又被余安安叫住。   “老先生,请等一下。”余安安盯着他看,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你是……白大褂!”   那个从妈妈手里接过她的“白大褂”。   “你……你认识我吗?”余安安小心翼翼地问,“你,认识我妈妈吗?”   老先生愣了一会,回道:“不认识。”   “你骗人。”余安安十分肯定,他就是当年的白大褂,可以告诉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也是唯一可以帮她的人。   “老先生,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余安安似乎听到了他的轻叹声,可下一秒却又听到了董杰的鬼叫,把老先生的轻叹声盖了过去。   “余安安——”   这一声叫喊不禁吓着了余安安,更是吓着了老先生。   “余安安,总裁大人叫你回去。”董杰瞥了一眼疾步离开的老先生,“那是谁?”   余安安搅着手指不说话,董杰只是随口问问,见余安安不答话也就没有追问。   “我……我饿了。”余安安的话成功拉回了董杰的思绪,他听到余安安的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饿了还能跑那么快?”董杰嗤笑道:“总裁大人的威力真是不小,没想到还能激发你的潜能。”   余安安大囧,把头埋得更低了。   在回医院前,董杰请她大吃了一顿,等余安安吃饱喝足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   那时,臧笣已经平静了不少。   “回来了?”臧笣坐在床边命令道:“收拾收拾,一会儿回家。”   “哦。”   看着她低着头杵在一旁,臧笣张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些。   “他有没有伤害到你?”这是臧笣一直想问的问题。在这三天,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杀青的为人他还算清楚,落他手里的人不死也残,为何偏偏余安安没事?   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杀青带走了余安安还要留下线索让他去找人。杀青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还有,杀青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一定会去救余安安?还是说,杀青知道了什么。   臧笣心里想着问题,余安安心里就想着措辞。   她不知道臧笣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很清楚,绝对不能说实话。   “我……一直昏睡着。”余安安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臧笣,知道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她又补充道:“我还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什么梦。”臧笣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余安安想了想,又说道:“梦见有人要杀我,然后……我一急就咬了他,然后,我看见血就晕了。然后……然后听到枪声我就被吓醒了,然后就撞上了你。”   臧笣眉头微微一皱,余安安话中有几分真假他自己会分辨。只是他在意的是他破门如入时余安安的叫声。   她说不要碰她,那么,杀青碰她了?   臧笣的眸子突然深邃起来,一股无名的怒火烧呼之欲出。   “余安安,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余安安咽了咽口水,立刻举起手发誓:“我保证,绝对实话。”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臧笣冷哼一声。   “回家。”   “哦。”   近来,连飞机都没摸过的人竟然连着坐了两次飞机。   还是特豪华的那类私家机。   余安安站在机舱里发愣,要是把这架飞机卖了……她恐怕十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臧笣没有理会发呆的余安安,董杰到是推了推她,嬉笑道:“我们总裁大人很有钱的,怎么样,这个玩具还不赖吧。”   玩具?余安安又咽了咽口水,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奢侈,浪费。要知道,他们少一个玩具就可以让很多孤儿有饭吃,有学上。   余安安很不满意的瞥了一眼臧笣,嘀咕道:“某人要是少玩一个玩具就能养活大半个中国的孤儿了。”   董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某人做慈善事业一直就没断过,只是余安安不知道罢了。   到了臧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妈一见着余安安就抹眼泪,说了好大一通安抚的话,就怕余安安受了什么惊吓。   余安安心里一暖,到反过去擦张妈的眼泪,“张阿姨快别哭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完,余安安还在张妈面前转了一个圈。   这下张妈到是破涕为笑了,她拉着余安安的小手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饿了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臧笣被晾在了一边,看着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竟也不觉得烦。   还记得丽丽在的时候,家里也是这样,有人气。   十年了,家里已经十年没有哭笑声了。   “臧先生,吃饭了。”   臧笣偏头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张妈,又将视线转移到余安安身上,心里似乎有个柔软的地方在那一瞬被触动了。   余安安,你能代替丽丽吗?   餐桌上,看着余安安只知道夹面前的菜,臧笣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他不动声色的把菜往她面前推,冷着脸说道:“多吃点。”   “哦。”余安安瞥了眼臧笣,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才又低头继续扒饭。   臧笣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随手夹了一只鸡腿扔到她碗里,命令道:“吃。”   余安安又哦了一声,怕臧笣生气就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   “你不喜欢?”臧笣不悦的盯着她。   “呃……”余安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不喜欢。”   “那就全部吃了。”   “全部?”余安安看着满桌的菜,不确定的问道,“一定要吃吗?”   “必须吃。”   “……”   “限你二十分钟吃完。”   这个……这个……这算是报复吗?   余安安搅着手指欲言又止,她想问“有得商量吗?”可一想某人一定会说没得商量。   “还剩十九分钟。”   这绝对是报复。   余安安咬牙道:“我吃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说完,余安安立刻埋头苦干起来,要想在二十分钟里吃完,这任务有些艰巨啊。   臧笣抱胸在前,靠着椅背看着余安安,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见余安安渐渐加快了速度,他想,这样多逼着她吃几次饭她是不是就不那么拘谨了?   想知道答案,这还不简单,实验一下就好了。臧笣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就这么办。   余安安自然不知道某人心里的小九九,满脑子全都是吃吃吃,吃吃吃。   二十分钟后,余安安抚着肚子瞪着一双圆鼓鼓的小眼睛认错般的说道:“臧先生,我……我实在吃不下去了。”   “吃撑了?”   “嗯,吃撑了。”   “那就去散散步吧。”   “……”天啊,这就是他秋后算账的方式吗?“臧先生,我错了。我今天不该踢你。”   敢情她以为他找她算账?余安安,你好样的。这壶不开,你偏提这壶。   夜里,余安安在偌大的城堡里来回走了数十圈,直到半夜,瞌睡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可某人就是不让她睡 。   美其名曰,消化食物。   想着明天还要上课,余安安就忍不住抱怨几句。   臧笣听了就说他已经向学校请了假,让她安心走。   余安安敢肯定,他绝对是故意整她。绝对是。   第二天天亮,余安安设的闹钟准时响了。她要去关闹钟,没想到稍稍一动,全身酸痛。   昨天她的脚跑了几千米本就是超负荷了,可臧笣偏偏还要整她,现在就连下楼梯都困难。余安安在心里又把臧笣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可看着长长的阶梯余安安又叹了口气,不得已,只有一步步的往下跳。   “起这么早?”臧笣的声音就在耳后,余安安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往下跳。   臧笣悠哉的向下走,瞥了眼余安安,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真没用。以后每晚加练。”   什么?他还想每晚都来?   余安安很想很想晕过去,可是,她不能。她就是要和他杠上,绝不认输。   而且,她确实该练一练了。   吃完了早饭,余安安背起书包就要走。   臧笣看出了她的意思,她都这样了还想去上学?   “余安安,今天留在家里。”   余安安故意装作听不见,小步小步的往前走。马上就要升学考了,她怎么可以把课程落下?   臧笣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嚷道:“余安安,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余安安微微一顿心里害怕极了,可是她一定要去,帅盖今天会到学校参加最后一场比赛,她不能错过。今天,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帅盖了。   只有一瞬的停顿,余安安又继续向前走去。要惩罚就惩罚吧,反正今天她一定要去学校。   “余安安,你好样的。”臧笣几乎是咬牙切齿,“今天谁都不准送她。她要去是吧,那就让她自己走着去。”   赌气一般,臧笣也变得不像臧笣了。   臧笣下了令,谁敢不从。   张妈心里也是怕的,可是她也心疼余安安。   眼睁睁看着余安安走远了,臧笣的怒火只增不减,张妈就偷偷抹眼泪。   “臧先生,安安这孩子爱学习,眼看就要升学考了,她……她也是着急。”   听着张妈的话,臧笣眉头依旧深锁。   她要升学考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今天的天有些阴沉,就和臧笣阴沉的脸一样。   余安安一瘸一拐地走着,还边走边骂。   “死包子,臭包子,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一路嘀咕到了大街上,余安安看了看时间心里一急就把要骂臧笣的事抛到脑后了。   如果坐公交或许能赶上,可是公交车半天都不来一辆。打的?不行不行,太花钱了。   就在这时,公交车来了。余安安从没觉得那噪音般的喇叭会那么好听,特别是在车上看见某人之后。   “安安,这么巧啊!”   “帅……帅盖。”不知道为什么,余安安突然就红了脸,额头上某个地方有焦灼般的感觉。   “来,坐这里来。”   余安安看着他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红晕一下子漫延到了耳根,下一瞬又到了脖间。她踟蹰不前,犹豫了好久好久。   直到车开了,直到他上前拉她,直到她坐在了他的旁边。梦一般,她又遇上了他,看见了他阳光一般的笑脸。   这,是梦吗?   “安安,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病了?这是臧笣帮她请假找的理由吧。余安安不想解释太多就轻轻嗯了一声。   “安安,今天我有篮球赛,你来看吗?”   余安安又轻轻嗯了一声。   “安安,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余安安又嗯了一声。   “那我们约会吧。”   余安安又嗯了一声。   什么?“约会?”余安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帅盖,“你……你……我……我……”   见余安安半天我不出来,他笑道:“就我们俩。”   “可是……可是……”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帅盖没功夫陪她磨叽,他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定了,周六早上八点,步行街大转盘见,不见不散。”   这个么定了?余安安点了点头,她还是没法抵御帅盖的笑容啊。   为什么他笑起来就那么好看呢?想了许久,余安安得出了一个结论:帅盖他上辈子肯定是狐狸。不然怎么就把人的魂给勾没了?   一定是的。   “安安,我好看吗?”   “好看。”   “你是在犯花痴吗?“   “……”   余安安被帅盖一句犯花痴给吓住了,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耳边传来帅盖的笑声,余安安羞得头都抬不起来,打死也不敢接帅盖的话了,他的话里老是藏着陷阱,一不小心就跳进去了。   下了车,余安安和帅盖背对而走。   余安安回头去看他,他的背影都那么潇洒。看着他亲切的和别人打着招呼,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并且那些人貌似都很喜欢他。   帅盖从小就受欢迎,现在,他比以前更受欢迎了。   余安安收了视线,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怨恨的眼。   “元婕,早啊!”   余安安礼貌性了问候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了进了校门。   该来的总会来的,她逃不掉,也无需讨好。   “余、安、安,我不会放过你的。”   臧笣开车一直跟在余安安后面,看到她回头看帅盖,他也瞥了一眼。   等余安安进了校门,臧笣猛地一脚踩在油门上,奔向公司。   余安安一瘸一拐地进了教室,迎上同学们探究的目光,余安安并不理会。   她朝大家笑了笑,走到了自己的课桌边。   “安安,你凳子是坏的。”不知是谁小声提醒了一句,余安安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将元婕的凳子换了过来。   余安安刚坐下元婕就进来了。她看向余安安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在她的身后还跟着班主任。   元婕气哄哄的走到课桌边,当着班主任的面就要求换座位。   “老师,我不要和她坐。”   班主任看了看余安安,又瞥了一眼元婕,这是闹矛盾了?   “老师,我不要和一个住在‘母猪街’的人坐在一起。”元婕的话好似一枚炸弹,投在教室里,轰隆一声,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说不慌那是假的,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都说人言可畏,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但是,就算元婕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别人信的话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没人信,也会变成假的。   而余安安有那个信心,她可以让元婕的话变成假的,变成污蔑。   余安安缓缓站了起来,直面同学老师们投来或鄙夷,或蔑视,或藐视的目光。她站得笔直,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闪躲。   她的声音不大,可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她说:“元婕同学,请你不要这么污蔑我。你是在何时何地看到我住在你说的那个地方的呢?”   余安安目光看似柔和,实则柔中带刚。她看向元婕,问道:“元婕同学,你有证据吗?如果你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污蔑我。”   经余安安这么一说,人们又把视线全都移到了元婕的身上,是啊,她有证据吗?再说余安安成绩一直很好,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到是元婕,总是挑事找人麻烦。   说不定这次又是在找余安安麻烦呢。   “你……我是亲眼看见的。”元婕心里有气,看着别人都看着她,她就指着余安安的鼻子质问道:“余安安,你敢对天发誓吗?你敢发誓你还是个处女吗?”   这下,视线又齐刷刷的回到了余安安身上。   面对元婕的质问,余安安脸色有一瞬的变化。   “余安安,你敢吗?如果你说了谎,就让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得不到帅盖。”   看着元婕颐指气使的模样,余安安紧抿嘴角,她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余安安,对天发誓……”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着余安安的下文时,班主任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疯狂地拍桌子。“行了!都干嘛呢?都不想升学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事下课了再说。”   元婕不服,硬是逼着余安安说完。   班主任火了,教科书一扔,脸一黑,沉声道:“元婕,你是想请家长吗?”   “老师,就算是请家长我也要她对天发誓。”   元婕执意如此,余安安就依她,像她那样的人,配不上帅盖,也不会有幸福。   最后,余安安该说的都说了,而元婕,也是彻底惹怒老师了。   “元婕,明天把你家长叫到学校来。”   元婕应了,可大好的早自习就这样没了。   课后,有不少人去安慰余安安,说元婕无理取闹。当然也有人站在元婕那边,对余安安指指点点。   余安安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好学生,成绩优异,好脾气,可总是喜欢低着头沉默不语,给人一种人无法亲近的错觉。   客观上,大家都选择相信余安安。当然,这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上课后余安安发现她留在学校的教科书和笔记本都不见。用脚趾头她都能想到是谁干的,以前,她还傻傻的和老师告状,可是现在,她不会了。   没了书,那和别的同学一起看就好了。   午休时,元婕又借机打翻了余安安的饭盒。其实余安安可以抓稳,但是,她愿意顺水推舟。   昨天吃了那么多,现在她看着鸡腿就难受,打翻了也好。   好巧不巧,偏偏帅盖就看见了这一幕。   “元婕!你在干什么?”阳光天使竟然发火了。   余安安回头看去,他怎么来了?他的比赛不是在下午吗?   “安安,她是不是欺负你了?”帅盖一个健步把余安安护在身后,一双带火的眸子射向元婕。“元婕,你有气就冲我来。虽然我确实欣赏你的才气,可是你本人却让我很失望。”   元婕脑中嗡嗡作响,看着帅盖此刻的表情,她心里揪揪的疼。欣赏她的才气?哈哈哈,真是讽刺。   “帅盖,我告诉你,我没有欺负她。”元婕看着帅盖的眼神毫不退缩,她就那般理直气壮地看着帅盖,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欺负她。”   “帅盖,她没……没有……欺负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帅盖欣赏她的才气她就飘飘然了,然后,她就成结巴了。   o(╯□╰)o   余安安的结巴是天性,可帅盖却不那么认为,他以为是元婕在威胁她,顿时,对元婕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元婕,我告诉你。余安安以后我罩着,你若是欺负她,我就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你要是不信,大可试一试。”   元婕紧咬嘴唇,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安安更是错愣地看着帅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小小的人儿,小小的嘴巴,在小小的脸上,用他以为最严肃的模样向她保证:安安,以后我罩着你。   时隔十年了,他再一次说要罩着她。   可是帅盖啊,这句话,你对多少个人说过?   “帅盖,你也说过要罩着我的,为什么现在要这般羞辱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恶毒的人吗?”   对于元婕的质问,帅盖选择自动忽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帅盖拉着余安安就欲往食堂外走,却不想余安安却突然甩开了他。   “安安……”   “帅盖,她没有欺负我。”她仰着头颅,平静的看着他,“帅盖,我不需要你罩着我,真的不需要。”   我要靠我自己一步步强大起来,褪去自己的懦弱,用坚强、狠心将自己武装起来。而你,是我最不愿依靠的人。   不是因为你不好,只因你在我心里太重要。   “帅盖,你先回去吧,下午的篮球赛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他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阳光男孩,是众女生心中的偶像,从小到大,求他罩着的人何其之多,他又何时遭受过拒绝?可偏偏眼下就有个不领情的人。   “余安安,你是认真的?”帅盖冷笑。   “是的,我认真的。很认真!”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她的眸子干净清明,透着真诚。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决心。   帅盖搔了搔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余安安知道他心里不爽,但是她不后悔做这样的决定。   不知何时,人群中有人出来把帅盖拉走了,应该是队友吧。   余安安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食堂门口,期间,他从未回头。   帅盖走了,元婕也走了,余安安想,她也该走了。   午休时,元婕找老师换了一个新凳子给余安安。   她插着腰说道:“余安安,我不是怕了你们。你的凳子确实是我弄坏的,我赔给你。你把我的凳子还我。”   余安安充耳不闻,反问道:“元婕,我的书和笔记本是不是在你那?”   “扔了。”   “扔什么地方了?”   “大水池。”   余安安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大水池走。那是学校的活水池,平时是洗拖把的地方,要是东西被扔到了里面……   “余安安,你的书被我撕碎了再仍的。”   余安安不死心,依旧往大水池的方向去。   元婕跟着追了出去,一路追到了大水池边,她看着余安安竟然纵身跳了下去。   那东西对她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她不顾自己的生命就往不知深浅的脏水里跳?元婕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更无法理解一本笔记竟然可以重要的这个地步。   好在大水池的水不深,刚刚淹着余安安的腰间。看着她不停地蹲下身去摸索,任何一片碎屑都不曾放过元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余安安,别找了,你找不到的。”   余安安不听,手上的动作更是一刻都不敢停。   看着余安安的模样,元婕心里渐渐有了焦急感。她自嘲道:元婕啊元婕,你不是该站在一旁说风凉话吗?为什么你的心也跟着乱了?   就因为那本笔记本?就因为余安安对帅盖十几年的感情?元婕啊,你是在吃醋,你是在妒忌啊。   她成绩比你好,性格比你好,还比你更受老师同学的欢迎。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低着头就能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可是你呢?元婕,你呢?你除了制造麻烦,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还有什么用?   你故意去接近她,故意欺负她,可是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你恨极了她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你想要撕毁她清冷的面具。所以你绞尽脑汁去惹怒她,想尽办法让她出丑,让她惊慌。   可她是如此聪明,只是一个憨憨的傻笑就可以用“出丑”为自己赚得更多的粉丝。   终于,你的计划落空了。   久而久之,你开始忘了自己的目的,你越发瞧不起她了。你发现她是那么的懦弱,那么的逆来顺受。   那个曾经偶像一样的伟大形象逐渐土崩瓦解,于是,你失望透顶,变本加厉。   直到后来遇上了帅盖,你在她脸上第一次看到了什么叫手足无措。就在此刻,你终于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了。   可是元婕,你开心吗?   那个从小就比你优秀的人,即使如今懦弱不堪,可她依然比你优秀。   就连喜欢一个人,都比你用情太深。   你就认输了吧,你比不过她的。   元婕垂下眼帘,冰凉的雨滴有一下没一下的砸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嚷道:“余安安,我不会输的。我绝对不认输的!”   眼看着午休时间就要过去了,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余安安心里更加焦急。   恰好元婕站在上面挑衅,余安安沉着脸爬了上去,扬手就给了元婕一巴掌。   啪——   顿时,元婕感觉自己的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瞪着余安安。   “余安安,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余安安无视自己震麻了的手臂,她怒火中烧道:“元婕,恭喜你,你彻底惹怒了我。你要玩是吧!那我余安安奉陪到底。”   余安安说完就往教室走,可元婕怎么会让她走?   打了人家一巴掌就想逃?   没那么便宜。   “余安安,你给我站住。”元婕伸手拦住她,“不准走。”   二话不说,余安安直接抓住她的手往后扔,她们本就在水池边上,余安安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让她下去尝尝脏水的味道。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元婕没料到会被余安安拉了一个趔趄,感觉到身体的重心不断往水池里掉,她吓得大叫。就在失重的那一刹那,她胡乱地舞着手去抓余安安,却什么也没抓到。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余安安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看着她惊慌失措地拍打着水面,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竟然通畅多了。   元婕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抓着余安安的脚就往下拉,力道之大,足够拖余安安下水。   又是噗通一声,水花溅了元婕满脸。   元婕一手抹脸,一手按着余安安不放。她就是要让她多喝几口脏水,以牙还牙。   余安安暗中使了一个巧劲,挣开了元婕的束缚。口鼻离开水面的刹那,空气疯狂灌入胸腔,眼前一片模糊,她只能感觉水面在晃动,隐约看见一只手伸到了眼前。   “啊——”   下一刻,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别想错了,这不是余安安的叫声,是元婕的。   十几分钟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务处,一人衣衫褴褛满面带伤,一人一瘸一拐面目狰狞。   班主任在两人之间看了又看,大手一拍,嚷道:“把你们的家长给我叫来。”   余安安没人可叫,低着头一言不发。   等到元妈妈怒气冲冲闯进教务处时,余安安的家长仍然没来。   “宝贝,没事吧?你伤着什么地方了?”元妈妈拉着元婕左看看右看看,继而又瞪向余安安,只见余安安的脸上全是抓伤,衣服更是被扯坏了不少地方。元妈妈顿时就没了气焰,她小声问道:“宝贝,是你打人家了?”   元婕冷哼一声:“是她打我!”   元妈妈看了看两人,明显就是余安安伤得更重啊。   看着元妈妈那怀疑的小眼神,元婕心里更气。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想余安安打她的时候一点都没手下留情,现在她全身都痛得要死,可她妈妈竟然还说……想想就觉得气人。   班主任给人端了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大门被人推开了。   斜眼看去站在门口的人西装革领,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吓得人急忙扭头。   余安安嘴角微抿,一言不发。   “我是余安安的家长。”简单的几个字就说明了来意,他先是看了看余安安,又瞥了一眼元婕,行啊!欺负人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臧笣眉头微蹙,阔步走到余安安对面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喂,你干嘛,把我放下来。”   臧笣无视余安安的叫喊,头也不回的向大门走去,走前,他在门口稍微停顿,道:“我都舍不得欺负的人,你也敢下手?”   这是什么情况?   余安安盯着臧笣看,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他刚才……说了什么?   出了教务处,余安安看见董杰迎面而来,他向余安安投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就向着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而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路奔到医务处,臧笣黑着脸叫来了医护人员给余安安处理脸上的伤口。   因为臧笣的存在,医护人员的手一直在抖,你说她手抖就算了,偏偏给她上药的时候抖。   余安安疼得龇牙咧嘴,臧笣脸就更黑了,而医护人员的手就更抖了,然后余安安就更疼了。   最后,余安安实在是受不了了:“姐姐,我自己来吧。”   医护人员如得大赦,把棉签和药瓶塞在余安安手里就逃了出去,那样子让余安安想起了初见臧笣时。   那时,她也是这般怕他,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不再恐惧他了。   “她用哪只手打的你?”臧笣沉声问道。“身上有没有地方受伤?”   余安安不答话,正准备给自己上药某人就一个健步靠了过来。   臧笣去夺余安安手中的棉签药瓶,余安安拗不过他只好随了他。   本以为自己的脸又要遭罪了,却不想他看似粗鲁的取着药,可是在触碰她脸上的伤口时却是轻柔得让余安安诧异。   “笨,你都不知道还手?”   没还手?怎么可能,余安安敢拍着胸脯保证,元婕明天绝对下不了床。   臧笣瞪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余安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说:“安安,要打要杀你放手去做,有我。”   余安安毫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可若她说她想杀的人是他,他还会不会这样叫她放手去做?   臧笣,你会吗?   那一刻,好似天地都忘了呼吸,他的话就那般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她的脑海,那般强硬,那般不容置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余安安的心还是随着他的话轻颤了一下。   她抬眸看他,他说这话时有着认真的表情。他的眼还专注于她的伤,他的西装上还有着被雨水打湿的水渍,发迹边缘的头发更是贴在了他的脸上。   他,淋雨了。   心里似乎有个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了一下,余安安连忙把头垂了下去,下一刻却又被臧笣用手禁锢住:“别动,一会儿就好。”   “你记住,你是臧家的人,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护你一天。”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他说,她是臧家的人,有他在一天就会护她一天。   他说:你放手去做,有我。   他说:“我都舍不得欺负的人,你也敢下手?”   说实话,在那一刻,余安安动摇了,她那颗一直都没有安全感的心竟然在那一刻动摇了。   可是一想起那件被鲜血染尽的百褶裙,一想起那场震天撼地的大爆炸,她那柔软的心又硬了起来。   她与他隔着血海深仇,臧笣过不来,她亦过不去。   那天下午,余安安被逼着在医院做了一个全身体检。因此,她错过了帅盖的篮球赛,这让她失落了好久。不过听说他们队赢了,他应该很高兴吧。   臧笣向学校请了假,名正言顺心安理得将余安安关在了家里,借口养伤。   余安安不同意,臧笣说:“没得商量。”   好吧,没得商量那就不商量。等他上班去了她自己一个人去就是。   臧笣说:“你伤好之前,我在家里办公。”   好吧,只要伤好了就可以去学校了吧。那她就乖乖擦药,争取早日解放。   就这样,余安安在家一呆就是半个月。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毫无变化,除了臧笣。   以前话不多半句的人竟然会主动和余安安聊天,以前早出晚归的人竟然会整整半个月不出门?   当然,别想多了,他在家是有目的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呢。   请看下文吧。   (*^__^*) 嘻嘻……   且说臧笣端坐在余安安身边看着报纸,时不时还瞥一眼余安安正埋头苦干的卷子。只需一眼,他大手一指:“这里,错了。还有这里,也错了。”   “这些题太简单了,明天我让董杰找些有点挑战的题来。”   还找?余安安无言以对,探头看了看望不到尽头的练习题,余安安有股想撞墙的冲动。她一天的练习量比别人多了百倍,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那绝对是常人无法完成的事情,他还嫌题少、嫌题简单?   余安安火了,她都做了两周的练习了,再也不做了。   “不做了,打死也不做了。”   “真不做了?”   “不做了。”   “可以,跑步去。”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嘟着小嘴嘟囔道:“不去。”   今天早上才跑了二十几圈,腿到现在都还酸着,打死她也不要去了。   “不去?”   “不去!”   “那就不去。”   咦?他同意了?   ……   饭桌上,余安安埋头吃饭,臧笣往她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余安安眉头微微一皱,嘟囔道:“我不喜欢吃鸡腿。”   “不喜欢?”   “不喜欢。”   臧笣放下筷子,眼中有一刹那的闪躲,他问:“你喜欢什么?”   “土豆。”   臧笣眉梢一挑,唤来张妈吩咐道:“以后不做鸡腿,做土豆。”   “呃……”余安安瞥了一眼张妈,迎上那双含笑的眼睛,又急忙低下头去。   他最近是怎么了?无事献殷勤,等等,他也会献殷勤?不会又在算计什么吧?   余安安默默扒了几口饭,随后又放下碗筷。   她瞪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臧笣,正声道:“臧先生,我要回学校。”   臧笣脸色正常,毫不犹豫就应道:“好。”   这么爽快?余安安心里膈应,这人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就在余安安神游的时候,臧笣又道:“以后我每天接送你。”   “哈?”他接送?“臧先生,不,不用麻烦你啦。”   “就这么定了。”   ┑( ̄Д  ̄)┍   余安安无言以对,本以为自己有那么一丢丢的说话权了,没想到,一下子又打回了原形。   在他面前,她还是抬不起头啊!   今日夜里,余安安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里,她抱怨家里没电视,第二天最新版的乐视TV就会送到家。   她说家里的冷色调没有家的味道,第二天整个臧家都重新装修了一番。   她说想吃八月瓜,第二天就运来了一车的八月瓜。   ……   在梦里,她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她的身边,有个很疼她的野兽监护人。虽然他面向可怖,可是他眼中满是柔情;虽然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可是他也会偶尔不经意地勾起嘴角。   真是个美好的梦。那么幸福,那么温暖。   可是,当阳光洒在大地上,当阳光透过窗帘爬到了余安安的脸上,梦,也就碎了。   耳边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想着许是张妈叫她起床来了,余安安扯着嗓子叫道:“起来了,起来了。”   “快点,你要迟到了。”竟然是臧笣?   余安安惊得连忙拉紧被子,就怕他闯进门来。直到听到脚步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换衣下床。瞥了一眼闹钟,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她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赖床了。   今天是“久病”之后上学的第一天,余安安草草吃了早饭,坐在后车座上都还在整理该带的课本。要不是起床晚了,也没这么赶了。   臧笣开车很稳,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校门口。   发现少带了一本课本,余安安眉头微蹙,唉!又落下东西了,她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   余安安背起书包下了车,“臧先生,我进去了。”   “下午我来接你。”臧笣说完就抬起离合将车开走,只留下一阵“清风徐徐”。   余安安无所谓的偏了偏头,转身向大门走去。   阔别已久的学校啊,我终于回来了。   就像是被关了许久的小鸟,余安安心情大好。   余安安并没察觉,当她转身进入校门后,拐角处突然走出了一个人影,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直至消失。   那人裹着黑衣,戴着大帽,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余安安,你总算出现了。”   余安安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教室,有不少同学前来嘘寒问暖,余安安都一一回应。   元婕还是那个样,只是看余安安的眼神少了几分轻蔑,多了几分恨意。   “哼,不就几道抓痕吗。半个月不来学校,难不成怕了我?”   余安安不理她,自己做自己的。   元婕自找无趣,冷哼一声也不理人了。   话说臧笣回了公司,董杰一下子就抱了一大推的报告文件进了总裁办。   “我的总裁大人,今天你得加班了。”   臧笣取过最上面的文件边看边说道:“今天不加班,以后也不加班。”   “为什么?”   “接安安放学。”   臧笣继续看着文件,头也不抬,他不知道董杰的嘴里都可以装下一颗鸡蛋了。   “我的总裁大人,你看上她了?那准备什么时候把她拿下?”   听着董杰阴阳怪气的调调,臧笣不情愿地瞪了他一眼:“她是我女儿。”   董杰哼哼两声:“领养证书都还没批下呢。”   董杰的意思是,你还是有机会把她变成老婆的。他的意思臧笣自然知道。   “你很闲吗?”臧笣眉梢微挑,一记刀眼已经甩了出去。   董杰顿觉不妙,连忙告辞逃了出去。   总裁大人阴晴不定,还是少惹为好。   总算清静了,臧笣又继续埋头苦干,要加快速度处理这些文件才行。   董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隔着玻璃窗向臧笣方向看去,他正执笔在写着什么。一上午,董杰就只听到那时断时续的唰唰声,为了准时下班,他可真拼。   眼看到了中午,董杰见里面的人还是那个坐姿,午饭就放在一边,还是他送进去时的模样。   这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董杰刚准备进去劝劝就见他起身接水,然后又看着他取出常备的胃药吃了几粒,看来是胃病犯了。   就在这时,臧笣接了一个电话。董杰见他脸色都变了,不是因为疼痛,是一种因担心而显现的慌乱。   看着他大步踏了出来,董杰连忙迎上去,他心里有不好的感觉,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董杰,找人去西郊废仓库。”   “出什么事了?”   “安安被抓了。”   半小时前……   “余安安,校门口有人找你。”   “谁找我?”   “不知道,说是给你送东西来的。”   难道是张阿姨给她送课本来了?余安安没有多想,走到校门口后却没有找到张妈人。   “余小姐,有空喝杯咖啡吗?”有人突然欺身上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脉门。   余安安不敢轻举妄动,瞥了一眼门口的保安,那肥头大耳的模样看来是靠不住了。   走到了没人的小巷,余安安突然一个反擒拿逃离了来人的掌控。   这些日子的训练总算派上用场了。   那人并没有料到她还有这一招,一不小心就被余安安逃离了。不过她也不急,拍拍手就叫出来一大票人来。   看清了来人,余安安一下子就猜到到了她的来意。   “陈老板,近来可好?”   站在余安安面前的陈老板就是那个放高利贷给余安安人,那个手段身段如蛇的女人。   只见她妩媚一笑,从骨子里透着一股狐媚子气息。“余小姐,找你来可废了我好大的劲儿啊。”   余安安垂眸:“陈老板,欠你的钱我会还你。”   陈老板噗呲一笑:“余小姐,这钱啊不用你还了。等臧笣来了,我还会差钱吗?不过我到是在想,臧笣会出多少钱?余小姐,你说,你在他心里值多少钱呢?”   她要叫臧笣?余安安眼瞳瞬间放大,心里有股火辣辣的感觉。   余安安沉声道:“陈老板,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与他而言,分文不值。”   “哦?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陈老板挑起食指在余安安下巴处微微用力:“余小姐,我们拭目以待。”   余安安别过头去,她不喜欢陈老板这样轻佻的行为。   毫无疑问,余安安被人带走了。   西郊废仓库,余安安反手被人绑着,毫无畏惧。   “陈老板,你骗我出校门就是为了带我来这个地方?”   陈老板淡淡一笑:“别急,我们来听听臧总怎么说。”   烦躁,十分烦躁。   臧笣将车开得飞快,一路都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手机突然响起臧笣迅速按了接听键:“喂,你最好保证她没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满意臧笣的反应,“臧总裁,你可要开个我满意的价钱哦,不然我可就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了。”   臧笣眉目深锁,摘了耳机扔到一边。该死,敢动他的人,嫌命太长!   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的又用了几分力,几个转弯就到了目的地,明明没有几分钟,可他总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以前,他没有保护好丽丽,现在,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保护好安安。   他再也不能失去谁了。   一声急刹响起,余安安抬下意识地眸看向门外,不知道怎么了,在她看到臧笣的那一刻,心里有个冰冷地方仿佛正在融化。   他,真的来了。   余安安静静的望着他,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此刻的样子。他此刻的脸色是不是很臭?他是不是又黑着脸一脸嫌弃?   “臧总,你来了。”   “开价。”臧笣瞥都懒得瞥陈老板,自从进了仓库他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余安安。也不知道他们伤着她没有?她那么弱小的身板,哪里经得起他们这般惊吓?   “臧总真是爽快,我要一个亿。”   一个亿?余安安蹙眉,她哪里值那么多钱?把十个她卖十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好不多?狮子大开口!   “好。”臧笣没有半分犹豫,取了笔开了支票直接递给陈老板:“放人。”   “臧总真是爽快。”   见臧笣向余安安走去,陈老板也不拦着,招了招手就让守在余安安身边的人退了开去。   这就算完了?余安安盯着他们发愣,不需要打一架的?   “这样就完了?”余安安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出来。得到的却是陈老板高深莫测的微笑和臧笣意味不明的黑脸。   余安安并不知道陈老板在笑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臧笣阴着脸解余安安脚上的绳子,看她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心里倒也放心了些。   “你倒是淡定。”臧笣白了一眼当事人,天知道他都快担心死了。   “我不淡定难不成还哭?”余安安轻哼一声:“要不我现在哭给你看?”   这下臧笣没话说了。   门口处,有人也和余安安怀着同意的疑问:“大姐,就这样放过她?”   那可是引得警察查了他们老窝的人,怎么能这样轻易放过?   “放心,他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陈老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遥控器,她可是还留了一份大礼。   臧笣的为人她早有耳闻,要么不得罪,要么就弄死。   既然现在她得罪了,那么就必须弄死,以免后患无穷。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臧笣解开了余安安的脚,然后扶起她帮她解手上的绳子。看到她手上的红印子,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余安安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陈老板,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算了。   滴滴滴,那是什么声音?   余安安低头在地上看了一圈,这地方一定有什么东西。   “找什么?”臧笣问。   余安安不接话,这滴滴声刚响没多久。   臧笣也跟着四下看,只是他的耳朵没有余安安灵敏,什么也没听到。   找到了!余安安听见了,那是□□的声音。   余安安整个身子都僵了,从陈老板拿到支票后就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她为了给自己留出安全的时间,倒计时应该会设置为三分钟左右。   三分钟,若果她真的设置了三分钟,那么他们大约还剩半分时间可以逃。   基于求生的本能,余安安当即就迈出了脚。   可是转念一想,这是杀臧笣最好的机会!   要这样做吗?   她只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需要静静在这里呆上半分钟就好。只要呆上半分钟,臧笣必死,而她,也必死。   就在余安安犹豫不决的时候,臧笣也发现了异常。   “走!”措不及防,余安安被人拉了一个踉跄。   很显然,他发现炸弹了。   余安安抬眼去看臧笣,他的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很重,好像他一进仓库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那双漆黑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谈定,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害怕。他臧笣,也有害怕的时候?   余安安逆着光看着他的侧脸,他脸上的疤正朝着她张牙舞爪,它时刻都在提醒她: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白牙一咬,余安安突然就不走了。   她死死的拽着臧笣,眼里的星辰都暗了光,她就那般看着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臧笣,我要带你下去和妈妈赔罪。   那一刻,臧笣被余安安的眼神镇住了。她的眼中再也不是一层不变的死海,他看到了恨意,还有前所未的狠劲。   她恨我?   心里隐隐地疼。   顾不得其它,臧笣一把抱起余安安就往外跑。   余安安拗不过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后,她静下来了。   以臧笣现在的速度,不死也残。   “安安。”头顶突然传来了他的喃呢,余安安抬头去看他,他眼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那么复杂,那么难以猜测。   五、四、三、二……   一!   就在余安安心里落下倒数“一”的时候,她被人狠狠抛了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将余安安层层纠缠。   火山爆发一般,熊熊火光铺天盖地而来。   浓重的烟雾几乎掐断了余安安的呼吸。那么重,那么沉。   现下余安安落地在一堆沙袋上,那是臧笣进来时留意到的。   那些沙袋可以护住她,至少能让她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那些都不是余安安所要考虑的。   在强烈的冲击下,余安安滚落在地,她强撑着厚重的眼皮看向爆炸的地方,脑中的意识一点点消退。   在意识模糊下,她淡淡地笑了。那时,她的眼角噙着泪,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   她的口型在说:包、子。   她不怕死,她就怕他死在她的面前。   以前,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因为她晕血,可是现在呢?   当她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的时候,心里为什么会那么难过,那么伤心?   生死一线之间,逃生是人的本能,可是他为什么那么理智,理智到替他人都想好了保命的办法。   臧笣,你为什么不肯丢下我一个人逃?   你完全可以撇开我自己逃的,你为什么不逃?你留下我的命,甚至赔上自己的性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是要杀你的人啊!我眼里的恨意那么明显,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你为什么还要保护我?   记得你说:安安,你记住,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护你一天。   可是臧笣,我不要你护着,我不要!   丑包子,我带你一起去和妈妈赔罪好不好?   “小安安,醒醒。”就在余安安闭上眼的片刻,杀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浑浑噩噩间,余安安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而且耳边还伴随着密密麻麻的枪声。   有人打起来了呢。   就这样吧!就这样带着他去见妈妈。   “该死!”杀青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人,又看了看外面的战况。   不管了,先救人!   他眉头一皱,抱起余安安飞奔而起。   “小安安,你还不能死。你还没有成为你妈妈那样强大的人,你不能死!”   强大,她已经不需要强大了。   妈妈,安安就要来见你了呢。   “安安,你记着,树大招风,隐藏好自己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妈妈不是不愿意教你枪法,妈妈只是想让你幸福快乐的长大。”   妈妈,安安一直都记着呢!隐藏自己。可是,安安还是没能幸福快乐的长大。   妈妈,安安想你了。   妈妈……   安安,安安……   妈妈,是你吗?妈妈。   我的宝贝,你长大了。   妈妈,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我的宝贝,你不用看见我。   为什么?妈妈,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   妈妈……   宝贝,好好的活着,妈妈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着。   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余安安从梦中惊醒,一声大叫惊着了身边的人。   “醒了?”   余安安抬眼看去,这不是那个“白大褂”吗?   “老先生,你怎么在这?”余安安四下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   老先生探了探余安安额头的温度,回道:“这里是我家,你的烧已经退了。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为了保住你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你怎么能这样践踏自己的性命?”   “你这是不肖!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杀青及时赶到,你现在早就被炸得渣都不剩了,你知不知道?”   老先生一副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太胡来了,真是太胡来了。”   “你说你,你才多大?不好好读书,偏偏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老先生又是摇头又是咬牙切齿,余安安就只好低着头搅着手指,乖乖受训。   “你要是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我到阴曹地府也还可以和嗜血唠嗑几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哎!我当时就不该听杀青的话帮你恢复记忆。”老先生一副悔恨的模样,“你躺着,我现在就把你的记忆给封了。”   “啊?”余安安抬头去看他。   “啊什么啊?”老先生不悦的瞥了一眼余安安。“你妈妈临终前就嘱咐过我,抹掉你的记忆,让你开开心心的长大,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如果你不能忘记仇恨,那么我只有将你的记忆封住,免得你干傻事。”   “不要。”余安安抗拒地向后退了退,眼眸黯淡,她嗫嚅:“臧笣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有,他小子命大着呢。”   他还活着?不知怎么的,余安安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安安,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臧笣你动不得,那样会害了你自己的。”   余安安垂下了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年,臧笣确实进了那片林子,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安安,你不该插手嗜血的事。”   余安安强调:“她是我妈妈。”   “可你是余安安,不是下一个嗜血。”   老先生的话犹如当头喝棒,一下子就将余安安的气焰打回了原形。是啊,她是余安安,不是嗜血。   余安安能干什么?余安安是个连蚊子都杀不了的人。   嗜血是谁?那是让全世界都闻风丧胆的杀手。   余安安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嗜血?!   可是,余安安从不放弃。   她就是她,她有自己的方式,无需成为他人。   “安安,放下仇恨,做你妈妈希望的,当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不好吗?”   见余安安不说话,老先生轻叹了一声:“哎!你自己好好想想,我送你回去,一会儿杀青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想明白了随时来我家找我。”老先生换下白大褂,拉着余安安就走。   浑浑噩噩的,余安安不知道转了几次站,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等到了臧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那时正好碰上张妈出门,她一见余安安就扑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安安,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可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余安安心里一软,鼻尖也跟着泛酸。   她想,这世间还有担心她的人,她再也不可以干自取灭亡的傻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妈抹了抹眼泪,说道:“安安,臧先生还处于危险期,我正要去医院,你也一起去?”   “我……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怎么能行呢?”张妈微微蹙眉,“臧先生一直叫你名字呢。”   余安安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妈:“他……叫我?”   “可不是吗?人都昏睡着,却一直叫你,肯定还在担心你呢。只要你去医院走一趟,和他说说话,说不定他就脱离危险期了。”   “行了行了,不磨蹭了。”张妈抓着余安安就往医院走。   只是一个出神,她已经跨上去医院的路。   看着张妈焦急的样子,余安安说不出话来。   车上,余安安听见张妈总是闭着眼睛在那里念叨:“菩萨啊!求求你,一定要保佑臧先生平安无事,长命百岁。佛祖啊!求你保佑臧先生快点好起来吧!玉皇大帝啊……”   “张阿姨,你对臧先生真好。”余安安吸了吸鼻子,心里总觉得酸酸的。如果张妈知道是她害的臧笣,张妈会不会就不疼她了?一想到张妈知道事情真相后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她心里就难受。   张妈睨了一眼余安安,说道:“安安,你知道臧先生承担着多少人的生计吗?你知道他一旦出事会有很多人面临失业,会有多少人没吃没喝吗?”   余安安错愣的看着张妈,只见她一脸严肃的看着远方,她说:“安安,我可以死,你可以死,但是臧先生,绝对不能死。”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她说:我可以死,你可以死,但是臧先生,绝对不能死。   原来在她心里,终究是臧笣重要一些。   余安安偏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若是没有了灯,她该何去何从?   不少片刻,到了医院,余安安跟在张妈后面进了臧笣的病房。   董杰在一旁看着文件,见来人了就抬头看了看。   “余安安!”董杰起身走向她,“你去哪儿了?”   “我……我……”余安安低着头搅着手指,她想:总不能说被人掳走了吧。更不能说被杀青掳走了啊!不然她怎么解释她现在的平安无事?   想了一会儿,余安安只好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董杰鼻孔出气:“他为了救你都伤成这样了,你不觉得你这个突然人间蒸发的理由很牵强吗?”   “我……我……”   “你你你,我我我。你是结巴吗?”   余安安把头埋得更低了,平时总是嬉笑的人生气起来就特别可怕,就像此刻的董杰。她也不是怕他的样子,她是有些内疚了。   那天,臧笣将她扔出去时的神情一下子就闯进了脑海,他是真的在乎她的,她能感受出来。   或许,她该认真想想,这仇,报还是不报。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董杰一再逼问,余安安无言以对。   她嗫嚅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你能活多久?”董杰朝她吼道。   若臧笣因她而死,那么红十字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臧笣也真傻,为了她,竟然连命都不顾了。更气人的是余安安,一个不懂珍惜的小女人。   “别嚷嚷,小心吵着了臧先生。”张妈在两人间扫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余安安身上:“安安,你过来。”   “哦。”余安安急忙走了过去。   “给,打瓶热水回来。”看着张妈递过来的水壶余安安又哦了一声。   在董杰的怒视下,余安安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接开水的时候,余安安听着哗啦的水声出神。   老先生说妈妈的希望是让她开心快乐的长大,而张妈的希望是臧笣平安无事长命百岁。   想着臧笣的好,想着张妈的疼爱,余安安心里泛酸。   其实,她早已对臧家有了感情。   她已经喜欢上了在臧家的生活:她喜欢看臧笣吃瘪的样子,喜欢冰淇淋高冷的模样,喜欢张妈说不完的唠叨,甚至喜欢每天被逼着吃撑然后被逼着散步消化。   她心里都明白,他是为了她好。   若是她执意报仇,那她伤害的人只会更多,或许,她是该放下了。   余安安提着水壶往回走,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丽姐?她怎么在医院?   余安安追上去,一路跟到了臧笣的病房,见她站在门口偷偷往里张望,并未声张。   这大半夜的,她来了怎么又不进去?   余安安刚想上去和她打招呼,可一抬脚就在墙角碰到了水壶,只是砰的一声,丽姐就似惊弓之鸟落荒而逃。   这是怎么回事?   余安安心里疑惑,缓缓走到了门前,恰好张妈开了门。   “进来啊,在门口杵着干嘛?”张妈一手拉着余安安进来,顺便又将门合上。“今晚我和你守着臧先生,上半夜你先睡,到了下半夜我叫你。”   “哦。”余安安扫了一圈,没发现董杰,心想:或许回去休息了吧。   “那个。”余安安犹豫了一会,“张阿姨,我想问个事。”   “啥事?”   “就是臧先生卧室对面那间房的主人。”   “嘘!”张妈及时捂住了余安安的嘴,“那是臧先生心里的伤,你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余安安一句话噎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想起那晚臧笣提起丽姐时的神情,丽姐与他而言应该很重要吧。   张妈看着臧笣,眼中全是怜悯。她说:“那人已经死了十年了。你记着,绝对不能在臧先生面前提起。”   死了……十年?   余安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丽姐明明还活着啊!   这是一个天大的问号,余安安想问,想说,但是张妈不乐意。   看来还得找丽姐问清楚才行。   想着下半夜还要起来照顾丑包子,她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行。   就这样,余安安怀着疑问沉沉睡去。   这一天太累了,而以后的路,还长着。   夜色宁静,路灯微弱。在寂静的夜里,总有那么些地方是不宁静的。   比如,有杀青在的地方。   “老头,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杀青的枪口直抵老先生额头,“你为什么把她送回去?”   “杀青,放弃吧,她不是嗜血。”   “不!她就是下一个嗜血,我一定要她成为嗜血。”杀青一拳打在老先生的脸上,怒火中烧:“谁都不能拦我,就算是你吉绿,我也照杀不误。”   老先生也毫不示弱,他一个劈腿就踢开了杀青的□□,若是不及时制止,只怕他真会开枪。说到底,杀青终究还是年轻了些。   “小子,嗜血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安安成不了嗜血,成不了杀手。你明不明白!”   “小安安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杀青反驳,“她是嗜血的女儿,她有着强大的抗击打能力,还有着迅速恢复的体质。还有,还有,她天生对炸药就有着特殊的感应,嗜血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归隐去保护她的。”   杀青越说越激动:“吉绿,她身上还有很多的秘密,一定还有很多。小安安她天生就是一个杀手啊!吉绿。我们可以一起联手将她培养成世界顶级的杀手,她将会成为下一个嗜血,名扬全世界。”   老先生看着几近疯狂的杀青,“然后呢?名扬全世界之后呢?你要让她落得和嗜血一样的下场吗?”   “不会的。”杀青瞬间睁大了双眼:“我会护着她,会一直护着她。”   老先生摇了摇头,“杀青,你护不了她,你若是真想保护她,就让她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这也是嗜血的愿望啊。”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杀青边说边退,这一股执拗的劲他死死咬着,就算是死,他也不松口。   十年前,他没能在嗜血身边护着她,那么十年后,他就一定要培养一个嗜血,护着她,守着她。   杀青和嗜血的感情吉绿是最清楚的人,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如今一死一疯,他自己也老咯。   唉!曾经叱咤杀手界的三人组没有嗜血就变了模样,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杀青,老先生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嗜血固执,杀青固执,他又何曾不固执呢?   唉——   到了下半夜,当天色微微泛亮的时候,余安安醒来。   “张阿姨,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我又还能撑会儿,就不打扰你了。”   张妈的眼皮都在打架了,还说能撑?余安安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拉着张妈坐在了沙发上,说道:“你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你能行吗?”   “能行!”余安安挺起胸脯,“你就安心睡吧。”   看着余安安信誓旦旦的样子,张妈半信半疑,可一躺在沙发上就犯困,她打着哈欠朝臧笣的方向瞄了一眼,对余安安吩咐道:“那你注意着点,点滴完了就及时换上,有事就叫护士,知道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睡吧。”余安安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看着她睡了之后才坐到臧笣的床边。   余安安检查了一下点滴和各种仪器,好在她以前照顾妈妈时学了不少,现在照顾起臧笣来倒也熟能生巧。   她围着臧笣的病床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起先的位置坐下。   臧笣的脸色很不好,没有往日的健康;还有那总是蹙起的眉头,如今也无力地耷拉一旁;特别是双总是凶神恶煞的眼睛,现在被关在眼帘之下了。   现在的臧笣一点都不像他,试想,没有了任何危险的老虎还会是老虎吗?   “丑包子,你可不能就这样躺着。变成了猫的老虎不会爬树,又没有利爪獠牙,是会被欺负的。”   余安安看着依旧紧闭着双眼的臧笣,轻声说道:“你快点醒过来吧!”   为了你的公司,为了那些没了你就没有饭吃的人们,为了张阿姨,为了丽姐,为了……我……   醒过来吧!   余安安一直守着臧笣,直到太阳爬上了坡,直到医生来查看臧笣的情况。   当医生说臧笣已经脱离危险期的时候,余安安咧开了嘴角。   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病人大概中午醒来,你多注意一下病人的饮食,有胃病的人不能吃刺激食品。”医生边写单子边说,“还有,他的腿骨折了,你没事的时候多帮他按摩按摩。”   “哦,好。”余安安应了下来,医生说的她都默默记着。   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该注意什么,又要避免什么,她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脑中。   “你不用笔记下吗?”   “不用。”   看着医生走了,余安安才想起该打些热水来。她看了看仪器,提起水壶又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张妈,然后轻轻关上房门出门去了。   刚到一个转角就听见了丽姐的声音。她正焦急的询问着臧笣的情况,看样子,她是在医院待了一宿了。   “丽姐。”余安安轻唤了一声。   “安安?”丽姐回头看去,她神色慌张道:“你怎么出来了。”   丽姐的视线一直在余安安身后扫,见此,余安安也猜到了几分她的顾忌。   在臧家,丽姐是个已死之人,现在恐怕不宜出现在臧家人的视线里。她说:“放心,张阿姨还在睡觉,丑包子要中午才醒。”   “安安,你……”丽姐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你都知道了?”   余安安轻轻点了点头:“猜到了一些,不过不完全。”   “丽姐,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全部。”关于你,关于臧笣。   “安安。”丽姐对上余安安认真的眼,再三思量之后,她重重的点下了头。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安安,安安。”就在这时,张妈的声音传了过来。余安安回头看去,是张妈找来了。   丽姐也听到了张妈的声音,来不及多说什么,扭头就走。   “安安,原来你在这啊!臧先生醒了,正叫你呢。”   张妈的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喜悦,她拉着余安安就往回走,并未留意那匆匆离去的背影。   余安安也知道现在时间地点不对,她瞥了一眼转身进入楼道的人影,心想:这事就暂时放着吧。   丽姐匆匆出了医院,一颗心脏砰砰直跳。   还好她逃得快。   一路回了家,恬恬还在睡。   “恬恬,起床了,该上学了。”   恬恬踢了踢被子,揉着惺忪的双眼,坐了起来。   “妈妈,你不是去医院看舅舅了吗?舅舅是不是也怕打针针?”   丽姐刮了刮恬恬的鼻尖:“小懒猪,你舅舅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他才不会像你一样怕打针呢。快起来了。”   臧笣是谁?那挨了枪子都不吭声的人,怎么可能怕打针。   丽姐轻笑着摇了摇头,一把将恬恬抱了起来:“来,妈妈给你穿衣服。”   “恬恬自己穿。”她嘟着小嘴嘟囔道:“恬恬要成为像舅舅那样勇敢的人,恬恬要保护妈妈。”   丽姐只当恬恬随口说说,并未当真,可心里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   自从离开了臧家,她吃尽了苦头。这十年来,过惯了大小姐生活的她睡过大街;翻过垃圾桶;被人欺负,被人□□。她还好几次都想死了算了,她没脸见回臧家,更没脸见臧笣。   可后来她有了恬恬,是恬恬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恬恬。”丽姐揉了揉面前的小脑袋,眼中全是慈爱。她说:“宝贝,妈妈爱你。”   恬恬满脸严肃,她盯着丽姐,用十分嫌弃的眼神盯着她。   “妈妈,我爱的是我们班的小帅。”恬恬推了推错愣的丽姐:“妈妈,我等我不爱小帅了我再爱你哈。”   o(╯□╰)o   什么情况?早恋?女儿还没大就不由娘了?   不行不行,女儿可是她的。丽姐摇了摇头,刚想扼杀恬恬的早恋苗头,就见恬恬已经穿好了鞋子下了床。   “妈妈,上学要迟到了。”   “哎呀!恬恬等等,妈妈给你热早餐。”   “那多热一份,我要送给小帅当爱心早餐。”   汗!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再说医院这边,余安安提着空茶壶进了病房,感受到某人的视线她头都不敢抬。   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呢?是生气的表情,还是要杀人的表情?不管他是何种表情,此刻心虚的余安安都不敢去看他。   张妈有眼力劲,笑嘻嘻地夺过余安安手里的水壶,借口打水给两人腾出了空间。   这下惨了,就剩她一个人了。   看着杵在门边的余安安,臧笣冷冷叫道:“过来。”   余安安哦了一声,搅着手指缓缓移了过去。   “给我削个苹果。”   “啊?”余安安不明所以,他,不怪她?   抬眼偷看了臧笣一下,和平常一样的冰块脸,看不出喜怒。   “啊什么啊?还不快点。”   “哦哦哦。”余安安心里乱,拿苹果时险些把苹果掉在了地上。   她的慌乱臧笣看在眼里,眼眸微暗,她还是怕他?   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闷得慌。   余安安认真的削着苹果,一圈一圈,既小心,又严肃。不多时,余安安手里的苹果削好了,她细心地切好了块,去了籽。   臧笣静静地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只是静静看着。   相对无言,良久,空荡的空间里就只剩下臧笣咀嚼苹果的声音。   对那天的事,他们都没有提及,臧笣不问,余安安也不解释。就这样,一个低着头,一个看着望着天花板,气氛诡异。   大概十分钟后,臧笣开口说话了。他叫她:“安安。”   “嗯。”余安安又瞄了他一眼。   “你想去哪个高中?我找人给你安排。”   余安安以为臧笣要给她开后门,心里有些不爽。   “我自己可以考上。”意思是,不需要你插手。   “皇家学院。”臧笣不由分说的替余安安决定了,“最好的高中。”   那所学校曾经是余安安的梦想,可也只能是梦想。不是因为她考不上,而是因为她没钱交那昂贵的学费。   “我不去皇家学院。”余安安突然扬起了头,她看着臧笣嗫嚅道:“我想考大和高中。”   大和?臧笣思忖了一会儿,那所学院就是个二流学院,哪里比得上皇家学院?   “不行!”臧笣眉头微蹙。“就皇家学院。”   讨厌,很讨厌。讨厌别人决定自己的人生。   余安安咬着嘴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她大声说道:“我就要去大和。”   因为,帅盖在那里。   臧笣微微一愣,她发脾气了?   余安安正处于叛逆期,不听话是正常的表现。   可转念一想,他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余安安知道叛逆,忧的也是余安安知道叛逆。   伤脑筋,得买一些如何教育青春期孩子的书来看看了。   这个具有争议的话题此刻不适宜讨论,臧笣又沉默了。   直到董杰来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冰冷的氛围才得到了缓和。   碍于余安安在面,董杰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倒是拐弯抹角地把余安安责怪了一通,连同臧笣都给骂了。   最后,在收到了臧笣的一个刀眼后,董杰自动闭嘴。   “等你处理的文件都堆了有城墙高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啊?”董杰转移了话题,等着臧笣的回复。   “拿过来。我在医院处理。”   “那……”董杰欲言又止,瞥了一眼余安安,没往下说。   余安安懂,他们要讨论她不该听的事情了。她自觉离开病房,顺手带好门。   自古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臧笣,余安安还是存着防备之心。所以她并没走远,而是靠在墙上,专心听着房里的动静。这个位置,这个距离,若是旁人,绝对听不见,可她不一样,她从小就耳力过人,更是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只需一遍,她就能完完整整的将他们的对话复述出来。   只要他无害她之心,她必定坦诚相待。   “有什么话就说吧。”臧笣看着合上的房门,心情十分不爽。   董杰知道他不爽,可还是说正事要紧。   “蒲温华来了。”董杰正声:“我的总裁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臧笣眉头微蹙,沉声说:“打发他回去。”   “呵呵,你当打发叫花子啊!”董杰两手一摊,说道:“我的总裁大人,请佛容易送佛难啊!要送你自己送去。”   “听说撒哈拉沙漠……”   得得得,总裁大人又要说发配边疆的话了。   董杰连退几步,摆手道:“我的总裁大人,是你自己放的消息,怎么能让奴才我去收拾烂摊子呢?”   “因为你是奴才。”臧笣回得理所应当。   董杰一听,不乐意了。“呦呵!你还真当我是奴才了。”   臧笣两眼望天:“听说,撒哈拉沙漠高温不下。”   “你、你、你。”董杰深吸了一口气,食指指着臧笣咬牙道:“算你狠。”   董杰气急败坏的声音被余安安尽收耳中,接着又听他问道:“人家是来找女儿的,你让我怎么搪塞?”   “那是你的事情。”   董杰无言望天:“你真不打算要那架钢琴了?”   钢琴?臧笣要钢琴干什么?余安安回想了一下,似乎臧笣有提过。丽姐喜欢贝多芬的《悲怆》,但是从不练习,因为丽姐要用世界上最好的琴去练那曲子。   难道是因为丽姐?   余安安心里一沉,等着臧笣的回答。   良久,墙里传来了臧笣低沉的声音,他说:“我要她留在我身边。”   它?还是她?余安安不明白。   还有,那个蒲温华是什么人?要找的女儿又是谁?   后来,余安安在百度里找到了蒲温华。   虽然不知道这个蒲温华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个人,但是余安安敢肯定,就是他。   蒲温华,世界着名的钢琴演奏家。   其身价不知道比臧笣贵多少倍,单说他家里的那台三脚架,就占了他的一半家产。   那架世界上最昂贵最好的钢琴就是臧笣要的东西。   那么,蒲温华要找的女儿又是谁?   “安安,过来。”   “啊?”余安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惊慌的朝着发声源看去,臧笣正在审视着她。   “想什么呢?”臧笣挪了挪位置,“两天了,你考虑清楚没有?”   “啊?”考虑什么?   看着余安安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臧笣好心提醒道:“学校。”   原来是这事。前两天他就提了,现在又问她的想法,是打算让她自己做主吗?   余安安想了想,说道:“我想去大和。”   还是要去大和?臧笣眉头紧锁,一个好的高中对她未来的路很关键,要顺着她的意思吗?   “你考虑清楚了?”   “嗯。”   “不后悔?”   “不后悔!”   半响,臧笣松口了。   “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自己好好准备。”   他这算是同意了?余安安心中一喜,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见她笑了,臧笣心情大好。   书上说得对,叛逆期的孩子不是难以相处,只是你没找到方法而已。   其后几天,臧笣专心处理公务,余安安专心复习试题,董杰专心串门活跃气氛。三人各司其职,日子过得倒也快。   没过多久,就到了余安安的升学考。   在那天,董杰又来医院串门。说了一大堆事关升学考的各种乌龙事件,一开始臧笣还挺放心的,可一听了董杰的废话,他又不自觉担心了起来。   余安安那个小迷糊,不会忘了带准考证了吧!直尺、圆规、笔、橡皮擦她都带齐了吗?考试的时候她会不会忘了写自己的名字?   不好,要是有人拍死了蚊子,她会不会晕过去?   臧笣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董杰都有些莫名其妙了,明明是很好笑的事,怎么总裁大人的脸色不对劲啊!   虽然余安安小迷糊,可是重要场合她还是hold得住的。   至少,一心一意做题的她绝对没兴趣去看别人打蚊子。   做完了题,又检查了一遍,余安安直接交了卷子。   考完,一身轻。余安安似乎已经看见大和在向她招手了。   “余安安,你给我站住。”不用看都知道,在考场里大喊大叫,除了元婕,还能有谁。   “余安安,你不许去大和。”元婕大步靠近,“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不去大和,我就把这个还你。”   余安安瞥了一眼元婕手里的东西,真是好笑,她竟然用一串毫无价值的佛珠来当做筹码。如果不是嗜血曾戴过,余安安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那是曾被元婕抢去了的东西,她现在要拿回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是一串佛珠罢了。   余安安停顿了半刻,瞟了一眼那串佛珠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占空间,元婕喜欢就当送她了。   元婕看着头也不回的余安安,心中气急。她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余安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可别怪我。”   说完,元婕拿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嘟嘟两声后,她朝着对话筒说道:“蒲先生,我答应见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余安安回到医院时正巧碰上医生查房。   医生说,臧笣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可以下地走路。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可这样一来,她又不知道何时能来医院见妈妈了。   趁着臧笣住院,她还可以时不时的跑到特殊病房去看看妈妈,要是臧笣不住院,她岂不是又要被关在臧家了?   她可不喜欢被关着。   余安安推门而入,一脸的不高兴。   这下可急坏了臧笣:“怎么?是忘了准考证还是填漏了姓名?”   闻言,董杰眉眼上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本以为他是因为公事太多而烦心,敢情他是因为余安安而心不在焉啊!   真是的,不就是一场考试嘛,只要他臧笣人往学校大门口一站,还怕余安安进不了好学校?   董杰轻哼一声,大有嫌弃臧笣太笨的意思。   余安安到是没想那些,出门前张妈提醒过她,所以她既没忘记准考证又没漏填姓名。   但是这个关他什么事?   余安安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几乎没怎么动啊!   难道,丑包子在紧张?   “真忘了?”臧笣有点生气了。他明明就知道她迷糊,怎么就不知道亲自提醒提醒她。   余安安摇了摇头:“没有。”   “考试很顺利。”余安安缓缓走了过去,“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好吧,余安安成功转移话题了。董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随口说道:“给我也削一个。”   臧笣一记刀眼过去,某个人立刻起身夺过了余安安手里的小刀。   他讨好般的笑道:“呵呵呵,奴才还是自己来吧。不劳烦小主大驾了。”   “呃……”余安安两手一摊,说道:“既然刀在你手上,那你给臧先生削苹果吧。”   可董杰削的苹果那有安安削的漂亮?顿时,臧笣又甩出了一记刀眼。   看着臧笣那副有你好看的模样,董杰哭笑不得,这差事,没法干了。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一家餐厅里,原本该是人数爆满的时候此刻却偏偏冷清的很。   元婕上了阶梯,跟着服务员一路向前,放眼看去,中心有着华丽炫目的吊灯,清洁的餐桌犹如崭新一般,墙上有着纹身般的艺术作品,十分美丽。   从一进门开始,元婕就听见了轻柔的轻音乐,很是舒坦。   在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一个人坐在窗边。   那个人,就是世界着名的钢琴家——蒲温华。   “你来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如同那春风般的轻音乐。   元婕微微颔首,坐在了他的对面:“蒲先生,你好。”   “你叫元婕?”蒲温华认真打量着她,面若鹅卵,明眸皓齿,乍一看倒是个美人胚子。   “是的。”元婕不卑不亢的看着他,任由面前这个陌生男人打量。   在来见他之前,她就对他做了一些明面上的调查。   他今年四十有余,还是单身一人。模样俊俏,为人温柔和善,家财更是在世界排得上名的。照理来说,他养好几个老婆都不成问题,可偏偏单身。网上还甚至传出他是个同志。   不过,那些元婕都不感兴趣。   现在,元婕感兴趣的是,她要如何成为蒲家的大小姐,成为他蒲温华的独生女儿。   蒲温华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他张嘴就说:“元婕,能把佛珠给我看看吗?”   一提起佛珠,元婕又想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不觉有些好笑。   他的亲生女儿明明就在他的面前,可他却偏偏揪着她不放,就因为那串佛珠。   记得那天是熟悉考场的日子。   她在大街上拦下了余安安,不为别的,就是想找余安安麻烦。   她没有动手,只是简单地言语攻击,余安安一直都忍着,而她就是喜欢看余安安那副忍耐的表情。她想知道,余安安的底线,究竟是什么。   “余安安,你都做了臧笣的情人了,又干嘛要缠着帅盖?”元婕绕着她走了一圈,一副不屑的模样:“你脚踏两船就不怕船翻了吗?你也真有本事,竟然能让臧笣看上,是不是床上功夫顶好?”   余安安张大眼睛瞪着面前的人,轻哼道:“元婕,你家的男人都那么爱你,难道是因为你狗嘴里吐不出的那颗象牙?”   一时间,元婕还没反应过来余安安的意思,当想明白时,心里更是气得忍不住想打她。   这个余安安,几天不见,口齿伶俐了不少。   “余安安,你给我站住。”元婕上前去拉余安安,可余安安哪里会让她欺负了去。   一推一送之间,元婕就已经坐在了地上。   也就是在那时,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一直抓着元婕的手看,准确来说,他是在看她手上的佛珠。   下一刻,她惊慌地逃离了他的禁锢。   就在她准备张口大骂的时候,他竟然一脸严肃地问她:“你叫什么?你妈妈呢?你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这人有神经病吧,查户口呢?   可是看他西装革领的,倒也不像疯子。虽然是个大叔,也是个英俊的大叔,除去他俊俏的脸,他的身上还有一种道不清的气质。   他身上的气质,旁人没有,也学不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头顶的灯光更加炫目了。   元婕看着坐在窗边认真盯着佛珠发呆的蒲温华,忧郁,感性,迷人。若是她再早生二十年,她一定要嫁给他。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而现在的蒲温华,就好比满园的红玫瑰。   “这佛珠你一直戴着?”蒲温华突然开口了。   元婕半分迟疑都没有,立刻回道:“是的,从记事起就戴着。”   那只是一串毫无价值的佛珠,可谁都不知道它会有着改变两个人命运的能力。   当晚的夜,静得可怕。   余安安窝在沙发上寒意顿生。似乎,又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余安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难怪这么冷,原来是滚到地上了。   她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咦!怎么丑包子的床是瘪的?   余安安走过去将被子一掀,床上空空如也,用手摸了摸被窝,冷的。   看来走了有一会儿了。   余安安拿着杯子摸索着接了杯水,正咕噜咕噜喝时,房里的灯突然亮了。   突如其来的强光扎得她睁不开眼,隐约间,只看见了一个拐棍。   “臧先生,你回来了。”   “嗯。”臧笣缓缓走到了余安安面前,下意识的替她挡住了部分光线,“怎么起来了?睡不好?”   “没有,就是滚到地上了。”   “又滚到地上了?”臧笣眉头微蹙,“去床上睡。”   就一张床,她去床上,那他睡哪?   余安安渐渐适应了光线,她仰头看着他,他的下巴有新长出的胡渣。他原本就是O型的黑色短须,那种胡型修剪时一旦过宽就给人太邋遢的形象,而现在新长出来的一些加宽了他的胡型,到把他平时的威严气势拉低了不少。   现在再配上那一双拐棍,若是不去看他身上的西装,就真和平常的大叔一样了。   他的身材不臃肿,形态是余安安看过的人中称得上最顺眼的。就连帅盖都比不上他,他的肤色偏黄,是那种健康的麦黄色,很衬他的白牙。   他的鼻梁挺直,唇瓣偏厚,眉毛稍淡。他的目光犀利,时而阴鸷,时而柔和。   全身上下,如果没有那条划过他眉间与左脸的刀疤,或许,他分分钟就能迷倒一大片花痴吧。   想想那张他和丽姐的合影,那时的他才二十多岁,完好的脸上无时无刻不是一副欠扁的高傲样。就算如此,当视线落在照片上的那一刹那,他还是能成功的将丽姐的光芒都抢了去。   在这一刻,余安安的思绪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天边,或许是因为她放下了仇恨吧,她竟然不觉得他脸上的刀疤恐怖了。   那道疤,像是嗜血故意留下来监视臧笣一般,她要借臧笣来看余安安,借着臧笣的身体去见证她的幸福,她要看着她幸福快乐的长大。她,就藏在那刀疤里。   也许,那刀疤,就是嗜血。   余安安发愣,一直盯着臧笣的脸看。   臧笣被看得还有些不自在,许久,没人敢盯着他的脸看了。   “睡觉去!”臧笣别过脸去,径直走到沙发边,他说:“不许再掉地上。”   被观察物体移动了,余安安的思绪也就一点点收了回来。看着已经躺在沙发上的人,余安安轻轻哦了一声。   爬上床,熄了灯,余安安一动也不敢动。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鼻尖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那是属于臧笣的。   不知怎地,她觉得脸有些发烫。   是受凉了吗?余安安伸手摸了摸额头,似乎没发烧啊。   “安安,喜欢海边吗?”   他问这个干嘛?余安安瞥了臧笣一眼,回道:“喜欢。”   “明天,我们去海边。”   明天?梦里去吗?   “明早七点的机票,早点休息。”   呃……机票都买好了,那有必要问她喜欢不喜欢吗?   第二天清晨,阳光大好,惠风和畅。   两架不同方向的飞机在两个不同的机场同时起飞。   一架向南,一架向东。   头等机舱里,余安安转着一双小眼睛四处张望,这是一架普通的乘客机,不同于臧笣的私人机,余安安更喜欢这样简洁大方的机舱。   至于臧笣为什么不用他的私人机,余安安没兴趣知道。   起飞不久后,余安安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情大好。   董杰是个闲不住的人,自从上了飞机他就勾搭上了一个空姐。隐约间,余安安还能听见他和空姐之间的谈笑。   “有需要就叫空姐。”臧笣说。   余安安回头看了看,他正低着头看报纸。今天,他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的休闲。看起来比平时更容易接近些。   他的拐杖就放在他伸手能够着的地方,隔着他和余安安之间,侧面看去,余安安有一瞬的失神。   可是很快,她又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中途,余安安去了趟厕所,然后又在空姐那里要了一份报纸。   翻开第一版,醒目的标题吸引了余安安的注意力。   她驻足在过道上,往下看去,眼睛越睁越大。   那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是元婕的妈妈。那女人身边的男人,不就是元婕的爸爸?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臧先生,元婕的爸妈出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余安安有些怕,她竟然会怀疑元婕爸妈的死与臧笣有关。   余安安把报纸伸到臧笣面前,指着照片中的人说道:“就是他们,在昨晚,出事了。”   臧笣瞥了一眼余安安手指的地方,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余安安。   她看他的眼神不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杀人犯。   “臧先生,你认识他们吗?”余安安只觉头疼,她晕血,没想到连照片里的血都晕。“臧先生,你去找他们了?就在昨晚?”   她竟然真敢说出口。   臧笣的眼突然就阴沉了下来,他沉声道:“你认为是我杀了他们?”   余安安不接话,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肯定他就是杀人犯了。   臧笣有作案时间,有作案能力,而作案动机,说不定就是因为前不久他和董杰提过的蒲温华。   又或者,是因为她。   余安安清楚的记得,那次她和元婕闹到了教务处,臧笣把她抱到医务室时曾说过要砍了元婕的手。   那时,他的面上全是杀意,他是真的想废了元婕。   臧笣很不喜欢她现在的眼神,他捏紧了拳手,怒视着她,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余安安,他的拳头恐怕已经打出去了。   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更没有人敢说他是杀人犯。   “又怎么了?”董杰急忙走了过来。   他知道臧笣不喜欢解释,可要是余安安误会了,他的总裁大人一个不高兴,遭殃的还不是他董杰?   “怎么啦怎么啦?”董杰故作轻松的说道:“不就是昨天夜里去见了蒲温华,让他赶紧走吗?你这是在干啥?”   臧笣是去见蒲温华了?那蒲温华找到他女儿了吗?臧笣得到那台钢琴了吗?   余安安狐疑地看了看臧笣,小声问道:“臧先生是去见蒲温华了?”   见臧笣皱眉,董杰接话道:“我有必要骗你吗?你也不想想,我家总裁大人是什么人,他若是要干什么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以为你还能旁听了去?”   董杰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以臧笣的为人,他若是要一个人消失,岂会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可不是臧笣,那会是谁?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元婕,但要她漠然地看着身边的人无故死去,她做不到。   但愿他们的死因与她无关,不然,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余安安,你要相信总裁大人,他既然答应过你不动元婕,那也不会动她亲人。”   只要是他臧笣答应过的事情他都会做到吗?   思忖半响,余安安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这次,是她误会他了。   她想:余安安算老几?值得臧笣因为一点小事为余安安杀人?   笑话,是她自作多情了。   与此同时的案发现场。   外围被黄色警戒线隔离,警员站立在侧挡住了许多看热闹的路人。   高楼之下,帅盖蹲在死者身旁查看一番。   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法医鉴定,是坠落而亡。   但是这不和常理,他们的眼中分明带着恐惧。   帅盖又找到死者家里四处看了看,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桩杀人案件。   “帅盖,你小子。”陈警官一手拍在帅盖肩上,附耳道:“你小子怎么又偷穿了我的警服?”   帅盖饶头着呵呵笑了。“陈警官,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陈警官拍了帅盖一个盖帽:“你的话能信?这都是几个下不为例了?”   “呵呵,这不是没忍住嘛。”   “没忍住,你哪回忍住了?”陈警官一脚踢在帅盖的屁股上。“有本事自己考警校去,别在这瞎搅合。”   帅盖嬉笑道:“考警校还不容易吗?我稍稍用点心就进了。”   “容易?”陈警官嘴角微勾,趁着帅盖不注意就扒了他身上的警服,“等你考上了再说。”   “考就考。”帅盖瘪瘪嘴,忽又讨好地说道:“陈叔叔,今天就让我跟着你吧。明天我去你家陪你下完那盘残局?”   陈警官别的不喜欢,就喜欢无事时下下棋。以前,他找不到对手,一个人也无聊的很,可自从和帅盖下过一局后,他是天天缠着帅盖下棋。   只是帅盖那小子总掉他胃口,借口推脱。有事求他时才肯和他下一局,这点,让陈警官又恨又爱。   “你小子说话算话?”   “决不食言。”   协议达成,帅盖如愿以偿参与了案件的发展。   帅盖在陈警官那里了解了不少的事情,死者生前并没有什么仇家,也没和什么人发生过太大冲突,家境一般,不可能是为了钱财杀人,而家里的东西也都是完好的。   据邻里说,他们夫妻关系挺好。   这样一来,排除情杀,仇杀,钱杀,他杀的可能性就更难成立了。   “对了,昨晚啊,他们和他家的女娃娃闹矛盾吵了一架。”邻里大妈摇了摇头,胡乱猜测道:“肯定是去找女娃娃时出的事。那男的喝了酒,牵连女的跟着失足摔死了。”   喝酒?死者体内根本就没有酒精。   帅盖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转念一想,死者的女儿又是谁?   “陈叔叔,你知道死者的女儿是谁吗?”   “知道,叫元婕。对了,她的学校和你的学校还是挨在一块的。”   那现在元婕人呢?帅盖问道:“陈叔叔,联系上她了吗?”   陈警官摇了摇头,报纸都发出去了,死者的亲人要不是在外面哭天抢地,要不就是还在路上。唯有他们的女儿,一点消息也没有。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若是他杀,要么他们的女儿是凶手,要么,他们的女儿也惨遭毒手。   不然,怎么解释元婕的消失?   再说元婕,此刻的她已经坐上了开往东方的飞机。   一想到下了飞机,她就将迎接她的崭新的生活,她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本以为要成为蒲温华的女儿还要下点功夫,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就在昨天夜里,蒲温华找来臧笣聊了一会,她被隔离在外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可当臧笣离开后,蒲温华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是真的当她是女儿了。那种失而复得的神情,她不会看错。   也就是在那时,元婕瞥到了他手中的DNA鉴定报告。   就这样简单?都不需要她动手,她就已经坐稳了蒲温华女儿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臧笣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她乐见其成。   蒲温华说天亮就走。   元婕同意了。早点走也好,免得臧笣变卦,也免得蒲温华遇上余安安。   她说想回家和养父母告别,蒲温华没反对。   蒲温华说想随她一起去看看她的养父母,元婕拒绝了。   元婕是一个人回的家,到家后,她撒了一个天大的谎。   她说她要和同学一起去参加夏令营,今晚就出发。还说一个月之后回来,让他们不要牵挂。   元父元母不信,元婕就闹脾气。   最后,元婕大手一拍,“你们爱信不信,我走了。”   “你敢?”元父气急,“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元婕哼哼两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来还想着等她坐稳了蒲温华独女的身份后回来看看他们,现在看来,没必要回来了。   元父元母也只当元婕在胡闹,也就没拦着,想着等她没钱了自然知道回来。可却不想,她这一走就是阴阳两隔。   那夜凌晨两点多,元父元母在找元婕的路上出了事。   而那时,元婕正睡在松软的总统套房里。   等天一亮,她就踏着清风上了飞机。   一路上,元婕心情大好。   到了中途,元婕和蒲温华闲聊了起来。   她问她的新家是什么样子,他反问她:你希望是什么样子。   她说想像公主一样,他说,那就建一座城堡。   他问她对她妈妈有没有什么印象,她就摇着着硬挤了几滴眼泪。   经蒲温华这么一问,元婕的手心越捏越紧,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余安安的妈妈还躺在医院里,万一她妈妈醒来了怎么办?只要她醒来了,那她的假身份不就被揭穿了吗?   不行,一定不能让余安安的妈妈醒过来,也一定不能让余安安和蒲温华见面,更不能让余安安知道她自己还有个了不起的爸爸。   为了转移话题,元婕神使鬼差的问出了她一直在想的问题。   “爸爸,你昨晚和臧笣都说了些什么啊?”   这声爸爸,元婕喊得顺口极了。蒲温华没想到元婕这么快就接受了他,错愣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感动。   起初,若不是臧笣扬言说找到了他的亲生女儿,他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   想着这些年来,臧笣为了他那台钢琴费了不少心机,而这个莫须有的“孩子”说不准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可是转念一想,万一真是他的孩子呢?   这一生,他就只爱过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十六年了。   臧笣说的孩子,会是他和她的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来了。就在下了飞机准备去找臧笣的路上,他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她曾经戴过的东西。   那串佛珠,是他亲手为她做的。   也是因为那串佛珠,在见到元婕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怀疑她就是臧笣说的那个孩子了。   可是他又不敢肯定,因为元婕的身上,并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直到昨晚,直到臧笣拿着那张DNA鉴定报告摆在他面前。   他说:“你若是不信,大可再去医院鉴定一次。”   其实,蒲温华自己也找人做了一份鉴定,就在前不久。   “臧笣,我很感激你。”蒲温华向门外看了看,他说:“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的女儿元婕,但是,那台钢琴我不能给你。除了钢琴,你要什么都可以。”   “蒲先生,我想你误会了。”臧笣杵着拐杖站了起来,他想要的东西已经不是那台钢琴了。   他俯视着蒲温华,嘴角微勾:“我什么都不要。”因为,你已经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了。   “真的什么都不要?”蒲温华不解,臧笣可不是什么会善心大发的人。   臧笣杵着拐杖向外走,边走边说道:“蒲先生,我得回去看看睡在沙发上的‘小猫’了。你请自便。”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要先带余安安离开几天。   一想到余安安,臧笣就想赶紧回去,明明才离开了半个小时,怎么感觉离开她好久好久。   “臧笣,谢谢你。”蒲温华由衷说道。   臧笣微微停顿,回头看着蒲温华:“不,是我该谢谢你。”   臧笣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他谢他什么?蒲温华摸不着头脑。   在臧笣走了,蒲温华看见了立在门外的元婕。   他想尽快离开,她同意了。   她想一个人回家告别养父母,他也同意了。   “蒲先生,这是你要的报告。”元婕走后,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走上前来。   他将一份文档递给蒲温华,问道:“蒲先生是打算明天走吗?”   蒲温华接过文档嗯了一声。他看了他一眼,有点面生。   “你是李医生的助手?”   “不是,我是他实验室里的学生。”   对了,李医生没有助手,但有实验室和学生。   蒲温华打消了对这个陌生人的疑虑,看了报告之后,他终于敢肯定元婕就是他的女儿了。   完事后,自称是李医生学生的人缓缓走了出去。   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掩藏在口罩之下的嘴角大幅度勾起。   小安安,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余安安下了飞机,转车到塔库度假村时,已经是中午了。   琐碎的事情全都交给董杰处理,臧笣和余安安就留在下面喝茶。   在餐厅点了些吃的,菜一上齐董杰就冲了过去。   “哈哈,我来的正是时候。”董杰先吃了两口,抬头看着还没动手的两人,催促道:“你们怎么不吃?”   余安安瞥了一眼臧笣,面无表情,看来他还在生她的气。   余安安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夹了个虾,然后自己埋头吃了起来。   对于余安安这一举动,臧笣有些惊喜。她这算是认错?   其实,臧笣挺好哄的。   一只虾就足够了。   当然,这也要看是谁。   ┑( ̄Д  ̄)┍   就在当天,余安安靠着敏锐的耳朵知道了一件好事。   据说,塔库度假村有一个传统,就是每一个月都会举行一次比赛,胜者有一万块的奖金。   钱啊,余安安是最爱钱的了。   “什么?要一男一女才可以参加?”余安安直勾勾地看着接待员,她不就是想挣那一万块钱嘛,有必要这么为难人吗?   站在一旁的男人见余安安一个人来报名,想和她合作,可刚迈开脚,话都来没来得急说就有人突然横了过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杰。   董杰是被某人扔过去的,因为引力,他扑在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我要报名。”董杰极不情愿的说:“和她一起。”   看着指着自己的董杰,余安安万分不解,他刚刚还说死也不参加的说。转念一想,管他呢,只要能把那一万块人民币收入囊中就好。   余安安突然就笑了,反正董杰不差钱,她都不用分一半给他,真好。   此后,余安安为了比赛而忙碌,不善于行的某人不乐意了。   “安安呢?”早饭时间,臧笣盯着董杰问道。   “她啊!还在练习呢。”董杰往嘴里塞了一个鸡蛋,“今天中午有沙滩排球的比赛,她一大早就去练习了。”   臧笣不悦,筷子一放,走了。   中午,因为两人有比赛,臧笣一个人吃的午饭。   下午两点,臧笣去比赛现场看了看。   余安安穿的保守,在全是比基尼的沙滩上,她的一身运动装很显眼。   她的身手很敏捷,不似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绯红的脸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她的后背湿了,棉质的衣服贴在了身上。   臧笣没想到,她也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输了球时,她会仰头看天,为自己加油。   赢了球时,她会露出银白的牙齿,再接再厉。   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晚上,臧笣让人准备了许多余安安爱吃的土豆。   各种各样的做法,各种各样的口味。   余安安赢了,他想为她庆祝。   “我的总裁大人,这是土豆全席啊!”董杰瘪了瘪嘴,“奴才我可是要吃荤的。”   臧笣冷眼看他,“安安呢?”   “她啊!在练习呢。”   又在练习?   董杰做了个伸展:“今天累死我了。”   “明天比冲浪,她不会,现学现练呗。”董杰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准备加几个菜,他说:“我以前真是小看余安安了。”   “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比我这个大男人还有耐性。到现在,竟然还有力气去练冲浪,果然,年轻就是好。……”   董杰一边看着餐单一边自言自语,谈起余安安,臧笣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含着赞赏。若是平时,臧笣肯定是开心的。   只是现在,他很不开心。   他已经有三顿饭没和余安安一起吃了。   这该死的破比赛,明天就让这里的负责人把比赛取消了。   “你要去哪儿?”董杰看着臧笣起身,顺口问了问。   他说:“叫她吃饭。”   看着杵着一只拐杖的臧笣,董杰没有要代劳的意思,有些事情,还是要他自己本人去,任何人都无法代替。就像有些感情,借别人之口,总是少了些诚意。   八点半,不算太晚。   海边还有许多人,情侣居多。   余安安还穿着那套运动服,臧笣一眼就锁定了她。   她刚刚结束了一轮,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臧先生,你怎么来了。”余安安也发现了他。   她顺了顺头发,打算过去扶他。现在他腿脚不好,怕一个拐杖支撑不住他。   臧笣避开余安安,冷声道:“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吃饭。”   “可是……”明天就要比赛了。   看着臧笣阴沉的脸,余安安把后半句咽进了肚子,转而轻轻哦了一声。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哦。”余安安后知后觉,低着头跟在臧笣后面。   那时,海面泛着光,昏暗的灯将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夜里的海风很凉,他看见她的影子搓了搓手臂。   瞥向相拥一起的情侣,余安安眼里是满满的羡慕。这世上,也会有那么一个人,送她与温暖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安安总觉得臧笣的脚步越来越快了。为了跟上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她竟然还要用小跑。   她只怨他步伐太快,却并不知晓,他心里所想。   到了住处,余安安按照臧笣的吩咐洗了热水澡,换上了缓和的衣服。   此时此刻,夜里的凉,已经被隔绝在外了。   晚上九点,余安安坐上了餐桌;晚上九点半,余安安躺上了大床;晚上十点,余安安进入了梦乡。   凌晨一点,余安安翻了一个身。   咚的一声,完美落地。   看来不管多大的床,她还是比较喜欢地上。   凌晨五点,余安安醒了。她听到了细微的关门声,摸了摸身边的温度,不是地板上的冰凉。   他什么也没说,只留有一声轻叹,充盈在沉静的房间。   第二天,比赛照常进行。   余安安那么努力,那么认真,那么拼命……他又如何能忍心去掐断她所为之奋斗的东西?   中午,一切准备就绪。   天气预报说会有暴风雨来袭,赛事被迫推迟。   总算是闲下来了。臧笣想,这下余安安能好好陪他吃顿午饭了吧!   “臧先生,今天中午我不吃了,晚上有个大胃王的比赛。”   又是比赛!臧笣眉头紧锁,心想:我真该取消这个该死的比赛。   其后几天,余安安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比赛没和臧笣一起吃饭,细细算下来,已经超过十次了。   今天是比赛的最后一天,臧笣忍了。   在比赛现场,在主持人一通漫长的开场白之后,群众的视线汇聚到了主持人身后的六条钢索上。   这就是今天最后的一场比赛——走钢索。   底下,大多是看热闹的人,一两个恐高的也会惊呼两声。   在离地五十米的高台边上,是准备就绪的参赛选手们。   经过一轮轮的淘汰赛就只剩下来三对选手了。   比赛规则很简单,每组两人共撑一杆同进同退,每组队员可以干扰他人前进,最先到达者的一组,胜利。   期间,每组中只要有一人掉下,整组淘汰。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主持人朝着上方大叫,“你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董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瞥了一眼余安安,严正以待的样子。   下方是十米深的水池,虽说掉下去不会致命,但是光看这个高度就够吓人的。看看其他两个女孩子,哪个不是颤颤巍巍的?   “安安,总裁大人来了。”董杰捅了捅余安安,向着臧笣的方向扬了扬头。   余安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视线交汇她触电便撇开了头。她轻轻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握着竹竿的手却不知不觉紧了几分。   她,是在紧张吗?   主持人兴致高昂,开始的哨声响彻青空。   另两组已经出发了,余安安还在发呆。   “安安,走了。”董杰推了推她,“你怕了?”   余安安噗嗤一笑,白了一眼董杰,“我会怕?”   看了看有着明显震动的竹竿,董杰明了,余安安,一个即使怕也会说不怕的女孩。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再睁眼时,眼瞳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燃烧。她锁定终点,沉声道:“走吧!是时候了。”   臧笣面色无常,他想,或许他就该这样,放手让她去做她自己喜欢的事。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那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财富。   就算是闯了祸,不也还有他在嘛。   “老大老大,不好了。”一个挂着工作人员牌的人突然跑了过来,拨开人群的同时,臧笣被擦了一下。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那人口中的老大就是台上的主持人,他关了话筒,刚跳下台子耳边就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仰头看去,原来是走在前面的两组人斗起来了。   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见怪不怪,他不耐烦的瞪着那个工作人员:“什么事?”   “老大,有条钢索出问题了。”   “什么?”主持人变了脸色,登时提高了分贝,可一看四周,他又不得不降下音量。“哪根出问题了?”   “就是那个穿运动服……”工作人员话还没说完,主持人就朝他提了一脚。那可是臧总裁的人,而且臧总裁现在就在一旁呢。   没眼力劲的家伙,主持人一边教训人,一边观察着臧笣的神色。   还好,他只是蹙眉而已。   但愿那条绳索能撑到最后吧。不然,这个度假村就不保了。   “啊——”伴随着群众的惊呼声,似乎有这么东西掉水里了。   主持人仰头看去,还好还好,那个女孩还在。   “安安,你能行吗?”董杰尽量配合着余安安的步伐,前面的那组很强,特别是那个女的,够狠。   他有些担忧的瞥了一眼余安安,她现在的位置很不好,处于对方很容易攻击的地方,而董杰,根本无法帮忙。   她,下得了手吗?将对手推下高空。   “安安,快,到我这边来。”   “不用。”余安安稳稳地踏在钢索上,直视挥杆而来的女人。   她不能躲,也无处可躲。   但是,她会反击。   “松手。”余安安大叫了一声,董杰连忙松手。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他见证了余安安如何用竹竿打落另一根竹竿的过程。   其实很简单,只是她比别人快了一倍的速度,强了一倍的力道罢了。   只要震麻了对方的虎口,还怕竹竿不落?   力道反弹的同时,余安安失了平衡,一个踉跄,她的脚踏了空。   “安安!”董杰魂都快吓没了,要是她有个好歹,臧笣不得扒了他的皮?   看着掉落的两个女孩,钢索上的两个男人伸手不及。   臧笣没有来的心口一紧,顾不得拐杖,顾不得脚伤,他只想飞身去接住她。只想接住她!   就在众人将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谁也不会料到,余安安会利用竹竿自救。   只见她把竹竿横在了两条钢索上,摇摇晃晃。伴随着又一声的落水声,她已经胜利了。   两组淘汰,她和董杰是唯一留下来的一组。   “咔嚓”那是什么声音?余安安惊恐的回头看去,如果她猜着没错,这条钢索……要断了。   “安安,快上来。”董杰想跨到她的那根钢索上将她拉起来,却措不及防让她呵斥了一句。   “别过来。”余安安脸色严肃,强势而不容置疑。   可迈出去的脚如何收的回来?   没事?余安安松了一口气。可她不敢松懈,这根钢索随时都可能会断。   每条钢索至少有一百米,要是断了,落下去伤到了人可怎么办?   “董杰,你快离开,这根钢索要断了。”   “要断了?”董杰满头的问号,这不是好好的吗?   “咔嚓”不好,又断了一股。   “咔嚓,咔嚓,咔嚓。”   后知后觉的董杰总算知道所谓的要断了。   可惜,晚了,他的身体已经腾空。   “啊——”董杰的叫声被淹没在风中,这下惨了,余安安也掉下来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总裁大人,董杰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啊,千万别让总裁大人把我发配边疆啊。在接触水面的刹那,董杰依然祈祷着。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臧笣的呼声,在叫余安安。   沉在水里,他看见总裁大人一个跳跃成功接住了余安安,只是,那随之而来的钢索怎么办?   余安安的眼瞳一圈一圈放大,她穿着救生衣,就算落水也不会出什么事。   臧笣他不该插手进来。难道,他知道那根断掉钢索会伤到她?   看着他担忧的脸,看着他紧蹙的眉。   余安安猛地一把推开了他,不能再让他为自己受伤了。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比赛现场一片慌乱,跑的跑,叫的叫,跑不及的就抱头蹲下。   钢索看着不大,可万一被砸到了,就不好玩了。   弄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   蛟龙般的钢索肆意猖獗,断头处在地上擦出了火花,发出刺耳的噗呲声。   眼看就要伤的蹲在女上的女孩了,反应敏捷的好心人及时出手相助。   没有伤到人,钢索不甘停下,急速向着水池奔去。   只是刹那间,钢索已经碰到水了。   断裂处仍然在和地面摩擦,钢索中间的部分打破了水面,眼看就在余安安的面前了。   臧笣被推了出去,他看见钢索擦过自己的身击向余安安。   该死,不可以!   先行后思,臧笣伸手抓住钢索。   顺着钢索的拉力,他将余安安护在怀里。   她的身体在发抖。   安安,你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却又故作坚强?   余安安没想到臧笣会回来,她自己可以应付的,她不想欠他。   半分钟的时间里,从钢索断裂到平静,仅仅半分钟,比赛场地已经大变样了。   好在损失的只是一些财物,没有人员伤亡。   余安安爬上了岸,身上还滴着水。她朝着臧笣大叫道:“你疯了吗?你不知道你身上有伤不能沾水吗?”   臧笣平静地看着余安安,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嘴角微抿,臧笣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护你一天。”   海风徐来,沙粒翻飞,那刹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余安安瞪着臧笣忘了反应,大眼对小眼,谁也不说话。   他说的都是真的?余安安手足无措,突然就垂下了眼帘,没了气势。   因为这次的事故,度假村的传统比赛被迫做了调整。   在比赛规则条例中,有一条是这样写的:所有的比赛项目都不得占用选手的正常用餐时间。   董杰看过之后,哈哈大笑。   “我的总裁大人,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幼稚?有吗?臧笣不承认,他一个刀眼飞去,董杰立刻闭嘴。   越想越好笑,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董杰实在憋不住,最后反而笑得更猛。   我的总裁大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臧笣阴沉着脸,抬手就给了董杰一拳。   动口不行,那咱们就动手。   o(╯□╰)o   回去的路上,余安安戳了戳臧笣的手臂,她靠近臧笣附耳道:“董杰怎么了?”不仅没了活力,怎么感觉头上还有个凸起。   臧笣瞥了一眼董杰,哼道:“他自找的。”   回到臧家后,余安安又开始了自己的蜗居生活。   臧笣在家养伤,她也必须在家陪着养伤。   偶尔想出个门,他就弄得像是皇帝出宫寻访一样的阵仗,美其名曰,保护。   余安安很反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古代皇帝的宠妃,走到哪儿都是一大帮人。如果是一大帮女的她到是能接受,可偏偏是一大帮男的。这乍一看,不就是一个黑社会大姐大吗?   余安安心知肚明,这哪是什么保护,就是不想让她出门嘛。   “你很想出门?”臧笣看着报纸并没抬头。   余安安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还是搅着手指嗯了一声。   “吃了午饭我陪你。”臧笣收了报纸,抬头看着余安安。“你想去什么地方?”   “呃……”他陪?余安安瞥了一眼那打着石膏的脚,她是那种任性到要病人陪自己出门的人吗?这不摆明了还是不让她出门嘛。   午后,董杰来了一趟,他附耳和臧笣说了些什么。   余安安听得不是很真切,似乎是在说杀青。   难道,他不让我出门是担心杀青对我不利吗?   从那以后,余安安再也没有提过出门的事。   每天晨跑,浇花,摘菜,下厨,洗碗,抹地倒也自得其乐。   有时,她会抱着冰淇淋晒晒太阳,有时会听听张妈道家长里短,有时她会听着音乐看看书,然后看着看着就睡到了地上。   在某人看见以后,不多时,臧家的地板上都铺上了一层地毯。   特别是某人的床,直接被改成日式的了。   “臧先生,你不用这么麻烦。这样一铺,得花多少钱啊?”就算不是自己的钱,可余安安心仍然在流血。   那铺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见余安安皱眉,臧笣眉梢一挑,沉声道:“放心,这些地毯比你砸坏的地板砖便宜。”   “……”他是怕我砸坏了他的底板砖?   小气鬼,不就是损坏了个边,至于吗?   余安安鼻孔出气,回房后,她狠狠在地上踩了几脚。很软,就算滚下床也不会疼,不会冷。可看着几乎和地一样平的床,又愤恨地跺了两脚。   “我的席梦思……”余安安躺在床上滚,“我要我的席梦思。”   余安安抱怨的声音不小,刚刚能让臧笣听见,下一刻,某人推门而入。   “你很想睡席梦思?”   余安安脸露欣喜:“嗯嗯嗯,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床。”   臧笣也爽快,他扬声吩咐道:“张妈,找人把床搬回来。”   看着余安安高兴,他也开心,她要睡床那就睡床,大不了,他每晚来一趟就是。   不长不短的假期说过就过,转眼就到了要进校报道的时候。   如今臧笣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两人又恢复了一个正常上班,一个正常上课的状况。   臧笣得到杀青已经离开A市的消息,短期内,余安安算是自由了。   到新学校的第一周是适应期,课程相对简单轻松,大多的老师并没有急着上课,更多的是和同学互动,相互了解。   在开学的第一天,余安安就把班上同学的名字,喜好,个性都了解了一遍。哪些人该避而远之,哪些人可以更一步接触,她心里都有个数。   也是在开学的第一天,余安安在新生分班的名单上看到了帅盖的名字,他在十三班,她在三班。中间隔了这么多间教室,要想偶遇上恐怕有些困难。   “同学,你是叫余安安吧?”新同桌撑着手看着余安安笑,余安安记得,他叫黄辉煌,是个十足的篮球迷,自我介绍时半句不离姚明。   出于礼貌,余安安点了点头。   “同学,门边的是你男朋友吧?”   余安安想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黄辉煌噘嘴,伸着大拇指往外一撇:“咯,就是那个。都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每一趟都盯着看着你。”   余安安看去,是帅盖!   帅盖见余安安看他,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余安安也淡淡一笑,算是回礼。   “余安安,你男朋友长得不赖嘛。怎么搞到手的?直接上床?”   黄辉煌说话难听。余安安眉头紧蹙,义正言辞道:“黄同学,请不要用你的黄脑妄自猜测。第一,我和帅盖只有几面之缘,我们不熟。第二,他不是我男朋友!”   余安安的话铿锵有力,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威慑力十足。   黄辉煌听了也不恼,反而十分豪爽的拍了拍胸脯:“喂,我敢断定,他对你有意思。”   余安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如果这就算有意思,那么他岂不是对谁都有意思?   余安安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每天照常上下课,脑中只有学习。不用想着意去偶遇帅盖,也不用防臧笣,这样的日子,真好。   可这样舒心的日子老天爷并没有让余安安多过几天,像是要应证黄辉煌的话一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帅盖总是有意无意的找余安安,每次还害余安安要在他走后独自承受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她说了,她和帅盖只是朋友。   但是没人相信。   这世道,说真话没人信,说假话到是信的人一大片。   不久后,学校便传出了余安安和帅盖的绯闻,各种版本都有。   余安安听了,哭笑不得。   就算她喜欢帅盖又怎样?她暗恋就够了,何必要光明正大?   余安安心里很清楚,帅盖不是她的良人,她配不上他,他也看不上她。   帅盖听后并没有站出来否认,然后,不管余安安怎么否认,别人都当她害羞。   流言,只会越传越勇。   十月中旬,黄辉煌加入了校篮球队,同时,帅盖也进了。   两人球场逢对手,一打就成了兄弟。后来,帅盖去三班更勤了。   表面是篮球场上的事,可每次去都会给余安安带点东西。   有时候是一瓶水,有时候是一个苹果,有时候是一些小吃……然后,她和帅盖成了公认的一对。   余安安百口莫辩,跳进长江都洗不清了。   后来余安安想到了和帅盖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   时间地点就是明天中午在大和中学的食堂。   窝在沙发里,余安安搅着手指正想着明天该怎么和帅盖说。   “安安,有心事?”张妈一语中的。   余安安叹了口气,拉着张妈坐了下来。她神情闪烁,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将她与帅盖的绯闻说了出来。   “张阿姨,我该怎么办啊?”余安安满脸愁容,焦急地等待着张妈的回答。   张妈思忖了许久,她眉头微蹙,眼睛一直停留在余安安身上,良久才问道:“你喜欢他?”   又是一语中的,余安安藏了十年的心事就这么被人抖了出来。红着脸低下头,余安安没有反驳。   看着余安安的表情,张妈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然后,她选择一言不发的离开。   “张阿姨,你去哪儿?”余安安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   “睡觉。”明显不悦的语气。   余安安感觉莫名其妙,她有那句话说错了吗?   “哦,那你早点睡吧。晚安。”余安安盯着张妈的背影道晚安,回头便看见了臧笣,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臧……臧先生。”   臧笣板着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他看了余安安几眼,然后,他也一言不发的上楼了。   怪了,今天大家都怎么了?   “安安,还没睡啊?”这时,董杰进门了。他笑嘻嘻的凑到余安安跟前,“有天大的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余安安没有半点好奇,她语气平淡地问道:“是什么?”   “找到丽丽了。”董杰越说越兴奋,“原来她没死,总裁大人今天还去见她了,本来打算今天就接她回来的,可是丽丽她不愿意。然后啊,总裁大人说,就算是绑也要把人绑回来。”   丽姐要回臧家?丑包子要接她回家?余安安只觉脑中嗡嗡响,她不知不觉看向二楼,心里闷得难受。   “诶,我还没说完呢。安安,你去哪儿?”见余安安要走,董杰一只手趴在沙发,另一只手伸出去似乎要留余安安。   余安安瞥了一眼董杰,有气无力的说道:“睡觉。”   这两字,像极了刚刚张妈的语气。   “不急不急,你听完在睡嘛。”   董杰起身跟在余安安身后,铁了心要说些什么。可余安安不听,几个健步到了房门口,她啪的一声关了门,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董杰的鼻子被门给拍了,他委屈的盯着房门摸着鼻子,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余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就是很烦躁。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快要被人抢去了。   她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挣,就连元婕抢她佛珠的时候她都不曾有过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是这次,她的心乱了。   她偷了丽姐的舒适,现在丽姐要回来了,她是不是就该滚了。   数完了星星数月亮,数完了月亮数星星,一夜,辗转难眠。   余安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滚啊滚啊,还是滚到了地上。   这次,一掉地上她就醒了。可是她不想爬回床上,那里太温暖,会让她丢失防备心的。   余安安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块两块三块,就三块吧,走的时候撬三块带走。   突然,随着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余安安连忙闭上双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余安安的身边才停了下来。   下一刻,余安安的身体瞬间腾空,她窝在他有力的臂弯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味道。她隔着睡衣触摸他的温度,突然,就想这样一辈子,天荒地老。   将余安安放回床上,臧笣替她掖好被子,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然后,又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在房门合上之后,余安安依旧紧闭着双眼,她紧紧的抓着被角,喉咙哽咽。   她真的,不想离开臧家。   好不容易找到了家的感觉,她不想就这样走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余安安顶着一双熊猫眼下了床。   洗漱完毕后,余安安特意扑了点粉,这让熊猫眼隐去了不少。   吃早饭时,臧笣吩咐张妈准备中午的菜色,余安安听着那一道道的菜名就知道是为谁准备的。因为臧笣念的那些菜名,几乎都是丽姐最喜欢吃的。   “我上学去了。”余安安背着书包就往外走,她说:“臧先生,今天我自己坐公交,你不用送我了。”   “等着。”臧笣草草结束了和张妈的对话,他抓起外套几个健步就追上了余安安。“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的。”   臧笣不悦,语气强硬的说道:“我说了,我送你。”   余安安不情愿地钻进了车后座,嘟囔道:“臧先生,你那么忙,没必要每天刻意绕一圈送我去学校的。”   “我是你的监护人。”臧笣一本正经的说道:“接送孩子上下学是一个监护人最基础的职责。”   “就算是监护人也没必要每天接送的。”   余安安在心里腹诽:“都上高中了,哪个监护人还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需要人接送的那是幼稚班的小朋友,不是高中生。”   “我说接送就接送。”说完,臧笣一踩油门,余安安一个不留神就撞在靠椅上,她埋怨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哼,你爱接送就接送?本小姐偏不坐你的车。   一路呼啸到了学校大门口,余安安背着书包下了车。快进校门时,她回头看去,臧笣也正看着自己。   就在余安安心里快要兵荒马乱的时候,又是一声呼啸,那里已经没有了臧笣的身影。   余安安想,别人的父亲是不是也同臧笣待自己一样关爱着他们的孩子?   进了校门,余安安抬头大步向前走去,这一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时,门卫大叔正在整理着今天的信件,一边整理还一边念着:“高二五班一封,高三一班两封,高一三班一封,余安安?不就是刚刚那个女娃娃吗?”   门卫大叔急忙探出身去,大叫道:“安安,安安,有你的信件。”   一阵秋风沙沙而过,此刻的余安安已经坐在教室里了。   “大叔,是余安安的信件?”   门卫大叔偏头看去,原来是安安的男朋友帅盖。   “大叔,我也安安送去吧。”   “也好,交给你了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帅盖接过信件瞄了一眼,寄信人那栏写着丽姐,余安安也有姐姐吗?   帅盖把信封塞在书包里,和门卫大叔挥了挥手:“大叔,再见。”   一路跑到教室,正打算放了书包就去找余安安,可偏偏今天该他值日。好吧,不急,中午给她也是一样的。   很快,看着看着就到了中午。   铃声一响,拿着筷子敲着碗的“饿人”们冲向了食堂,帅盖更是首当其冲。   余安安挤不过别人,如果不是帅盖她每次都只能吃剩菜剩饭。   “哎呀,忘了信了。”帅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吃了午饭再给她。”   果然不出帅盖所料,余安安进食堂时,人群都堵在点菜的窗口了。   “安安,这里这里。”帅盖看到刚进食堂门的余安安,就笑嘻嘻的朝她招着手。   余安安面色严肃,快步走过去,坐在帅盖的对面。   “帅盖,我们谈谈。”   帅盖被余安安的气势弄蒙了,他问:“谈什么?”   “请你出面制止流言。”   “你不喜欢?”帅盖笑看着余安安,这是她第二次推开他。“安安,难道你讨厌我?”   “不,不是的。”   “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这个,这让她怎么回答?   “安安,做我女朋友吧。”   余安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刚刚说了什么?   “安安,我是认真的。”帅盖态度诚恳:“安安,我想把流言变成事实。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这不是做梦吧?   “不,不行。”余安安搅着手指低着头。   “为什么?”帅盖狐疑地看着余安安,“你不是喜欢我吗?”   是啊,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是帅盖,我配不上你,我已经不是完整的我了。你值得更好的人,你我,不可能的。   “帅盖,我……配不上你。”   “胡说,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帅盖突然站上了桌子,他大叫道:“我喜欢余安安,余安安,做我女朋友吧。”   齐刷刷地视线突然扫了过来,下一刻,叫好起哄的声音不绝于耳,余安安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安安,答应我吧!别让我下不来台。”   众人起哄道:“答应他,答应他。”   余安安大囧,这桥段,怎么这么狗血。   余安安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今天食堂做了芹菜炒肉,而早上臧笣也念到了这道菜名。这个巧合,真是太是时候了。   依帅盖的性子他对任意一件事的持久度都不高,余安安明白他对她只是几分钟的好奇。因为,她是唯一拒绝他的人。如果她不答应,他就会一直锲而不舍,若是她答应了,说不准没几天他就另寻新欢了。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既然要与他断得彻底,那么一直拒绝并不是个好选择。   “安安,如果你为难的话,我可以等。”   “不用,我答应你。”   这么快就答应了?帅盖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还要多花些心思呢。   可转瞬他又扬起了他的招牌笑容,“既然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哦。全校的人可都听着呢。”   “不反悔。”余安安淡淡一笑,“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经帅盖这样一闹,一段食堂佳话不胫而走。   余安安成了学校的名人,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帅盖的女朋友,还因为她轻轻松松就坐上了全年级第一名的宝座。   帅哥配才女,同学们服了。   “对了安安,你有一封信还在我那里。是丽姐的。”   丽姐的信?余安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信呢?”   “在教室,吃完饭了我拿给你。”   “哦。”余安安扒了两口饭,心里却在想丽姐的信。按理说,丽姐有事可以直接来学校找她,何必要写信?   在拿到信封之后,余安安并没有急着拆开。而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看。   也许,这封信里就藏着丽姐的难言之隐。   余安安沿着封口撕开,将信纸取了出来,一层层展开。   安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你别挂念我,我和恬恬一切都好。   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的任性。   我不能帮你照顾你的母亲了。但是你放心,臧笣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的。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将你们交给他,我放心。   安安,一转眼你都快成大人了。   我还记得在医院第一次见你时的情形,那时候,你的哭声真是惊天动地。   你明明那么小,可哭出来的声音却把整栋楼都震撼了。   那时,我就在想,这个孩子不得了,性格肯定泼辣。   可后来,在和你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里,我发现你是个很乖巧的女孩。你不怎么爱说话,别人声音稍稍大点你就会低着头搅手指,真是个内敛的孩子呢。   再后来,我看着你从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变成了什么都会的小丫鬟。你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烫伤了手,明明疼得厉害却硬是含着眼泪不流出来。   你说,丽姐,不疼,我们要攒钱给妈妈买药。   那时,你明明才六岁,可是六岁的你学会了踏着凳子做饭,学会了挽起衣袖洗衣服,甚至学会了怎么省钱。   在学校里,一天一块的生活费你总是留着一半带回家,你说要攒着,你说要等妈妈醒了给她买糖吃。   可是安安啊,万一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怎么啊?   我不想打击你,忍着痛看你从五毛存到了一千。既然你都不曾放弃,那么我更不应该放弃。安安,我坚信,总有一天你妈妈会醒过来的。   慢慢的,你懂事了。在那段我们最难熬的日子里,我没了工作,没了生活来源,还欠了很多外债。   你妈妈还险些断了药。   我看着你将存了五年多的罐子都抱了出来,那些小小的罐子里装着你满满的希翼。   你将它们一一打碎,将那些皱巴巴的五毛一张张叠好,然后含着泪光看着我。   你说,丽姐,拿去还债吧。妈妈不喜欢吃糖。   那时你才十一岁,那样的年纪,别人都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可你却背负起了整个家。   我能知道你说“妈妈不喜欢吃糖”时的心情。我更知道你为我着想的心意,我怀了孩子,为了不让我打掉恬恬,你主动和我划清界限,独自生活。   明明连吃的都没有,可你却还把你的所有都给了我。   你说,没事,大不了去孤儿院讨吃的。   看着你一脸轻松的样子,我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安安,你怎么能那么懂事?有时候,我多希望你撒撒娇,闹闹脾气。   在那之后,你仅靠着政府的接济和捡垃圾为生,你再也没有要过我给你的生活费,就连给你妈妈的医药费你都一笔一笔记了下来。   你说,丽姐,我会还给你的。   但是安安,你从来都不知道,那些钱是我该出的啊。   你的妈妈,就是因为我才趟在了医院,一趟十年多。   安安,是因为我啊,因为我。   因为我的任性,才害了你妈妈,更害了你。我是罪人,我不奢望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记恨臧笣,一切的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安安,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当着你的面我说不出来,借着这封信,我想把事情的起始告诉你。   这起因还要从我的老公说起。   那时,我年轻不懂事,爱他,就死去活来的爱。   因为我爱他,因为他是什么也没有的流浪汉,所以臧笣要杀他。   可我那么爱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于是,我想到了私奔,我要跟着他一起去流浪。   当臧笣追来,那个我认为很爱的我的男人却丢下我跑了。   是你的妈妈帮助了我,我说有人追杀我,她二话不说就拉着我跑。   最后,我们被逼到了悬崖峭壁上。   那晚的夜漆黑,我看不见太多的东西,但是却看到了一团火花,还听到了一声枪响。   而你的妈妈,就那样滚了下去。   原来,他将你妈妈错认成了他。   伤心绝望,我就想一死了之,然后,趁着臧笣来不及阻拦,我也跳下去。   许是命不该绝,我竟然没死。   可没多久,我死亡的消息传遍了A市。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这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就这样“死”了吧。   改头换面,只为了还债,照顾你,照顾你妈妈。   安安,请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安安,我不奢望你的原谅。是我将你妈妈推向了枪口,是我没抓牢你妈妈的手让她掉落了悬崖,是我害她没得到及时的医治成了植物人。   安安,你要怪就怪我吧。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乌云压境,狂风来袭,小草与地齐平,树叶与雨翻飞,连着余安安手中的信纸,也一并卷走。   小草哭了,大树哭了,花儿哭了,鸟儿也哭了,就连老天爷,也哭了吗?   看着雨滴在信纸上一圈圈泛滥开去,看着那些字迹逐渐模糊,余安安已经分不清……那模糊的究竟是字?还是她的眼。   大雨磅礴,豆大的雨滴无情的击打在她身上,她失魂落魄,摇摇晃晃,多希望这就是个梦……   “啊——有人昏倒了。”也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余安安只觉得有好多的人围了过来,一层又一层。   臧笣,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哎呀!额头好烫啊。快送医院。”   余安安努力睁着眼,可也只张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怎么这么多人,这是要去哪儿?   “余安安,坚持住。很快就没事了。”这是帅盖的声音吗?   余安安斜睨,没人。   呵!雨声好大啊,连耳朵都不灵了。   “安安,别睡,千万别睡。”臧笣轻轻打了打她的脸,朝着开车的人吼道:“开快点!”   “坚持住安安,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马上就到了。”   腾跃集团,董杰刚刚听到风声就跑下了楼。   路边,爱八卦的员工们还在议论着。   “你说那昏倒的人是谁啊?我们总裁怎么那么紧张?”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个情人。”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个小丫头片子一看就是个未成年,说不定是总裁的私生女呢。”   “你们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就没有单纯点的?万一那孩子就是亲人,又或者只是朋友的孩子呢?”   众人齐道:“头脑简单。”   那人不服气,看见董杰来了就想让董杰说两句可信的话,可董杰哪有闲工夫去理会他们,进了车库就一路飙车奔向医院,如果余安安有个三长两短,整个腾跃集团都别想好过。   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医院。董杰看着臧笣抱着余安安飞奔急诊室,自己也跟了上去,今天总裁大人刚刚得知丽丽离开的消息,余安安这边可千万别再出事了。   “没事的,她会没事的。”董杰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余安安会没事的,她一定没事的。   臧笣十指合十,埋头膝盖。他的衣角挂着水滴,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董杰,报应来了。”臧笣突然抬起了头,他的眼里布满血丝,加之那狰狞的刀疤,很瘆人。   “臧笣……”董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还能说什么?连从不信神佛的臧笣都信报应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臧笣揪着头发缓缓蹲了下去:“为什么遭报应不是我,为什么要报应到她们身上?她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错都没有啊!我的妹妹,我的五未婚妻,就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安安都不肯放过吗?”   “臧笣,你别急。她……会没事的。”   高烧四十五度,试问,一个正常人能坚持多久这样的高温?况且,是身体柔弱的余安安。   上次体检的时候医生就说过,因为她从小极度的营养缺失,导致现在各项指标很不平衡,能活到现在都称得上是奇迹,以她这样的体质她能撑多久?   臧笣根本不敢往下想,这几个月来,他总是逼着她多吃点再多吃点,他就是希望能好好调理她的身体,能不生病就不生病。   可现在,还是来了。   “安安在哪儿?安安在哪儿?”臧笣循声看去,有个穿着大和中学校服的人正拉着一个护士询问,脸上还有几分焦急的样子。   帅盖?他怎么来了。   帅盖顺着护士的手指看过去,正好迎上臧笣的目光。   就是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他要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头颅微扬,帅盖站着笔直,他大步走向臧笣,停在他的面前。   “臧总裁,久仰大名。”   臧笣瞥了一眼他伸出的手,没有握上去。   帅盖自讨没趣,转而挠了挠后脑勺。他说:“我女朋友在里面,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一下吧。”   女朋友?臧笣蹙眉,不发一言。   董杰也蹙眉,一个跨步就抢了臧笣身边的位置。一个小屁孩也敢到这里来惹人不快?   臧笣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做什么臧笣都可以无视,但是他要是伤害到余安安,臧笣定会让他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恋爱,那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余安安那么聪明,总会明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里面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了。   中途,有个上了点年龄的老医生进去了。   臧笣盯着他看了几眼,有点眼熟。   见来了陌生的医生,有些人也多看了他几眼。   吉绿也不怕别人看,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冒着被臧笣发现的危险,也要保证余安安的无恙。   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余安安的身体状况,高烧,只会让她变强。但是前提,必须是在高烧的过程中要保证她性命无忧。   都是杀青惹得祸,要是余安安有个好歹,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飞机上的杀青打了个喷嚏。看来,有人想他了呢。   他揉了揉鼻子,俯视着下方,然后鬼魅一般地咧开了嘴角。   小安安,你会变成下一个嗜血的。   丽姐抱着恬恬缩在一角,看着那笑得有些丧心病狂的人,她撇开头不去看他。丽姐呈保护状把恬恬按在怀里,她一只手捂着恬恬的眼,一只手捂着恬恬的耳,瑟瑟发抖。   小安安,好戏还在后头呢。   杀青转头盯着丽姐:“你别怕,你还有用处。但是你的女儿……”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打我女儿主意。”   “很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肯定保证她长命百岁。”杀青半蹲着身子,笑看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很有意思,说不定,他也可以把她培养成一个出色的杀手。   恬恬透过丽姐指间的缝隙向外看,她看见窗外的螺旋桨在那不停的转啊转啊,转得她头都晕了。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啊?”   “别说话。”   杀青轻笑一声,拔开瓶塞在恬恬面前扇了扇:“小恬恬,乖乖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到了。”   丽姐要去捂恬恬的鼻子,却被杀青一只手抓住。她反抗不得,只能提醒恬恬:“恬恬,屏住呼吸。”   恬恬不理解,她仰头看着丽姐:“妈妈,为什么要屏住……呼吸……”   好困啊!恬恬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轻声说道:“妈妈,晚安!叔叔,晚……安……”   “恬恬!”丽姐惊恐的瞪着杀青:“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让她睡觉罢了。”杀青把瓶子凑到丽姐的鼻前,“现在,轮到你了。”   ……   天空破晓,泡在冰水里的余安安总算降温到三十八度了。   对于常人,这个数字依然是高温,但对她来说,算是安全的体温了。   现在她的神志已经清醒,再过半小时,她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活动乱跳了。   “安安,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老先生?你怎么来了?”余安安听声辨人,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她从没听错过。   “你有危险,我怎么能放任不管?”吉绿调了一下输液速度,“再过半小时你就可以活蹦乱跳了,以后自己多注意。发现体温异常的时候就赶紧准备些冰块,那样有助于控制你自己的体温。还有啊,有些事情你得用心去看,眼见,不一定为真。”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呀,自己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不是每次都能赶来的。”   吉绿把体温计让余安安含着,犹豫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安安,要不你离开吧。去找你的爸爸,就在东方。”   “爸爸?”余安安拿掉了体温计,一脸期待的看着吉绿,“老先生,我有爸爸?”   “你当然有爸爸,不然你以为你怎么来的?”   “那他叫什么?在什么地方?是干什么的?”余安安还想问,她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比如,他长什么样啊?性格好不好啊?   “你自己去找找不就知道了。”吉绿重新把体温计送到她嘴边:“含着,一切等你好了再说。还有,这件事别告诉臧笣。”   “嗯嗯。”余安安小鸡啄米,心里的不快顿时就消了大半。   她又找到了希望,就在东方。   余安安脱离危险的消息传了出去,等着外面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一夜的煎熬算是结束了,但愿,仅此一次。   臧笣起身站到门边,安安她,就快出来了吧。   臧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也从没想过,有时候,等待,竟是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夹杂着期待,还带着点欣喜,还有一丝举手无措的……慌乱。   哐当——门开了。   余安安被推了出来。第一眼,便是她最不想见的臧笣。余安安偏过头去,捏紧拳头,紧闭双眼。她该走了,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的身边。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臧笣放心上了。   他眉头紧蹙,心里没有了半分喜悦,安安,你到底怎么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帅盖瞥了一眼臧笣,嘴角微勾,他凑到余安安跟前,弯下身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耳语:“安安,饿了没?想吃什么?”   余安安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动,她敷衍道:“随便。”   帅盖嬉笑着拢了拢她的被子:“好,我去找随便。”   董杰就是看不惯这个小屁孩,他一把将帅盖来开,横在他和余安安之间。   “一边去一边去,病人需要休息。”   臧笣愣在原地,对董杰和帅盖之间的拉扯视若无睹,他只看着余安安,看着她紧咬的唇,看着她捏紧的手。   安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臧笣牙关一咬,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余安安。   感觉到危险,余安安偏头看去,刚对上臧笣的眼,就看见了他眼中还未褪去的血丝。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下一秒她就被他禁锢在怀里。   “臧笣,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不放。”臧笣紧紧地盯着她,语气强硬过手上的力道,他说:“余安安,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安安……”帅盖想要追上去,却被董杰拦了下来。   对于臧笣的表现,董杰看了可谓心情大好。他抱胸在前,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帅盖:“小屁孩,自己回家去吧。这里没人欢迎你。”   为了不掉下去,余安安不得不抱着臧笣的脖子,为了不让帅盖担心,她朝着他勉强一笑并用口型说道:“我没事。”   见着了余安安的小动作,臧笣加快了步伐。   “臧先生,麻烦你放我下来。”   现在知道叫臧先生了?刚才不是直接叫臧笣的吗?臧笣不理她,挑了一间好点的病房进门就上了锁。   余安安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你……你……有话好好说。”   “你也知道有话好好说?”   臧笣把余安安轻轻放在床上,两只手转换为禁锢,不让她逃避。   “回答我,为什么恨我?”臧笣声音低沉,饱含着一种无可奈何,和着毋庸置疑的强势,霸道却又想要温柔。   余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她偏头不敢看他的眼,她知道他用这样的语气时会有怎样的表情。   臧笣欺身上前,命令道:“看着我!”他用手扳过她的脸,大拇指抵住她的下巴:“余安安,你为什么恨我?”   “为什么?”余安安冷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余安安挣扎了一下,无果,随后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   “总裁大人,你那么无所不能,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臧笣心中一痛,抓着余安安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道。   余安安吃痛,蹙眉的同时,也不忘讽刺他几句:“你那么厉害,不也还是没能留着丽姐吗?你那么不择手段,不惜杀害我的妈妈,让我妈妈成了植物人,不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吗?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最后那句,余安安咬得特别重。   臧笣的心越收越紧,空气中的氧气仿佛被人抽了去,很难受。他猛地放开余安安,走到窗边用力将窗帘拉开,顿时,“噼里啪啦”窗帘挂勾掉了一地。那声响,像极了昨夜的雨声。   “怎么?无话可说了?”余安安坐了起来,语气刻薄:“臧笣,我不接受你的忏悔,不接受你的道歉,我,余安安,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永远不会……   “安安,我不在乎你恨我。你要讨债,尽管来。”   臧笣甩下这句话就走了,随着那砰的一声关门声,余安安渐渐抽泣了起来。   讨债?她余安安若是要讨债,又何必告之他?   余安安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她呜咽道:“我只想安静地离开,你为什么……要逼我……”   臧笣摔门而出,是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董杰见情况不妙,也没心思和帅盖斗嘴了。   “总裁大人,你要走?”不应该啊,帅盖这小子还在这呢,就算他不在,臧笣也不会走啊。臧笣有多疼安安他能不知道?带着伤都敢往水里跳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走?   “你留下。”冰冷的命令。看来事大了。   董杰目送臧笣离开,一句都不敢多问。   余安安啊余安安,你可真有能耐。   ……   之后的几天,余安安再也没有看到臧笣。   她窝在医院里不愿出门,不愿去学校,更不愿回臧家。   余安安一边委托吉绿办理出国的事情,一边想着以后该如何生活。   她在网上找了几家可以做兼职的小店,既然要脱离臧笣,她就必须要考虑如何养活自己。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去预交她妈妈的医药费,并承诺每月会打钱过去。   由于资金有限,她没有拒绝吉绿的资助。她给他写了欠条,她说,她会还的。   这并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每一步,余安安都必须再三考虑,再三思量。等准备妥当,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了。   余安安走时没有带过多的行李,只有几套换洗的衣物和一些个人证件。   没有人送行,就她一人。   她买的是凌晨五点的机票,这个点,没事的人都还在睡吧。   凌晨四点五十,余安安进了检票口。   凌晨五点整,飞机起飞。   凌晨六点半,在余安安渐渐睡去的时候,臧笣醒了。   董杰一通电话过去,臧笣阴沉着脸。   挂了电话,臧笣盯着泛白的天空自语:“余安安,我给你时间。”   “但我决不允许你从我身边消失。”   在H市的第一天,余安安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简单来说就是睡大街。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动身前往要应聘的小店,那时,店家刚开门。   因为余安安还没满十八岁,店主不收。   找到下一家,还是一样的结果,下下家,还是如此。   饿了,买个馒头充饥,渴了,就用自来水将就。   眼看近黄昏,若还找不着工作,她就得考虑晚上睡哪条大街了。   正规的店不收未成年,那么不正规的店呢?余安安想到了网吧,酒店,或者……赌场。   一连找了三家网吧酒店,别人一听她的名就直接将她赶了出去,难道他们一眼就看出她未成年了?   这家不行,那就去下一家。   余安安拿定了主意,这次得换个方法了。   进了大门,余安安先询问了招聘面试地点,其实这种不正规的酒店哪有什么面试厅,只要她走到主管面前,并有能力让主管点头,那她就可以留下来了。   “就是你来应聘?”   “嗯。”余安安放低姿态,她先将自己能做的和会做的都摆上了台面,然后又表示自己什么都可以做,不怕吃苦,不怕工资少,只需要一日三餐和张床。   这样只需管吃管喝管睡的员工多难得啊,主管喜笑颜开差点就点头了。就在这时,耳边的麦克风响了,刹那,主管变了脸色。   他阴沉的着脸问道:“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又是这个问题。余安安眉头微蹙,她可以不说实话吗?   “这个……”余安安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叫余安安,今年……十八。”   “余小姐,抱歉,能看看你的身份证吗?”   余安安把头低的更低了。   “不可以吗?”   余安安搅着手指紧咬嘴唇,听着主管咄咄逼人的话,她知道,又没戏了。   可是她要这样放弃了吗?要放弃吗?   不可以,她不能放弃。   “对不起!”余安安突然弯腰九十度,“对不起,我隐瞒了我的年龄。”   “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虽然未成年,可是我五岁就学会了顾家,六岁就懂得了人情世故,七岁时便能凭着自己的文章赚些稿费,八岁就能……”   正当余安安说得起劲的时候,主管叫停。他不难耐烦的说道:“我不管你几岁学会了什么,哪怕你是个天才,我照样不能收你。我们这样的小店,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请离开吧!”   “主管,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主管……”   “小姐,请离开。”两三个保安拦住了她,任凭余安安如何叫喊,主管就是不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主管,余安安只觉鼻尖酸酸。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收我。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在这灯红酒绿的都市,在这个偌大的世界,可有她的一席之地?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余安安不理会身边保安的驱赶,她褪去了眼中所有负面情绪,重新打起精神,因为她明白,那些负面情绪并不能帮她什么。   这家不行,那就去下一家。   但是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查清楚别人不收她的原因。   余安安溜走到后门,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主管是听了麦克风里的话才态度大变的,也就是说,问题的根源就出在麦克风的另一边。   她小心翼翼地深入内部,一路走向了主管办公室。   多说无用,直接问吧。   余安安用力推门,突如其来的哐当一声响把主管吓得不轻。   主管抬头看去,又是她!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余安安开门见山,“是臧笣对不对?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除了他,谁有这个能耐?能把她的行动握于掌中,能让一家家的店家听了她的名字就赶人,除了他,还有谁?   余安安目光犀利,面含怒气。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主管面前,大声说道:“麻烦请你告诉他,这个地球不是他一个人的。”   在电话的另一头,董杰拿着电话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电话开的是免提,余安安的声音又那么大,总裁大人现在的面色一定不好吧。   董杰偏头看去,暴风雨……要来了。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余安安气势汹汹的离开了酒店,可没走多远她就已经泄气了。   她的脚还在发抖,心脏跳的很快,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她刚刚干了什么啊?她在向臧笣宣战?   鸡蛋碰石头好歹也能存活一两个,余安安碰臧笣,那绝对是尸骨无存。   “唉——冲动了。”余安安懊恼,这下子工作更难找了。   对了,刚刚是不是骂了他卑鄙小人?   余安安回想了一下,她似乎还不止骂了他卑鄙小人。   要是他听到了,他会不会立马开飞机过来掐死她?   余安安缩了缩脖子,按他的性格,太有可能了。   臧笣是软不吃硬的家伙,和他对着干,绝对没好处。   “咕——”肚子又叫了。   余安安叹了口气,五脏庙啊五脏庙,明天再伺候你吧。   话说另一边,同样也有人虐待着自己的五脏庙,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挨了一顿骂的总裁大人。   风雨欲来风满楼。   董杰已经做好偷溜的准备了。   “董杰,给她一份简单的工作。”臧笣弹了弹手间的烟灰,“还有,让飞机驾驶员过来。”   “好咧!我的总裁大人。”董杰突然就笑了:“总裁大人,你是准备把她收了吗?”   臧笣知道董杰说的收是什么意思,他眉头微蹙,沉声道:“你眼睛抽筋了?建议你去沙漠用沙子洗洗。”   这是威胁,绝对是。   董杰鼻尖出气,嘟囔道:“当局者迷。”   “总裁大人,你难道从来没对她动过心?”董杰嬉笑道:“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臧笣义正言辞的反驳:“她是我女儿。”   “是吗?我的总裁大人。”董杰噘嘴,“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为什么没有在领养证书上签字。”董杰不怕死的说道:“喜欢就是喜欢,你怕什么?”   “她是我女儿!”   见臧笣面色不对,董杰两手一摊:“行行行,她是你女儿。你自己蒙心自问,你骗得过你自己吗?”   骗得过自己吗?臧笣无言以对。   他一再提醒自己,余安安只是他的女儿,只是女儿,但是……真的只是女儿吗?   一开始,他将她当成丽丽,是希望通过她来弥补对丽丽的愧疚。可渐渐地,他越来越在乎她,不知不觉,他看见的不再是丽丽的影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余安安。   她有她的倔强,尽管看着胆小,可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一旦真的遇上事了,她绝不会退缩。她出乎意料的坚强,虽然有时说话支支吾吾的,可有的时候她却冷静的可怕。   她简直就像团迷,总会时不时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永远不会猜不到她的底线,也永远看不到她的极限。   无形中,你会莫名其妙的被她吸引,静也好,动也好。   只因为是她。   “总裁大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让自己后悔。”   看着转身离去的董杰,臧笣眉头越蹙越紧。   他打开抽屉,取出当初递给余安安的两份合同。心想:如果,她做的是另一种选择……   突然,臧笣大手一拍,他捞起外套站了起来。   不管她做什么选择,只要他臧笣想,就没有得不到的。   余安安,既然软硬都不行,那我们就来点特殊手段。   ……   在H市,不知危险将至的余安安还在寻找可安睡的大街。   这年头,大街都不能随便睡,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来个抢劫偷钱的?就算她没钱,被人吵着睡不好也是很伤脑筋的。   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昨天的地方被人占了去,今晚就只能重新找了。   累了一天,余安安没心思挑地方,在公园找了一个椅子就躺下。   怎么睡怎么不舒服,她突然就想念她的席梦思了。   “这个椅子太咯人了。”余安安气鼓鼓地坐了起来,“不睡了。”   她抬头看天,没有星辰,没有月光。乌云密布,看来要下雨了。   半夜果然下起了淅淅零零的小雨。   余安安找了凉亭避雨,却受着冷风直到天亮。   雨下了一夜,等风雨停了,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有些不正常,但还在承受范围。今天,她一定要找到工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余安安在早上九点看到了一则招聘启事,没有要求年龄。这对她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好事。   那是一家琴行,说是要找一个调音师。   这一点,难不倒余安安。   找到招聘地点,余安安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各种乐器各成一派,每一个又是独立的个体。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乐器,今天一饱眼福,心里不甚欢喜。   接待余安安的是个穿着朴实的大姐,先是问了姓名然后才带她进行下一步的面试。   这家店的面试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他们不要简历,只看能力。   行与不行,一试便知。   “会调琴吗?”大姐指着钢琴问余安安。   余安安老实答道:“不会,但是我可以现学。我耳朵很灵的。”   “在这个地方没时间给你学,现在这里有一台琴音不准,你若是调好了,便是合格了。记住,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半个小时?余安安不敢松懈,她一定要拿下这个工作。   大姐将工具拿给了余安安,顺带附送了一本说明书。其实,她只需要控制好每根弦的松紧就好了。   余安安先听了一遍没走音的钢琴,每个琴键之间的音高关系她都记在了脑中,因为有规律可循,她很轻松就记住了。   一开始,她控制不好,不是松过了,就是太紧了。可是越到后面,她越是得心应手。   大姐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女孩,果然非同一般。   半小时后,余安安顺利完成了面试。   “余安安,欢迎你成为华美琴行的一员。”大姐向余安安展露了第一个微笑。   得到了工作,余安安高兴极了。她可以不用睡大街,不用啃馒头,不用喝自来水了。   华美琴行的待遇很好,因为余安安没地方住,大姐给余安安安排了一个卧室。那原本是给看守琴房的保安住的,条件不是很好,但也勉强算个小窝。   “姐,你们这里包吃吗?”   “有的睡就不错了,你还想包吃?”大姐轻笑:“这可不是饭店,要吃的?自己解决去。二楼有个公用的小厨房,你要是不嫌麻烦,菜市场就在出门右拐一千米,你自己做吧。”   “好。”余安安欣喜,有厨房,她自己做的话又可以节省不少钱了。   见余安安乐呵,大姐就让她一个人乐一会儿。   走到琴行门口,大姐回头朝里面看了看,然后出门去了。   一路走到了一家咖啡厅,大姐进去径直走向了一张桌子。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个人,也可以说是坐着一个杀手。   “事情办的怎么样?”那人头也不回,还没见到大姐人就已经肯定了来人的身份。   大姐坐到了他的对面,扬声说道:“我办事,你放心。不过,杀青,你怎么对一个小丫头上心?”   “不该问的别问。”杀青把玩着杯子,脸上虽然笑着,可眼里的锋芒毕露,怎么隐藏都隐藏不了。   大姐也不在意,她说:“那女孩真是个好苗子,若是好好培养,肯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音乐天才。”   杀青失笑,小安安岂止是音乐界的天才?她更是杀手界前所未有的人才。   杀青继续把玩着杯子,语气略带威胁:“你想把她培养成音乐天才我不反对,但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不就是让她接近蒲温华嘛。”大姐拍着胸脯保证:“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蒲温华要是见识了她的天分,恐怕比我还要上心。”   “最好是这样。”杀青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笑得阴森鬼魅。   他想: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再说另一边,董杰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余安安工作。   想着总裁大人亲自前去抓人,就算工作了,也干不了一天吧!   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臧笣说要给她工作,肯定还有别的想法。   这样想着,董杰决定还是给余安安一份工作。   就在这时,有人告诉他,余安安已经找到工作了。而且工作的地点还是蒲温华名下的琴行。   这下怎么向总裁大人交代?要是余安安和蒲温华相认了……董杰想想都觉得后怕。   千万别出人命啊。   “董杰,愣着干什么?余安安的地址呢?”臧笣吓了董杰一跳。   “奴才这就看看。”董杰心虚,他转过身去,一脸的纠结。说?还是不说?唉!都怪余安安,好好的干嘛要去琴行?还偏偏去了蒲温华的琴行。   臧笣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异样,那小子一定有事瞒着他。   “董杰!”臧笣沉声道,“是不是安安那边出状况了?”   “不是!是!嗯,不是!”董杰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这下臧笣更加肯定了。   看着臧笣心中有数的模样,董杰缴械投降。他垂头丧气的说道:“是余安安,她在蒲温华的琴行找到工作了。”   臧笣表面平静,“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十分钟前。”   怎么会这样巧?   臧笣想了半刻,说道:“尽快查一查,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   想想也是,这么巧合的事情,太可疑了。   没料到此时此刻的总裁大人还能这样理智的分析问题,董杰总算不用担心出人命了。   他又嬉笑了起来:“奴才领旨。”   正当董杰要走的时候,臧笣又叫住了他:“还有,打探一下元婕的近况。”   董杰疑惑:“你担心元婕会对安安不利?”   “她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臧笣灭了手里的烟,扬头看着董杰沉声道:“就让余安安在琴行待一阵子,我给她时间。”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这时间,臧笣一给就是一月。   这一个月里,臧笣没有去见她。每次,他都只是远远的看着,一个月的时间,她应该冷静够了吧。   不能再等了,他等不了了。   这一天,臧笣登堂入室。   “欢迎光临。”   臧笣没理会店员,而是径直走向了余安安。他叫道:“安安。”   “是你?”余安安循声看去,一见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该回家了。”臧笣一脸严肃,就像是在下达命令。“闹也闹够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不,我决不能回去。”   余安安目光坚定,她有她的目的,也有她自己要坚持的理由。   如今,找到爸爸,便是她唯一的希望。   要是现在回了,她该怎么面对臧笣?她又该怎么面对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她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待在臧家?……她不能回去,绝对不能。   “臧先生,您请回吧。”余安安别过头,“我要找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臧笣面色一沉:“你找不到的。”   现在蒲温华已经认定了元婕是他的女儿,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不然,他绝不会怀疑到余安安身上。   而余安安,她连人都不知道是谁,她要怎么找?   “安安,跟我回去。别闹了。”臧笣边说边去抓余安安的手。而余安安看出了他的意图,侧身躲了过去。   “臧先生,你请回吧。”   “安安。”臧笣抓了空,他蹙眉道:“这是你自找的。”   语落,臧笣大手一拦,下一瞬,有力的手臂就已经将余安安禁锢了起来。   “啊!放开我。”余安安拳打脚踢,就算知道是无用功,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对他拳脚相向。“丑包子,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咬人了。”   臧笣面色不变,就算她咬人,他也绝不放手。   董杰将车开了过去,却见余安安死死的拽着门把不松手。   “丑包子,你再不放开我真咬人了。”   余安安无奈,她向店员求助,可臧笣一个眼神射去,谁敢上前?   臧笣贴着余安安的耳边威胁:“松手。”   “不松。”余安安嚷道:“要松你松。”   “当真不松?”臧笣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余安安顿觉不妙,她咽了咽口水,故作强势道:“不松,不松,打死也不松。”   “很好。”臧笣凑近余安安耳边措不及防就咬了下去。   “啊——”余安安怕痒,触电一般,她想推开他,至少,得保持距离。   可就是这一个念头,在余安安即将实施行动的时候,臧笣趁机拉着余安安远离门把。   “走了,回家。”   “不要!”看着渐行渐远的琴行大门,余安安欲哭无泪。   “我还没领工资啊!我的工资……”   车上,余安安赌气,她斜着身子看着窗外,就是不跟臧笣说话。   一开始,董杰还嬉笑着开着玩笑,可后来,臧笣说了什么之后,他也没有了平时的活泼,完全变成了一个称职的司机。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可也就是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臧笣道歉了。   他说:“安安,你妈妈成为了植物人是我的错。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除了弥补,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去医好她,并取得她的原谅。安安,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怎么可能不明白?她那么聪明。可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她默了。   他为了谁要去取得原谅?为了谁要去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余安安都明白,他那么做,不过是为了她。   可是……她过不了心里的坎。   到了机场没多久,有人将她的行礼和证件都送了过来。   余安安毫不意外,臧笣办事,总能滴水不漏。   候机大厅,余安安心中感慨万千,她想:自己是不是注定逃不出臧笣的手掌心了?   就在余安安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人男人提着行礼走了过来。   他和臧笣打招呼,余安安抬头看去,那人不就是世界闻名的钢琴家蒲温华吗?   “臧笣,好巧啊!”蒲温华眼睛一直看着余安安,他温和的笑道:“你就是在我店里被掳走的音乐天才?”   “呃……”余安安还没反应过来。   见蒲温华盯着余安安看,臧笣立即起身站在余安安面前挡住了蒲温华的视线。   “蒲先生,这么快就巡演回来了?”臧笣回头看了看余安安:“安安,去买瓶。”   “哦。”余安安应了一声,瞟了眼两人,然后起身走向了便利店。   看着人走远了,蒲温华这才转入了正题:“听说华美琴行来了个天才,所以急着赶回来见见。不过刚下飞机就接到店员打来的电话,说是让你掳走了。”   臧笣蹙眉:“她是臧家的人。她在琴行这段时间,给蒲先生添麻烦了。”   蒲温华语气温和:“臧笣,既然她是个天才,何不交给我培养培养?”   “不需要。”   蒲温华再接再厉:“她这个年龄开始学已经算晚的了,但是现在努力还来得及,要是再耽搁……”   “我说了,不需要。”臧笣瞥了一眼便利店的方向,沉声道:“蒲先生,我们该上飞机了。”   见臧笣如此抵触,蒲温华也不好强求。那孩子若是真心喜欢音乐,那么谁也拦不住。或许,他们还会再见的。   进检票口的时候,余安安回头看去,蒲温华还没走,他正朝着她笑呢。   臧笣大手按在余安安头上,将她的视线转了回来。他低声说道:“不许看。”   “为什么?”余安安仰头看他。   “因为……他不是好人。”   怎么会?那么温和的人,会是坏人吗?余安安忍不住偷偷回看,那样让人如沐春风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啊。   且说另一边,一开始接待余安安的大姐在得知余安安走后立刻找到了杀青,还是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店,还是上次的位置。   “杀青,余安安被臧笣带走了。”   杀青仿若早就料到了一般,一派淡定从容:“这是迟早的事。”   “你知道她是臧笣的人?”大姐不悦,“你知道了还让我把她引进琴行?”   杀青蔑视一般地看着她:“你还没资格问我。”   大姐被杀青激怒了,她拍案而起,指着杀青的鼻子说道:“杀青,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就凭你?”杀青嗤之以鼻,“橙,你不做杀手好几年了吧?你还知道怎么拿枪吗?”   “你……”   “你不是我的对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橙动手的时候,杀青的枪已经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橙,你老了。”   下一瞬,杀青收了抢,他咧开嘴大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别放心上。”   橙僵着不敢动,她的背脊已是汗涔涔。她想:杀青刚刚的眼神可不像是开玩笑,这个危险人物,还是远离的好。   他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余安安?那余安安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赤音和杀青这两大杀手如此费劲心思。   橙看着杀青张扬的笑脸想,或许要不了多久这个答案就会浮出水面了。   再次回到臧家,张妈把余安安数落了一通。貌似,她对余安安离家出走的事情很上心。   可事后张妈还是准备了许多余安安爱吃的饭菜。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余安安当家人了。   在回臧家的路上,余安安想了很多,她无法心安理得的住在臧家,所以,她打算住校。   餐桌上,余安安提出了要住校的想法,臧笣不同意。   为了这事,两人冷战了好几天。   臧家一直处于低气压。   没多久余安安又从新回到了学校,帅盖还是一如既往的献殷勤。鉴于两人的相处和朋友无异,余安安打算就这样相处下去。   帅盖还是喜欢和美女搭讪,对谁都是万年不变的一张笑脸相迎。在和帅盖相处的日子里,余安安算是明白了,她曾经在意的那句话,也不过是他的口头禅罢了。   什么以后我罩着你?他怕是对任何看似柔弱的女孩子都说过吧。   就说她们三班,起码不止十个女生是他要罩着的对象。   看着那些一见到帅盖就犯花痴的女生,余安安扶额。   他每次来三班,都是一场不小的轰动啊!   “帅盖,我说过了,不要在上自习的时候过来打扰他人学习。”余安安义正言辞的说道:“快回去快回去。”   帅盖赶了黄辉煌,一屁股坐下就不打算走了:“安安啊,我有几道数学题不会,你教教我。”   余安安抱胸、别头、哼气:“不教。”   他每次都用这个借口,就连黄辉煌都听腻歪了。被晾在一边的黄辉煌踢了踢凳脚:“喂喂喂,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赶紧滚回十三班去。”   帅盖向后扬了扬手:“黄兄,今天我们换换位置。”   哈?三班和十三班隔得那么远,又换位置?   黄辉煌忍无可忍,他这都是第几次了?他就想好好睡个觉,为嘛他每次都来扰他清梦?   是可忍周公不可忍,他奶奶的,不换。   “起开,有本事你自己找校长换班。”黄辉煌抓着凳子拉,帅盖坐不住只好起身。   对于黄辉煌的举动,余安安给他点一百个赞,就要这样,不能纵容帅盖,不然班上的自习课都不能好好上了。   在学校的日子总是那样轻松欢快,也不知道何时,余安安开始喜欢上了和大家的相处方式。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只是每天放学,臧笣都会准时出现在学校大门口,有时候余安安做值日生会晚点,臧笣就一直等。关于余安安住校一事,臧笣还是不同意,为此余安安没少给臧笣脸色看。   医院那边,臧笣也很尽心,请了不少的医生。   余安安也偷偷问过吉绿,妈妈可能复苏的概率,吉绿说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为了这百分之三十,余安安抱着希望等待,或许某一天,妈妈就真的醒了。   因为吉绿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能参与复苏妈妈的医治事件,余安安只有将希望都寄托子于臧笣身上。   好在只要医院那边有了进展,臧笣都会告诉她,她也没必要总是把医院挂着嘴边。   为了联系方便,臧笣在周末的时候带着余安安挑了一部手机。   一开始,余安安是高兴的。可后来由于某人总打骚扰电话,余安安无比后悔,险些就把新手机送到二手市场了。   到后来,余安安都出现手机震动幻觉了。   夜里,又感觉到震动了,余安安想,又是幻觉吧。明明都在家里了,打什么电话?   下一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余安安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拿着电话的臧笣。   “余安安,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呃……”余安安瞟了一眼床上,手机……似乎蒙在被子里了。   大半夜的,是个正常人都该睡了吧,他难道不知道他打的算是骚扰电话吗?   “下次不许这样!”臧笣摸了摸余安安的头:“我会担心的。”   余安安的眼瞳迅速收缩,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好了,去睡吧。晚安。”臧笣在她额前印了一吻,余安安觉得自己的体温又上升了。   关了门,余安安还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这算什么?晚安吻吗?   那么……他半夜抱自己上床时的偷吻呢?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似乎是从那晚开始,日后的每一天,臧笣都会给余安安一个晚安吻,每次都是额头。   但半夜他抱她到床上时,他偷吻的不是额头。   有时余安安还有个大概印象,有时是因为睡得太死她本人毫无知觉,但是她可以肯定,他就是偷袭她了,还是偷袭的唇。   莫名其妙的,她竟然没有反感。   “糟糕透顶。”余安安扶额,她这是怎么了?   “余安安,你今天怎么这么消沉?”黄辉煌叼着面包进了教室,“没吃早饭?”   “吃了。”   黄辉煌放手在嘴边小声说道:“不会是你把帅盖甩了吧?”   “没有。”   这下子黄辉煌郁闷了:“难道是高三恐惧症?”   “不是。”   黄辉煌摸着下巴看着余安安:“不会是红杏出墙了吧?”   “你丫才红杏出墙了呢。”   “没说你。”黄辉煌一屁股坐下,有些抱怨道:“我女朋友这两天突然对我冷淡,我在想她是不是想红杏出墙了。”   余安安讶异:“你是说今年的那个新生?”   余安安见过那个女孩,长得很可爱,特别招人喜欢的一个小女生。没想到黄辉煌竟然把人追到手了,而她竟然还不知道?   黄辉煌狼吞虎咽地啃了面包,然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余安安:“安安,你也是女孩子,你说说,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个……这个……”看着一脸期待的黄辉煌,余安安回道:“你自己琢磨吧。”   黄辉煌往桌子上一趴,撑着右手瞪着余安安:“我去,我都琢磨两天了。我要是琢磨得出来,还用得着向你求救吗?赶紧的,是朋友就出出主意。”   余安安颔首:“没主意。”   “余安安,你也太不仗义了。”黄辉煌把她手里的课本抢了过来,“大侠?大姐?祖宗!快帮帮我吧!”   看来黄辉煌是真急了。余安安夺回课本,点道:“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与其闷在心里,还不如两个人坐下来说说心里话。你啊,粗枝大叶的,有时候要细心点,对她的关心不要放在口头上而是要落实在行动上。”   黄辉煌点头,似乎在自我反思。   “还有,你们才相处多长时间啊!在互相都不是太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千万别一股脑地扑上去,不然啊!是个女孩都被你吓跑了。”   余安安继续说:“还有啊,就算是男女朋友也得保持距离。懂了不?”   黄辉煌抓头,一脸的纠结。他说:“不行啊!余安安,你不明白,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占有。就算忍耐那也只是一时的,最后,我还是会忍不住牵她的手,亲她的脸颊。甚至,想要更多。”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你确定人不是被你吓跑的?”   “我……不知道。”   余安安低头看书:“你还是抽个时间和她好好聊聊吧。”   进入高三后,个人的休闲时间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压缩,若是不及时解决,两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硬,还会影响黄辉煌的学习。   余安安想,她是不是也该和帅盖说清楚呢?   帅盖最近在想考哪所军校,要不,还是过些时间和他说吧。   心里拿定了主意,余安安继续看书。她也有自己的目标,她打算考H市的一所大学,方便她找爸爸。   这事她还没和臧笣说,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吧。   再说十月份有一次九校联考,老师们都特别重视。连带着余安安也紧张了起来,老师们委以重任,让余安安争取考全市第一,余安安顿觉压力山大。   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余安安对那全市第一的荣誉完全不抱希望。   臧笣听后,只是让余安安多吃点,他说,考不考第一都没关系,别把自己累着了。   余安安点头,她也是那样想的。   “安安,想好考哪所大学没有?”   余安安微微一顿,瞟了眼臧笣的神情。他今天的心情还好吗?   臧笣放下筷子擦嘴:“是清华还是北大?”   余安安摇头:“都不是。”她搅着手指低着头,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想去……白高。”   “你还想去H市?”臧笣蹙眉,“想去找你爸爸?”   “嗯。”余安安又瞟了眼臧笣,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臧先生,你认识我爸爸?”   “不认识。”臧笣斩钉截铁,“安安,你想出国我不反对,但是H市不行。”   “为什么?”   “杀青在H市。”   臧笣看着余安安说道:“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唯独H市不行。”   仅仅只是因为杀青吗?余安安不理解,为什么他那么担心杀青对她不利?   而事实是,杀青从来没伤害过她。   因为大学的事情,余安安和臧笣又争执了几天。双方都不妥协。   转眼就到了十月份,九校联考如期举行。   考完之后,余安安浑身轻松。   短时间内,她可以歇一歇了。   只是十月底要中期考核,她不能休息太久。   自从上了高三,臧家的伙食有了较大的改善。大量的营养品被摆在了餐桌上,在余安安抗议无效之后,她是能吃多少吃多少。   别人高三是狂瘦,怎么就她高三还胖了一圈?   有次老师在课上调侃,高三不瘦反胖的人,绝对是不用功的。   然后全班同学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余安安。这个唯一不瘦反胖的人,像是不用功的人吗?况且,她还是九校联考时考了第一的人耶。   没过多久,中期考的结果也出来了。随后,便是月考、期末考。   身在高三,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考试。没有假期,更没有足够的睡眠时间。余安安想,等六月份高考结束了,她一定要睡上三天三夜。   好在紧张的高三并非全是死气沉沉,虽然不能参加学校举办的活动,但是在狭窄的教室里时常还是有欢声笑语的。   特别是帅盖出现在三班时,趴在桌上睡觉的女生瞬间就满血复活了。犹如打了鸡血。   比如说……现在。   某人正挂着一副欠揍的嘴脸:“安安,中午想吃什么?”   任由他坐在自己的课桌上,余安安托着腮仰视他:“都行,不要肥肉就好。”   “唉,还是这句话啊。”帅盖叹了口气,“你这人也太好养了吧。”   “谢谢夸奖。”余安安淡笑,“你还有事吗?”   知道余安安要赶人,帅盖挠了挠后脑勺,自觉的走了。走时还说:“安安,中午食堂见。等你哦。”   帅盖走后,班上又是一片倒的状态,余安安微微叹了口气。   想着前不久她就和他表明要“分手”的想法,他也同意了。可他还是总来三班,就像以前一样。   余安安也问过,有闲工夫都不知道补补觉?   帅盖说,补觉哪有看你重要?   余安安无言以对,明明是从女朋友降为了朋友,怎么感觉她还上升一个档次了呢?   “安安,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应该的。”   余安安扶额,他所谓的两肋插刀,就是每天帮她挤食堂打饭吧。   可那也是有条件的好不好。   每次用餐完毕后,帅盖总是嬉笑着把碗筷推给余安安,他说:安安,为朋友两肋插刀,碗筷就交给你了。   看吧,果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眼看着高考倒计时一天天的减少,班上的气氛也越来越低沉。   心中有把握的人,胸有成竹轻松应对;悬在分数线边上的人,熬夜用功台灯常伴;不抱希望的,该睡睡该吃吃该玩玩。   都是各有各的心态。   倒计时还剩五天,学校放假,学生们回家自行复习。   为了照顾到余安安的情绪,臧笣没有提及大学的事情。一切,都等她考完了再说。   “安安,晚上别睡太晚。”臧笣在余安安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早点睡。”   “嗯。”余安安一边应着一边上楼。   等看不见人了,臧笣才对张妈吩咐道:“你把饭菜温着,估计她半夜会饿。”   “是,臧先生。”   余安安回到房间就接到了帅盖发来的信息:安安,我们在滨江路,你来吗?   余安安回复:我不去。   帅盖:出来玩呗,就当放松放松。   余安安:你们自己玩吧,我看书了。   余安安把手机扔到一边,看了会书正准备找练习题的时候才想起她把练习题落在大厅了。下楼去找时没看见臧笣,余安安问道:“张阿姨,臧先生去哪儿了?”   “臧先生接了通电就出门去了。好像出了什么事,说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偷了。”   重要的东西被偷了?余安安蹙眉:“他说去哪儿了吗?”   “他倒是没说,但我听见那边有船的声音。”   “滨江路?”余安安心里咯噔一下,蹬蹬蹬的跑上楼。她闯进臧笣的房间,拉开他的抽屉,里面的枪……没了。   余安安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给帅盖发信息:帅盖,你们快点回去,今天滨江路不安全。   焦急,无措,忐忑。   怎么还不回信息?   余安安拎起背包跑下楼:“张阿姨,我出去一下。”   “安安,你去哪儿?”   “我去滨江路。”   看着急忙跑出去的余安安,张妈扯着嗓子喊道:“早点回来。”   ……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滨江路人已经不是很多了,帅盖看了一下时间提议换个地方继续玩。   “要不去溜冰场?”黄辉煌说。   “好。”帅盖一边应着一边打开了余安安的短信。突然,他顿足看向黄辉煌:“黄兄,你先去。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   黄辉煌笑得一脸痞气:“是刚才和搭讪的美女?”   帅盖也笑:“黄兄,你好好和你的小女朋友过二人世界去吧。”   “没趣。”黄辉煌推了他一下,“哥现在嫂子在侧,不然一定和你一起浪去。”   见女朋友挥手,黄辉煌立刻堆上了笑脸:“走啦!祝你小子好运。”   目送他们离开后,帅盖立刻给余安安回了信息:你现在在哪儿?   帅盖刚回完信息远远就看见有人朝这边跑来了,只见那人形象狼狈,走进一点,还能看见他身上带着血。   渐渐地,远处人影攒动,好像有很多人在追他。   要救他的念头刚刚闪现,帅盖就已经行动了。他迎上去,正准备说些什么,对方就一手将他推开,看来人家不领情啊。   “帅盖,去警察局。”擦边而过的话,低沉而清晰。   帅盖诧异的看去,那人已经跑远了,可他塞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好多疑问堆在帅盖的脑子里,直到看见臧笣从他眼前路过,他才意识到他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追他的人竟然和臧笣是一伙的,那么他手里的东西……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人群中,余安安慌张地向滨江路跑去。   白色路灯下,她不停地寻找,再寻找。   见到臧笣的时候,他正含着烟站在人群前面。   “臧先生。”余安安大叫着跑了过去。   “安安?”臧笣朝一旁的人递了一个眼色,“你不在家复习跑出来干什么?”   “我……担心……”余安安因为剧烈运动而喘气。   担心?她是在担心我吗?臧笣讶异。   “安安。”臧笣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谢谢你。”   余安安感觉莫名其妙,只是来提醒帅盖他们而以。   六月,高考的第一天下着小雨。   进考场的那天,余安安看到了许多家长等候在外。   直到考试结束的那个晚上,一场狂欢解放了许多人的焦躁不安。   也是在那天晚上,余安安和臧笣因为学校的事僵持不下。   余安安坚持要去H市,臧笣坚持不放她去H市。   “臧先生,我自己的人生,我想自己做主。”   “这由不得你。”臧笣说话铿锵有力,“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如果一定要去,那我……”   “你想怎么样?”   “我回把你关起来。”   余安安垂眸:“你关不住我的。”   “你可以试一试。”臧笣咬牙,“余安安,我绝不放你走。如果你不在乎你那位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你大可一试。”   “你威胁我?”余安安不可思议地瞪着臧笣,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学校的事情威胁她。   臧笣伸手去碰余安安,却不想被她躲了过去。臧笣眼里划过一丝受伤,他不容置疑的说道:“余安安,你记住了,我不允许你离开,不择手段也好,卑鄙小人也罢,随你怎么想。”   余安安也怒了,她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更讨厌此刻充满占有欲的臧笣。她不是物品,更不是丽姐的影子,他没有权利这么对她。   “臧先生,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没有权利软禁我。我不想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了,所以,请你放我走。”在我还来得及控制对你的感情的时候,拜托你,请放我离开。   放她走?这么可能?   臧笣沉着脸抓住余安安的肩膀,他郑重其事的说道:“余安安,这一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就算你心里有了别人,我也会将你抢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余安安错愣,他想干什么?   “余安安,你喜欢帅盖是不是?那我杀了他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他要重蹈覆辙?他想对付丽姐老公那样去对付帅盖?   不行!绝对不可以!   “安安,我快被你逼疯了。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会杀人的。”   看着他猩红的双眼,余安安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心疼他,可是一想到他是将自己当成了丽姐的影子,她软下的心一下子就硬了起来。   猛地将臧笣推开,余安安别过身去,她捏紧了拳头沉声道:“你要是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就诅咒你一辈子见不到丽姐。”   这句话,余安安几乎是吼出来的。或许就是为了提醒他,她是余安安,不是别人的影子。   余安安……不是丽姐。   想着每次他看见她抱着冰淇淋时温和的笑,余安安心里就隐隐的疼。   这一次,她走定了。   填志愿的时候,余安安毫不犹豫填了H市的白高。不管臧笣有何计划,她乐意奉陪,见招拆招。   就在两人冷战的某天,医院打来电话说妈妈有转醒的迹象,这可把余安安乐坏了。   去医院看她时,医生说了一大推余安安不理解的东西。但是她从医生的言辞间能听出来,妈妈就快要清醒了。   等妈妈醒来,她就可以带着妈妈一起去H市。   她已经满了十八岁,再也不用因为是臧笣的养女而受制于臧笣了。   她要自由,要平等的站在臧笣面前,然后再大声的告诉他:臧笣,余安安对你动心了。   其后的几天,余安安几乎天天都去医院。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饿了,她就在医院的食堂将就。   有天她在食堂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背影,有点像元婕。可当她追出去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可能是看错了吧,余安安想。元婕现在正在蒲温华为她建造的城堡里当着幸福的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肯定是看错了。   ……   这天中午,帅盖大摇大摆进了警局。因为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所以大家和他打了招呼就没去管他。   “帅盖,你小子怎么来了?”陈警官拍了拍帅盖的肩膀,小声嘱咐道:“今天警局来了一个大人物,你小子小心点。”   “谁来了?”   “你说呢?在A市还有几个敢直接进局长大人办公室的?”   帅盖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臧笣?”   “就是他。”   帅盖顿觉不妙,他想,如果臧笣收买了局长,又或者局长本就和臧笣是一伙的,那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行,他必须要把东西藏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陈叔叔,我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陈警官拉长了脖子喊道:“我刚泡好的茶……”   “你自己喝吧。”   灯下黑。或许,他已经想好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什么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呢?   自然是臧家。   和往年一样,高考成绩是在七月出来的,八月多数人都已经拿到通知书了。   余安安拿到白高的通知书的那天下午,开心的像只小鸟。与余安安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臧笣,她有多开心,他就有多不开心。   “董杰,这是怎么回事?”臧笣心里有气,直接打电话质问办事不利的董杰。   董杰心里冤啊,对余安安大学一事,他可是亲力亲为,不敢有半点差错。可不知道谁从中作梗,成全了余安安,惹火了臧笣,还让他成了出气筒。   “我的总裁大人,这事真的不能怪我。”   “你去沙漠待着吧。”   “别,总裁大人,这事真的不是我的错,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啊。”   臧笣也不管董杰还在说话,直接挂了电话。他眉头微蹙,真想一手夺了余安安手中的纸张,撕得连渣都不剩。   “臧先生,你不会反悔吧。”余安安挑衅一般的看着暗暗不爽的臧笣,她拿着通知书在他面前晃悠,心情大好。   那还是前不久两人做的约定。   为了解决他们争论学校的事情,两人决定,一切都听通知书的。   原先,臧笣是胸有成竹,他要想对通知书做点手脚,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可现在……   这下子臧笣是哑口无言了。   “哼。”臧笣鼻孔出气,他扬声道:“张妈,今晚吃鸡腿。”   余安安开心,不和他一般见识。吃鸡腿就吃鸡腿,反正她不挑食。   晚上,正好是在吃饭的时候,臧笣接了一通电话,余安安见他神色微变,不免心中猜想,他应该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吧。   “臧先生,出什么事了?”   臧笣擦手起身,他揉了揉余安安的头:“没事,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是错觉吗?为什么听到电话那边提到了帅盖?余安安忍不住多想,难道是因为今天通知书的事情?他要对帅盖下手了?就像对付丽姐那时的男朋友一样?   臧笣走后,余安安坐立不安。她坐在大厅里,时不时的望着大门外。   眼看时针走到了数字1,臧笣还没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   凌晨一点一刻,余安安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帅盖发来的。   短信上说:安安,我在你书包夹层里放了一个东西,你一定要好好存着。总有一天,我会来取的。还有一点,你绝对不能让除你之外的让任何人看到它。   余安安回复:什么东西啊?那么神秘?   余安安等着帅盖的回复,可手机一直没动静。   直到凌晨两点半,臧笣回来了。   余安安看到了他手上正拿着一个滴水的手机,那不就是帅盖的手机吗?   臧笣他……真的去找帅盖了?   他曾说过,他会不择手段的留下她……   为什么?她真的好想问清楚,他是不是去找帅盖了,他又对帅盖干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却如此害怕,怕听到他说的任何话,怕他承认他是去找帅盖了。   “安安,怎么还没睡?”   余安安抬头看他:“你……去见谁了?”   “……帅盖。”臧笣沉默半响,他打算将帅盖手握他重要信息的事情告诉她,“安安,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余安安捂紧耳朵,“我什么都不听!我不听。”帅盖走了,他被臧笣逼走了。   臧笣擒住余安安的肩膀:“余安安,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余安安吼道,“你为什么不放过他?你为什么不放过他,我都已经和他分手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他?”   “我不放过他?”臧笣错愣,随后怒道:“是他不放过我。”   “所以你就要杀他?”她的眼,犀利而愤恨,扎得臧笣生疼。   眉目深锁,臧笣手中的力道不由紧了几分。“余安安,他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余安安毫不避讳的看着他,“他是我喜欢了近十年的人。你,永远也比不上他。”不是的。   “我一直都喜欢他。”不是的。   “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不是的!不是的!我在乎的人是你啊,臧笣。   “是吗?”他的声音好可怕。“我竟然比不上一个黄毛小子?”   余安安紧咬嘴唇,险些就要出口否定。不这样的,不是的。   “余安安,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下一瞬,余安安的身体腾空而起。“啊!”看着一脸阴沉的臧笣,余安安有些怕了。   她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余安安,我不想再忍了。”   “什么?”看着臧笣上楼,直到他踹开了他的卧房,余安安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余安安挣扎:“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臧笣将闹腾的余安安扔到了大床上,他解着扣子欺身而下。   “余安安,你逃不掉的。”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余安安被撞得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臧笣那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她伸手推他,   “臧笣!”余安安沉着脸,“滚……”开。   开字还没出口,臧笣的唇就压了下去。舌/头趁机而入,臧笣很快就掠夺了余安安的话语权,完全堵住了她的嘴。   臧笣用脚压着余安安的脚,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单手禁锢,剩下的一只手,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唔……唔……唔……”臧笣完全不给余安安说话的机会,只许呻/吟不许说话。   混蛋,你放开我。余安安没说出来,臧笣听不见。   他和余安安有过一次,那次草草了事了,这一次,他一定会慢慢来的。   臧笣做足了前/戏,等余安安完全能容纳“他”的时候,他吻着她的额头压低身子,一点一点的深入,起伏,再深入。   余安安两颊晕红,肌肤呈现一种粉红色。   现在的她比第一次时丰满了不少,臧笣不禁想要更多,更多,更深一点,再深一点。恨不得趁着现在,就将余安安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   全过程,余安安都属于被动状态。稀里糊涂的,她又和他发生关系了。   或许是为了泄愤,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余安安朝着臧笣的肩头咬了下去,那里,还有一排整齐的牙齿印。   臧笣吃疼,不过他并没有阻止余安安,她喜欢咬,那么咬吧。只是,作为代价,她还得再承受一次心灵上的撞击。   第二日,余安安睡到日上三竿才爬了起来。   她才在地上走了两步腿就酸得要死,缓缓到了浴室,她看着自己在镜中的模样,还有那密密麻麻的草莓,又羞又恼。   心里是说不出的味道,五味陈杂。   余安安泡了个热水澡,将自己收拾个清清爽爽。   下楼时,张妈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安安,昨天累着了吧。”   “……”余安安大囧,红着脸,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张阿姨,我……我去医院看妈妈了。”   张妈憋笑:“安安,吃了饭再走啊。”   “我……我去医院吃。”余安安逃一般的离开了臧家,脑中总是忍不住去想昨晚的事,脸上烫得要命。   “不许想了,不要想了。”余安安行走在马路边,抱着头加快了步伐。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余安安埋着头,一直到了医院,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就在这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余安安想,还是先慰问一下五脏庙吧。   心里这样想着,脚也朝着食堂的方向转去了。   可就是在转身抬眼的刹那,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元婕。   她就站在人群中,笑着和她打着招呼。她说:“余安安,好久不见。”   对元婕,余安安亲切不起来,哪怕是假装。   那一刻,余安安心里很平静,她看着走进的元婕淡淡说道:“不久,才三年而已。”   对于余安安冷漠的态度,元婕有些恼怒,可转瞬她就很快隐藏了下去。现在,还不是和余安安吵闹的时候。   元婕笑道:“余安安,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她又玩什么把戏?余安安瞥了元婕一眼。   元婕很热情的挽上了余安安的手臂,余安安有几分嫌弃,刚想撇开,就听见她说:“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她请客?不吃白不吃,反正不花自己的钱。这样想着,余安安算是默认了和元婕一起吃饭的事。只是吃顿饭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余安安故意挑选了一家很贵的餐厅,如果没有记错,那是A市最好的一家。   元婕听后,一口就应下了。她也想去那儿,因为……那是蒲温华认她为女儿的地方。   位置是元婕挑选的,是她当初和蒲温华一起坐的那个位置。   “我可以点菜了吗?”余安安拿着餐单看,眼睛专挑贵的,她绝对要好好宰元婕一顿。   “可以。”元婕优雅地笑着:“你想着把这家店盘下来都没问题,反正花的是蒲温华的钱。”   一提起蒲温华,余安安就想到了三月的春风。尽管她只在机场见过他一面,可他温和的形象已经刻在了她的心上。这世间,很少有像他那样温文尔雅的男人了。   本打算好好宰元婕一顿,可一想到花的是蒲温华的钱,余安安还是心软了。   算了,点多了也吃不完,就挑几个贵的好了。   “服务员,就这些了。”余安安把餐单递给服务员,“请尽快上菜。”   服务员走后,余安安回头看向元婕:“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余安安,你就不能把你的聪明才智收一收?”元婕靠着椅背,一瞬不瞬地盯着余安安说道:“我只是单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   元婕是怎么样的人她会不清楚?“别绕弯子了,元婕,我太清楚你的为人了。说吧,为了什么?”   “哈哈哈。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我?”元婕身子向前倾斜,她双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如果我说是为了和你和好,你信吗?”   “元婕,这个笑话不好听。”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元婕两手一摊:“若我说我是真的想和你和好呢?”   “不信。”余安安一口咬定,元婕绝不是个会主动认错的人。   听到余安安的话,元婕眼神瞥向窗外,眼中有淡淡的忧伤蔓延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余安安心又软了。时隔三年,元婕变了很多。   “余安安,你还记得A市西边的弄堂吗?”元婕单手撑着下巴,瞟了一眼余安安之后又继续看着窗外,她说:“那里,也是我生长的地方。在你没来之前,跟在帅盖身边的人一直是我。大人们都说,我和帅盖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余安安讶异,“我没见过你啊,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听过元婕这个名字。”   “我知道。”元婕没有去看余安安,她沉浸在儿时的回忆里,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她说:“因为那时,我不叫元婕。”   五岁前,她还不姓元。那时的她白白胖胖的,很可爱,大叫都喜欢叫她小胖,就像邻里都喜欢叫帅盖小帅一样。   那是爱的昵称。   那时,她是弄堂里最可爱最漂亮的女孩,帅盖是弄堂里最可爱最帅气的男孩,邻里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每次邻里这么说的时候,元妈妈只是摸着她的头对着邻里笑。事后,她对元婕说,帅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孩,家教很好,长大了肯定会是个不错的男人。要是真有缘分,走在一起也挺好。   元婕不懂,她仰头看着元妈妈,“妈妈,什么是责任心?什么又是不错的男人?”   元妈妈淡笑不语。   “妈妈,是不是等我长大了就明白了?”   “是啊!”元妈妈蹲下身去,她温柔的抚摸着元婕的后背:“宝贝,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而帅盖的爸妈也很喜欢元婕,他们对邻里的话从不反驳。久了久之,两家人越来越紧密,如果是在古代,元婕想,她和帅盖恐怕就会在那时定下娃娃亲了吧。   可那时的她哪里明白那些事情?她只知道,帅盖会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就像隔壁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一直都在一起,永不分开。   本以为,那个小小的弄堂会是他们的一辈子,直到有些意外突然找来,她的小世界轰然塌陷,那条她和帅盖之间忽明忽现的红线被无情掐断了。   那个意外,是一个人。   是她的亲生父亲。   失踪四年的爸爸回来了,他说要带她们母女去外面过好日子。   那时,元妈妈高兴极了,逢人必说。   邻里听了,也都在为她们高兴,见别人高兴元婕也跟着高兴。   为了好日子,元妈妈每天都在收拾着行李。搬家,意味着她要离开这个弄堂,离开帅盖。   元婕以为,她只是换了一个大点的房子,她还可以在弄堂里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直到后来,余安安搬来的同时,她们搬家的日子也定下来了。   那几天,元婕没怎么出去玩,因为那个新来的余安安很不要脸,她总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帅盖的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后来,听妈妈说,她要做个爱学习的乖孩子,要好好看书,不然,到了新学校会被人瞧不起的。   就像小伙伴们都忘了她去围着余安安转吗?   被人瞧不起了就没有人和自己玩了吗?那么,她不想被人瞧不起。   做个爱学习的乖孩子就行了吧?那么,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做算术,背古诗。   她会做一个爱学习的乖孩子的。   可她总是忍不住,窗外的欢声笑语无时无刻不在呼唤着她。她真的,很想去玩。   有时,她隔着窗帘偷看看那个爱大哭大笑的女孩。她羡慕她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羡慕她不用担心被人瞧不起。   她想,那么用功学习,在成绩上一定会比她强吧。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告诉她,就算她有着比余安安好上几倍的好老师,有着比余安安好上几倍的生活环境,可她仍然比不上她。   这是为什么?她爱玩,爱哭,为什么还有好成绩?   有人说,这是天分的问题。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个天才。   那余安安就是那个天才吗?渐渐地,她开始佩服她,她将她当成偶像,以她为目标,立志向她看齐。   因为,她也想和她一样,得到所有人的夸赞。   后来,搬家的日子到了,因为新家离弄堂很远,所以她离开了弄堂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然而,余安安的高大形象,却一直有存在她的脑海。   元婕睨着余安安,自嘲一般的说道:“或许没人相信,余安安,你曾是我的偶像。”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呕吐的对象?”余安安哼哼两声,“菜都上齐了,你不打算吃?”   元婕摇了摇头,冷笑道:“我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就要进入正题了吗?余安安想,管她有什么事,先填了肚子再说。   “余安安,你知道我第一次来这家餐厅是什么时候吗?”元婕双手交叉,下巴搁在手背上。看着吃得带劲的余安安,她突然不想让她这样开心的吃下去了。   “我第一次来这家餐厅是三年前,款待我的人叫蒲温华。”元婕一瞬不瞬的盯着余安安,轻声说道:“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余安安瞬间僵住,只听元婕继续说道:“还记得那串被我抢走的佛珠吗?那就是你妈妈和他的定情信物。”   “不可能。”余安安低着头,表明平静,心里却早已因为元婕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元婕一定是在开玩笑,不然,就算是真的,元婕也一定不会告诉她。那样,对元婕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元婕似乎很满意余安安的表情,她继续说道:“余安安,你知道策划这一切的人是谁吗?”   余安安不答话,她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   “实话和你说了吧,佛珠只是个意外,就算没有那串佛珠,就算没有我,依然会有人代替你。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人是谁吗?”   余安安脸色苍白,她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我不想知道!”   不管是谁,都过去了,现在她只想平静的生活,只想平静。   怕听到元婕口中的人,余安安想到了逃,只要离她远远的,她就可以平静的待在臧家。她还可以和臧笣拌拌嘴,闹闹别扭,就算找到了爸爸,她还是会待在臧家。只要元婕不说就好,只要她不说。   “是臧笣。”见余安安要走,元婕一下子就说了出来。那一刹那,就像是绚丽的肥皂泡泡突然被人戳破,难受,又无可奈何。   元婕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余安安,她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原来,就算是余安安也有被她打垮的时候。   “余安安,想不到吧。其实臧笣他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世,听蒲温华说,臧笣觊觎那架世界闻名的钢琴好久。对了,好像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余安安手指弯曲,拳头越捏越紧。原来,臧笣早就算计好了,以前,她一直都猜不到他逼她签领养书的用意。现在她明白了,他是想用她余安安去换那架钢琴啊。   可是他为什么又放弃了?还让元婕去顶替自己?余安安想不明白,会和丽姐有关吗?   那天,余安安浑浑噩噩晃荡街头。   元婕的话就像是苍蝇一样嗡鸣在她耳边吵得她心烦,她是不是该去质问臧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余安安,蒲先生在机场等你。晚上八点半的飞机,要不要去,就看你自己了。”元婕的话时刻响在耳边,晚上八点半,她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抉择了。   要走吗?余安安摸着心口问自己,心里似乎不愿意走。   拿出手机,余安安拨通了臧笣的号码。她现在就只想要一个答案,若是他答是,那么她就留下。如果他答不是,或者不答,她会立刻掉头就走。   一声声的嘟嘟声传了过来,滴答滴答,时间流淌,等嘟嘟声变成了人工提醒,余安安知道,臧笣连个提问的机会都没给她。   “老天爷,你是在告诉我,我该走了吗?”   ……   晚上八点,余安安孑然一身出现在了机场。   她并没有见到蒲温华,反倒是见到了杀青。   “小安安,你来了。”他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余安安突然有些不安,杀青每次出现都没有好事,这次,又会发生什么?   “你怎么在这?”余安安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蒲温华的身影。她往后退了一步:“你知道我要来?”   杀青抱胸在前,他像看着猎物一般看着余安安,一个健步上前,他挑起余安安的下巴轻声说道:“小恬恬说很想你,你就不想见见她?”   “你……”余安安错愣,愤怒,忽而她又冷静了下来。这三年来,丽姐毫无音讯,就是因为杀青?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余安安拍掉杀青的手,她抬眸怒视着他,以两人可闻的音量说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杀青轻笑出声:“小安安,她可是害你妈妈变成植物人的凶手,你还向着她?”   “我没有。”余安安眼神闪烁。她拳头捏得很紧,像是杀青要再说下去她就要打人一样。   这是为什么呢?丽姐和她情同母女,甚似姐妹,她理应随时随地都站在丽姐那边,可为什么当她遇上臧笣之后一切都变了?她妒忌过她,怨恨过她,甚至还庆幸过她的离开……   呵!她是个自私的坏人啊!   因为贪恋臧笣的温柔,她隐瞒了丽姐的行踪,放弃了母亲的仇恨,甚至还不知廉耻的和他睡上了同一张床。   她自己都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她为了自己稳定的生活,将母亲的仇恨抛之脑后;一而再再而三,她借着自己还不能独立去欺骗自己。   她明明可以离开臧家,可是她没有离开。她明明可以在蒲温华来找人时就留个心眼,可是她没有。明明知道臧笣留她在臧家是有所目的,可她甘心当颗棋子。明明知道臧笣心里的人是丽姐,她还傻傻地学着丽姐。   她是有多么蠢才干出了那么多的蠢事?   余安安,他爱的人不是你。你又何必作践自己。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里,余安安的思绪已经绕了地球一圈。   想想昨晚,臧笣在睡梦里喊的都是丽丽。   “小安安,饿了吗?”杀青抬手在余安安面前晃了一下,“别想太多,她们都好好的。”   杀青在余安安额上轻弹一下,他靠近余安安的耳边低语道:“别想着逃,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余安安抬眸看他,鬼魅的笑容就挂在他脸上,让人分不清是是善是恶。   “你究竟想干什么?”余安安后退一步,以一种防备的姿势对着杀青。“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NO!”杀青摇着食指说道:“你本身就是个宝。”   “你利用了元婕?”余安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仰头对视着杀青,语气不卑不亢:“我早该想到,也只有你才有能力杀了元婕父母嫁祸给臧笣。你在利用她,你想对付臧笣是吗?你千方百计的唤醒我的记忆,就是想借我之手杀了臧笣。”   余安安缓缓往后退去,明明心里早已经兵荒马乱,可她脑子却异常清醒。“你杀了元婕的爸妈,还抓走了丽姐和恬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到底是为什么?”   “小安安,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杀青咧开嘴角,似乎很满意余安安的表现。果然是嗜血的女儿,就和嗜血一样聪明。   杀青逼近余安安,一手擒住了她的下颚,他笑道:“小安安,你会成为下一个嗜血的。”   措不及防,杀青往余安安嘴里丢了一粒东西,余安安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挣扎着想要吐出来,可杀青那里会随了她的意?   最后,余安安还是吞下了。杀青一放开,她就弯着腰咳嗽。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以后更理性一些罢了。”   余安安只觉得杀青的笑很阴森,恍惚间,她看到了重影,眼皮也越来越重。   直到最后,眼前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本该出现在机场的蒲温华正坐在臧笣对面。   就在今天早上,还在H市的蒲温华接到了一通电话,那是元婕打的。   元婕说,她不是他的女儿,余安安才是。并且,她还让人给了他一份资料。资料袋装有元婕出生的地点时间以及接生医生等。   就在当天下午五点三十五,蒲温华到了A市,并在臧笣的公司将他成功拦截。   那时臧笣刚开完会议准备回家,不料蒲温华突然找来,而且他还直截了当的向他要女儿。臧笣知道,余安安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蒲先生,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臧笣拿起外套,朝董杰递了一个眼神,“秘书长,安排一下。”   蒲温华眼睛微眯,一言不发。   想拖延时间吗?那我奉陪到底。   出了腾跃,臧笣先是带着蒲温华吃饭,因为两人都有着良好的习惯,吃饭时,两人都没有交谈。   饭后,臧笣又请蒲温华喝了杯咖啡,还让董杰给蒲温华定了旅馆。   “臧笣,你别拐弯子了。”蒲温华动作优雅,轻抿了一口咖啡然后看着臧笣说道:“你要钢琴,我给你。”   臧笣眼眸一暗:“蒲先生,我不要钢琴。”   “那你要什么?你要怎么才肯把安安还我?”   “我什么都不要。”臧笣抬头看着蒲温华,无比坚定的说道:“我只要安安。”   蒲温华眉头微蹙,他在想着解决方案,现在臧笣是油盐不进,看来只有抢了。   臧笣知道蒲温华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他也不会放手。如果他求蒲温华把余安安嫁给他,蒲温华会同意吗?余安安又会同意吗?   曾经,她说过她恨他,永远不会原谅他。他用了三年的时间与她亲近,可就在昨晚,他强迫了她,她是不是更恨他了?   就算是恨,也要把她困在身边。   “蒲先生,我不会交出安安。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会放开她。”至少这一生,死都不放开。   除非他死?他确实该死!   蒲温华把手伸到自己的腰间,他蹙着眉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取了你的命。”   下一瞬,只见蒲温华举着□□站了起来。   见他要扣动扳机,臧笣就地一个打滚。   砰——   一声枪响划过了A市的夜空。   臧笣没料到,蒲温华竟会是有备而来,措不及防,他的左手臂挨了一枪。   听到枪声,董杰连忙闯了进去,见蒲温华正举着枪对着臧笣的脑袋,他二话不说,一枪就打在了蒲温华的手腕上。   蒲温华的手没了力气,□□掉在了地上,他转头怒视着董杰,然后护着右手跑了出去。   “臧笣,我会亲手取了你狗命的。”杀妻夺女之仇,焉能不报?   如果不是杀青找来,他恐怕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他找了她那么多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臧笣逼死了她。   看着蒲温华逃走,臧笣并没有下令追,毕竟,那是余安安的父亲。   “董杰,快给臧家打个电话,看看安安在不在家。蒲温华他是有备而来。”臧笣按着手臂缓缓站了起来,刚刚若不是他躲得及时,蒲温华那一枪就该打在他的心脏上。   董杰盯着臧笣的伤口看,不哼不哈。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臧家的座机,可是没人接。   没人接?臧家怎么可能没人接电话?“给臧家的保安部打个电话。”   “我已经打了。”董杰看着臧笣说道:“还是没人接。”   一股不安窜上心头。臧笣要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他似乎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快回臧家。”   董杰瞥了一眼臧笣的伤口,建议道:“要不我去臧家看看,你先去医院。”   “不必了。”臧笣走在前面,神色焦急。“我怕安安有危险。”   好吧,这个理由成立。反正不会危及性命,董杰只好任他带着伤赶往臧家。   等到了臧家,远远的还能看见家里亮起了灯,只是,四周□□静。门卫也不见了。   “董杰,你去看看暗处的人。”   董杰应了声好就走了,臧笣大步进了大厅,入眼便是倒在血泊中的张妈。臧笣瞳孔急速收缩,他蹲下身去探张妈的鼻息,什么也没有。   默了一会儿,臧笣轻轻合上了张妈的眼。   这个服侍了臧家一辈子的老人去了,臧笣心里百味陈杂。   “张妈,一路走好。”   臧笣风驰电掣般奔向余安安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他在其他地方都察看了一番,没有余安安的身影。   看样子,安安不在臧家了。   “总裁大人。”看着回来的董杰,臧笣问道:“怎么样?”   董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他心里也堵得慌,想着好好的一个臧家,怎么突然就这么没了?整整一百多人,就这么没了。   “是蒲温华干的!”董杰红着眼,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臧笣头疼得厉害,他出声阻止董杰:“别冲动。”   “我要去宰了他。”董杰气急。   “然后呢?”臧笣沉声道:“然后余安安宰了你,我再宰了余安安吗?”   “我……”董杰心里难受,可碍于臧笣的面,他也不好发作。说来说去,最难过的应该是臧笣。臧家是他的,余安安更是他的心头肉。如果真是蒲温华所为,他心里该多挣扎?   见董杰不说话,臧笣又说道:“先找到安安的下落。我树敌颇多,这事不一定是蒲温华干的,安安要落在了其他人手里……”   “我知道了。”董杰低头应道,“我这就去查。”   真希望,这事不是蒲温华干的。   第二日早,董杰拿着余安安出境的记录回来了。她去的地方正是H市。   臧笣盯着那张记录单不言不语,他灭了烟,眼中突然阴鸷了起来。他拳头越捏越紧,一直压抑的情绪一触即发。   余安安,你终究还是去了。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时光荏苒,一晃便是一年。   余安安已经消失一年了,这一年里,臧笣无数次上门找蒲温华要人,可每次都是失落而归。   蒲温华也在找余安安的下落,同样是毫无进展。   这天,臧笣又找上门了。   蒲温华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动不了臧笣,开火只会是徒添伤亡。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他不再让下面的人动枪了。   但是,赤手空拳打一架还是行的。   要谈事,先打了再说。   “臧笣,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我要为小雪报仇。”说完,蒲温华的拳头就抡了上去。臧笣可不会甘心被打,想让他白白挨打,就算是余安安的爸爸,也不行。   臧笣一侧身躲过,反手就给了蒲温华一拳:“蒲先生,我说过了,我没有杀过什么叫小雪的人。”   “狡辩。”说完,蒲温华又扑了上去。“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等你打赢了我再说。”臧笣冷哼一声,对蒲温华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半小时后,两人都累趴下了。   蒲温华苦笑一声:“你以后别来了,安安不在我这里。”   “我知道。”臧笣默了一会儿,“我只想来看看。”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大老远的过来干架。   他想,蒲温华是安安的亲人,她总有一天会出现在他身边的。尽管这样守株待兔的方法很愚蠢,为了余安安,他甘心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蠢下去。   蒲温华脸上挂了彩,可他依旧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赶紧走吧。看也看了,下个月别来了。”   臧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蒲先生,我们下个月再见。”   多说无益,他想来,谁也拦不住。   蒲温华叹了口气,看着离去的人群渐行渐远。他的眼好似看到了遥远的地方,没有焦距,涣散而无神,良久他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安安,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在蒲温华出神的时候,一通电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接通电话喂了一声,只听那边说了什么后脸色巨变。   同样的消息,臧笣也收到了。   眉头微蹙,他看向董杰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第四个。”董杰有些担忧的看向臧笣,“总裁大人,要不要把派出去找余安安的人手找回来?”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下一个很可能就是臧笣了。想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大杀手都不是什么软柿子,可却在近日来连续死了四个,情况很不妙啊。   臧笣杀手代号为赤音,代表着红色,就在今天橙死了,下一个,就该红了吗?   臧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董杰的提议,在他心里,找到余安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他不在乎。   “董杰,你留意一下杀青那边的动静。”   “放心,一直留意着。这一年来,他几乎不出门。”   董杰自以为掌握了杀青的行踪,可他却忘了,杀青是一般人能监视得了的吗?那一切,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的摆设而已。   谁会想到,此时的杀青正在自己的小岛上晒着太阳,喝着小酒?   等新一轮的枪声结束后,他抬眼看了看立在自己面前的恬恬,“几个十环?”   恬恬偏头动起了小心思,她想,撒一个谎没关系吧。   “我,全打中了。”   杀青嘴角微勾,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撒谎呢。他摇了摇高脚杯,轻声道:“再练五十轮,一个没有打中十环就加一轮,两个没打中就加两轮,直到全打中为止。”   这下惨了。恬恬面露难色,她已经跟着杀青训练四年了,什么都好,就是这枪法……   “杵着干什么?不达标就不用吃饭了。”   恬恬无言问苍天,她怎么有这么绝情的师父?   无奈,为了晚饭还是继续练吧。   新一轮的枪声又响了起来,杀青眯眼看着那娇小的身影,恬恬快十岁了吧,是该把她送到训练总部去了。   知道瞒不了杀青,恬恬每打一枪都是神经紧绷着,若是偏了一点,恐怕到明天她的手就举不起来了。   眼睁睁看着太阳落了山,视线越来越不好,恬恬连连叫苦。   杀青不理会,作为杀手,夜间是最好的行动时间,若是以夜里视线为借口,她就不配做一名杀手。   “你要的东西。”一个女声响起。   杀青感觉突然有人出现在身后,他循声看去。直到那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眼里都有了笑意。   只见那女子身材高挑,一脸冷漠,精致的五官没有任何温度,她随手将一个包扔给杀青,毫无情绪的说道:“橙太弱。希望下一个有趣些。”   “是吗?”杀青笑得更欢了,“下一个一定有趣。”   “吉绿爷爷,你来了。”恬恬眼尖,一看到来了救星,眼睛都绿了。   杀青听到声响,越过余安安向后看去。他示意余安安带走恬恬,随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躺着。那个老家伙,肯定又要唠叨许久。   余安安得到了指令,她走向恬恬,伸手要牵人。可恬恬偏头哼了一声,自己走自己的,就是不理余安安。   这点小事余安安自然不会在意,自她记事起,这个小家伙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余安安瞥了一眼岛上的常客,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怜悯?   等余安安和恬恬走远了,吉绿才夺过了杀青手中的酒杯。他往旁边的桌上一放,怒道:“你又让安安杀人。”   杀青笑而不语,他重新端起酒杯,问道:“你也来一杯?”   “来你个头。”吉绿真是气急了,可对杀青,他又无可奈何。“一年了,你还打算用那药物控制她多久?你是知道的,那东西害人。它在激发人体潜能的同时也是会缩短人的寿命,你是打算让安安在大好的青春年华死去吗?”   杀青轻抿了一口红酒,笑道:“不会太久。”   “下一个就是臧笣了对不对?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这么办?”   杀青毫不迟疑:“她会杀了我。”   吉绿愣了一秒,他知道结果还这么做?   “杀青,收手吧。嗜血已经死了。”吉绿语气带着乞求,“别让安安步嗜血的后尘了。”   杀青眉梢微挑,他眼睛扫向吉绿厉声说道:“安安就是下一个嗜血,她就是嗜血!”   “孩子,别执着了。”   杀青看着吉绿笑得鬼魅,他给自己到了杯酒,一边醒酒一边说道:“我劝你别插手,不然……”   吉绿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你要对我动手?”   仅仅一个月接连死了四个杀手,而且那些都不是简单的杀手,渐渐地,恐慌开始在杀手界蔓延,生怕某一天不幸就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   后来,有人想了一个办法以绝后患。   就是集众人之力,杀了凶手。   余安安根本就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像看蝼蚁一般,任由他们折腾。   下一个目标是臧笣,余安安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出发了。   临走时,杀青让她万事小心。   她应了。她想,不会花太长时间,只是杀个人而已。   出了岛,余安安在半路上遇到了吉绿。   “老先生,请让开。”余安安不想动手,可若是他执意不让路,她不介意多杀一人。   吉绿不动:“安安,你不能去。”   “让开。”   “安安!”吉绿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余安安已经有了拔枪的动作。现在的余安安已经不是以前的余安安了,他见识过她杀人的模样,他绝对相信,就算是对着蒲温华和臧笣,她也一样开得了枪。   为了保命,吉绿侧身站到一旁。他将手心里药瓶递到她面前:“这个你收好。头疼的时候吃一粒。”   余安安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见她不收,吉绿硬塞到她手里,“拿着,会有用的。”   有用吗?余安安抬眸看向吉绿,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总是带着怜悯?他以为他是谁?只要她有心,她随时都可以杀了他。   无情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劲,转角处余安安将药瓶扔进垃圾桶。那些不明来路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吃的。   且说另一边,臧笣一心扑在找余安安的事上,面对如此不知道顾忌自己的臧笣,董杰不得不更加小心严谨的布置防线。   为了尽快解除隐患,董杰自作主张加入了杀手们组织的活动。   后天就是大家集聚一堂讨论决策的时间,虽说有些事情他可以出面代替,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臧笣本人去办才行。   可是要怎么做臧笣才肯去呢?   董杰灵机一动,有主意了。“总裁大人,我收到消息,有人说在S城看到了很像余安安的人。”   臧笣有些激动地看着董杰:“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上午。”   臧笣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就怕自己晚了会和余安安错过。一年了,终于有她的消息了。   跟上脚步匆匆的臧笣,董杰想,果然不出所料,一遇上余安安的事情,他就会变得没有理智。若是平时的他,绝对会先打听清楚见证人是谁,而且他说了是很像余安安,并没有说就是余安安啊。   就在当天,臧笣的私人飞机出现在了S城,整整一晚臧笣跑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他就是闲不住,明明已经让董杰去查了,明明知道她不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大街上,可是他就是坐不住。   他迫切的想见到她,却又有些胆怯。他从没有过这样想见又怕见的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在怕什么。是担心她是故意躲着他吗?是害怕她说出什么绝情的话吗?   还是……怕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人?   臧笣揉了揉太阳穴,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他都不允许她投进别人的怀抱。   天边微微泛白,董杰劝他休息一下,他说没事。   S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找一个人却犹如大海捞针。总不能让臧笣一直这样奔波下去吧?   “总裁大人,明天有个会议你必须要参加。”   “推了。”   “不能推。”董杰不畏臧笣杀人般的目光继续说道,“明晚是杀手们集聚的日子,你必须去。”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臧笣一个头两个大,他不做杀手已经好多年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将他卷进去?   “只要解决了凶手,我愿意发配边疆。”   难得见到董杰这严肃的一面,臧笣也放不出什么狠话,虽说他这样做是为了他好,可臧笣就是高兴不起来。   “董杰,你骗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见过安安,为了那个会议,董杰竟然用余安安来骗他。   董杰不发一言,算是默认了。“这事过后,我随你处置。”   “你以为我不敢处置你?”臧笣大手一拍,沉声道:“地方你自己挑,一个月之内,别让我再见到你。”   因为董杰的原因,臧笣不得不参加那个破会议,当天,他带了十几个人。   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主办人租用了轮船,对外称是一场普通的聚会。任何人不得携带枪支以及危险物品。   千方百计弄这一出,瞒住普通人到是不在话下,可要逃过余安安的眼睛,那还是差远了。   杀手们的聚会?有意思。余安安缓缓放下了望远镜,心想:目标已经上船,她是不是也该跟上去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余安安光明正大的上了轮船,就算没了枪支,她也有的是办法杀人。   偷了件服务生的衣服换上,余安安直接朝大厅走去。   现在,在众目睽睽下杀人是为下下策。只要臧笣落了单,她就有机会了。趁着轮船还没开,她必须尽快解决了他。   远远地,看着臧笣蹙眉的样子,余安安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下一瞬,剧烈的疼痛袭来,她连忙退出了大厅。   痛疼发作周期又缩短了吗。   因为疼痛,余安安面目有些扭曲,她要立刻找一个地方。   大厅里,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句:“我看见那个凶手了,她上了轮船。”   “你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我见过她,她杀蓝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那人的话好似一枚炸弹投放在人群中心,一下子杀手们红了眼,势要将凶手拿下。   臧笣轻哼一声,问道:“那人有什么特征?”   声称见过余安安的人扬声道:“她是个女人,短发。其他的没看清。”   “全体行动,把短发的女人全找出来。”   也不知是用广播让短发的女人到大厅集合,听到广播,余安安不悦地蹙起眉头。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看样子是冲着她来的。冷汗密布在额前,余安安冰冷的眼缓缓抬了起来。   看来今天不是杀臧笣的时候。   “小姐,请你跟我去大厅。”   余安安不动,男人防备的看着余安安,沉声叫道:“小姐……”   只是片刻,余安安已经闪身到了男人的身后,她一手扣着男人的脖颈一手反擒着他,在他叫出小姐的时候,余安安抬着他的下巴一扭,彻底断了他气。   胸前剧烈起伏,余安安大口喘着气,头疼越来越厉害了。   斜眼看到有人逃走,余安安暗道不妙,她要快点离开。   跌跌撞撞摸到出口,却不料轮船已经开启了。   “就是她。”耳边传来了很多脚步声,余安安转身向走来的那群人看去,那些都是想要她死的人。   汹涌的人群扑面而来,余安安眼里的杀意四溢泛去,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臧先生,要不要我也去看看?”立在臧笣身边的人瞥了一眼悠哉趟在沙发上的人。“臧先生?”   “没必要。”许是被问烦了,臧笣语气有些不悦。   他看着空荡的大厅,若有所思,若那凶手真上了轮船,要么就是她本人太自信,要么就是傻。等着吧,她若够聪明,自然会来找他。   不多时,杂乱的声音涌入了大厅,听声音他们似乎抓到了人。   “臭娘们,竟然伤了我们那么多人,看我不折磨死你。”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他推了一下前面的余安安,一个不稳,余安安就瘫软在地上。   疼,钻心的疼。   额角有丝丝鲜血留了出来,余安安动弹不得,只觉得全身无力,周身发烫。她倔强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男人一手把她拽了起来,“臭娘们,今天老子就要让你羞辱而死。”   臧笣不想插手闲事,既然人抓到了,他大可当个观众。   那些人围着女人,以臧笣的视角,大概能看见那个被拽起的女人,她低着头,那身形竟与安安有八分相似。   我是太想安安了吗?臧笣摇摇头,她怎么可能是安安?安安那么善良,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浓烈的杀气。   男人挡住了臧笣的视线,他看不清脸,只觉得那人不会是安安。   “拿药来。”男人擒住余安安,另一空着的手夺过了旁人递过来的针支。“再去拿一支来,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冰凉的液体被输入体内,余安安挣扎不得。她只是看着周围的人,每一个人的面孔她都一一记下,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东西,她都会加倍的讨回来。   沉默寡言的杀手们各顾各,被余安安打伤的人乐见其成,而有些人却退回到了座位上只看好戏。   “臭娘们,我看你等会还这么清高。”   明白男人给她注射了什么,余安安眼里快速划过一丝慌乱,她试着挣扎了两下,全身无力,头疼欲裂。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把药瓶扔到垃圾桶?   还有十分钟,再坚持十分钟就好。   臧笣也明白接下来可以会发生的事情,秉着眼不见为净的念头,他打算离开。   “臧先生要走?”擒着余安安的男人看向臧笣,“不留下来一起玩玩?”   臧笣没吱声,向前走了两步后能见到女人的范围也增多了。她穿着服务生的套装,很凌乱,身材到是挺好。   “你们自己玩吧。”收回视线,臧笣向大门走去。他可没有看现场表演的兴致。   臧笣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却因为一个低头看地,一个直视大门……   错过,或许在冥冥之中就已经定下了。   男人对怕臧笣有些忌惮,虽说看不惯臧笣趾高气扬的态度,可也不敢得罪。   目送他到了大门口,男人小声的切了一声。随后就将气全都撒到了余安安身上。他粗鲁的扯着余安安身上的衣物,口里还骂着什么。   感觉胸前一凉,余安安使出吃奶的劲朝着男人的下盘踢去,就算绑着双手,她也要咬死他。   “滚。”余安安吼道。   不料她还有力气,男人实打实挨了一脚。那一脚,余安安使足了劲,男人吃痛,捂着下半身半天憋不出话来。   众人也有些吃惊,这个女人还挺辣。   男人缓了片刻,他扬手就要打余安安。本以为这一巴掌她是挨定了,却不想半路被人拦了下去。   “臧先生,你这是干什么?”男人怒视着臧笣,他力道很大,捏得男人小臂微麻,这让男人对他的意见更大了。   臧笣一言不发,只是单手扔下外套盖在余安安身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臧笣看了去。他是在帮这个凶手?   不理会众人的猜疑,臧笣黑着脸一把甩开男人,“你那只手碰她了?两只都碰了是吧!”   臧笣怒火中烧,理智什么的,统统扔掉。   男人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臧笣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臧笣为什么要向着这个女人,不过他到是可以借此机会把臧笣也除了。   男人故作恍然大悟:“哈!原来你和这个臭娘们是一伙的!”   余安安冷笑,她要杀的人竟然要救她?真是天大的笑话。她斜眼看着对持的两人,他们……都得死。   再拖延十分钟就好,十分钟过后她绝不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男人话一出,杀手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臧笣。若他要护着这个女人,那么只好连他一起除去了。   臧笣才不管那些,他蹲下身将余安安抱在怀里,低声说道:“安安,别怕。”   他说那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声音里带着的颤抖,他小心翼翼的把她圈在怀里,就怕她突然又消失了。   听臧笣叫她安安,余安安有一瞬的错愣。这个人……认识她?   “我带你回家。”臧笣抱起她向外面走。   适时,男人伸手拦在了他面前:“臧先生,你这是要与整个杀手界为敌吗?”   臧笣眼神犀利,他看向男人冷哼道:“就你?”   男人忍无可忍,臧笣竟然蔑视他,好歹他也是排的上名的杀手,虽然比不上七色,可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怒火驱使,男人掏出小刀就往臧笣的脖间比去,只要杀了臧笣,他又可以往排名榜前进些了。   迅猛的速度袭来,臧笣偏头躲过,同时还用胳膊给男人的手臂关节处重重一击。臧笣带的人护了上来,杀手们也纷纷亮出了匕首,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为了一个可以要杀他的人,他竟然带着十几个人与整个杀手界为敌。这世间,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余安安在心里冷笑,这样傻的人,是怎么当上杀手的?   臧笣一行人寡不敌众,在你攻我挡几个来回后,臧笣身边的人少了一半。臧笣眉头紧蹙,扬声道:“撤。”   只要杀了臧笣和那个女人,就有可能挤身七色,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杀手们杀红了眼,在利益诱惑下,穷追不舍。   如今臧笣行动不便,那女人又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被臧笣撞得胳膊脱臼的男人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臧笣逃走,另一只手抓着脱臼的手一用劲就接上了。闷哼一声,他缓缓爬了起来。   “臧笣,这里就是你今生的葬身之地。”   臧笣一行人逃到了夹板上,那些杀手依旧穷追不舍。余安安打量着现在的形势,虽说不知道臧笣的实力如何,但是撑个三分钟应该是没问题的。还有三分钟她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到时候,一个也别想跑。   身体渐渐恢复了些力气,头也没有那么疼了。余安安推了推臧笣,她不想和他靠太近,那种心慌的感觉……很危险。   “安安,别怕。”臧笣低头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护你一天。”   余安安冷脸,这个自来熟的男人不知道她要杀他吗?   “放手,我是来杀你的。”说完,余安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废话来。懊恼之下,她一个倒拐就击中了臧笣的胸口。   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臧笣险些就要把人放下了。胸口上又痛又麻,臧笣咬着牙,闷哼都没有。他看着杏目怒视着自己的余安安眉头越蹙越紧,这一年来,她都经历了什么?   臧笣一边护着余安安一边避退那些想要接近的杀手们,阴鸷的眼一扫而过,将人吓退了几步,可后面的人一推,也只能拼命往前。   护在臧笣身边的人尽力去挡杀手们,至于落网之鱼,臧笣是毫不留情的上脚,能踢一个是一个。   余安安不管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还有一分钟了,等她恢复了,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他。是先刺心脏还是先砍手呢?余安安盯着臧笣的脸发愣,要不,还是先在他脸上的刀疤上划一刀吧。   心里有了主意,余安安浅浅勾起了唇角,还有三十秒了。   “臧笣,你受死吧。”不知何时,手臂脱臼的那个男人举着枪出现在了甲板上。不由分说,先开一枪废了他的腿。   臧笣闻声的同时,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大腿。条件反射下,臧笣右脚无力单膝跪了下去,趁着这个契机,余安安总算离开了臧笣的怀抱,因为此刻脚上还使不上劲余安安就瘫坐在了他的旁边。   臧笣不悦地蹙着眉头,瞟了一眼扛枪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远远地,那男人又开了一枪,臧笣险险躲过,他借着矫健的身手扑向男人,只要夺了他的枪,看他还怎么嚣张。   男人情急之下连开了好几枪,可每次都被臧笣躲了过去,看着就快要靠近的臧笣,他突然灵机一闪将枪口指向了余安安。   眼皮一跳,心脏似乎在那一刻被人扼住了。臧笣不敢轻举妄动,目测了一下距离,他可以夺下他手里的枪,可是他快不过他扣动扳机的速度。   只是刹那,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男人双眼冷酷嗜血,骨节分明的食指微微向内弯曲,臧笣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扣动了扳机。   呼吸停止,天地颠倒,臧笣脑中一边空白,身体却扑向了余安安。   他一脸惊慌的看着她,看着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看着她眼里藏着的浩瀚的夜空。   对方的脸一点点放大,直到触碰到她,臧笣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子弹入体,让他身体轻微晃动,很疼,但是很安心。   他埋首在余安安颈项间低语:“安安别怕!有我。”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突然,小腹传来一阵钝痛,臧笣整个身体被人扔了出去。   而使力者,正是余安安。   她以王者之姿,蔑视众人。只是淡淡瞥了臧笣一眼,然后仰头对上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人。   “一起上?”余安安迎风而立,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眼眸微抬。   看着余安安嚣张的态度,男人咬牙切齿道:“上,你们还怕一个娘们?”   怕一个女人?笑话!   除了嗜血,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   顿时,人群又围攻了上去,臧笣一脸担忧,此刻他有心而力不足。这一刻,除了担心他心里更多的是疑惑。   看着余安安游刃有余的应对手法,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余安安吗?   眉头微蹙,眼看着面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臧笣心里更烦躁了。   连连几声枪响之后,臧笣看着余安安漂亮地夺过了男人手中的枪,她以枪抵着男人的脑袋嘴角勾起了浅笑。随后砰的一声响,血腥味渲染开来。   “安安……”她杀人了!   余安安回头看向臧笣,随后朝着几个还在挣扎的人开了枪。这些人,都该死。   臧笣带来的十几个人无一生还,混乱之中,臧笣看得很清楚,有两个人是余安安动的手。   “臧先生,轮到你了。”余安安缓步慢行,踩过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走到了臧笣面前。她俯视着他,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你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臧笣躺在地上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女子,她有着和安安一样的面容,有着和安安一样的眼睛,就连鼻尖的朱砂都是一样的……可是心……   沉默半响,臧笣只是凝视着她,若要说遗言……罢了,能死在她手里,也算无憾了。   “没有吗?”余安安心里有一丝丝不悦闪过,她手指微微弯曲,想吧心里的异样随着枪声一起放出。   没有半分犹豫,她还是开枪了。   枪声响起,臧笣毫不畏惧。突然想起余安安曾经说过,她不怕死亡,她只怕他死在她面前。可是现在,她是不是什么都不怕了?   不敢眨眼,哪怕是最后一秒,他的视线也不曾离开她。   然而,预料的子弹没有射来,余安安也扔了□□。   枪肚里竟然没了子弹?   余安安秀眉微蹙,她瞪着臧笣,冷语道:“没意思。”   见情况,余安安是不打算杀臧笣了。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余安安掉头就走,左手握住微颤的右手,脚步跨越大。是因为他帮了她吗?还是因为他那双眼睛?   作为一名杀手,她就该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   收好情绪,余安安在底仓安装好□□,又弄了一艘救生船,算计好时间,她回头看了一眼夹板。   当船底碰水的刹那,一个人影顺着绳索急速下落。   待看清人,余安安卸下了防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因为他的话动容了。莫名其妙的,她竟然相信了他说会护着自己的狂言。   “安安,我不放你走。”臧笣喘着粗气,抓着她手臂的劲大得出奇。   都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余安安小腹本来就窝了一团火,他这一抓……仿佛全身通电。   “放开!”余安安愀然作色,她眼底燃起了杀意,这个男人不除,她恐怕名节不保。   发现了余安安有异样,臧笣面色一沉,药效发作了吗?该死,他当时就应该把那些药给毁了。   “安安……”   “别碰我。”   余安安气息有些紊乱,她眼里有着浓浓的杀意,臧笣不敢动。   “先靠岸!两个人划桨比一个人快。”话不多说,臧笣已经拿起了桨。那药效很猛,得尽快帮她才行。   余安安内心挣扎不已,若不是理智撑着……   不管了,先降温。余安安舀起海水往身上浇,若不是怕血腥味引来鲨鱼,她都想跳到海里去了。   海水染了伤口很疼,她咬牙挺着,臧笣在一旁看着心都快碎了。   半小时过去了,她还在往自己身上浇水,湿哒哒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肌肤,臧笣夹紧腿别过眼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仍然没有停下。   血液翻腾,余安安向臧笣投去了如狼似虎般的眼神。   臧笣被看得心里发毛,那样子,分明就是……   “要我。”魔咒般的声音轻易摧毁臧笣的防线。   理智的神经就那么轻易的断了,臧笣又喜又怒。若是别的男人,她是不是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要我。”余安安爬向臧笣,整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臧笣身体一僵,想要推开她,手却不受控制地抱紧。   她凑上唇来,臧笣任由她啃噬。唇被咬得生疼,臧笣只好伸出舌头去引导她。   一圈圈描绘,一遍遍吸吮,余安安哼出声来。她四肢无力,麻酥感传遍周身,浩瀚的眼里只有欲,没有情。   余安安闭上眼,在放纵自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此事过后他……必死无疑。   感受到她青涩地啃噬,臧笣翻身而上。一年了,他们分开已经一年了,从重逢到现在他都没好好看过她。   “安安,你不该招惹我。”臧笣拂上余安安的脸庞,眼神专注而神情。   绯红的脸上红唇微启,她咬着下唇艰难吐出了两个字:“要我。”   经不住余安安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臧笣低头含住她的小唇,上下其手。   一手覆上她胸前高耸,力道适中地揉捏,另一只手往她的大腿根部伸去。   已经湿了吗?   “嗯……啊……”听到自己的声音,余安安连忙咬紧嘴唇。   “乖,没人会笑话你。”臧笣轻轻在她耳边低语,“叫出来吧!我喜欢听。”   “禽……兽……”话未尽,余安安感受到有异物入体,“啊……”他的手指竟然在她的□□搅弄。从一根到两根到三根,余安安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臧笣俯身替她吻去。就算她侧着脸,他也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就算是侧面,他也深深沉沦了。   “安安,你还是第一次这么迎合我。”臧笣忘情的看着她,手下更卖劲。估摸着应该差不过了,臧笣将自己肿胀得厉害的地方送了进去。   就像是一根火棍插入了身体,突然间,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两颗不一样的心跳在她身体里跳动。送入,抽出,再送入……无休止的循环。   直到他撞击到了什么,余安安颤抖着身体□□出声。   “是这里吗?”臧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随后,就是更加猛烈地撞击。   “别……”余安安抓着臧笣的头发,若是可以,她现在就想杀了他。又羞又恼,推拒反而成了欲拒还迎。   垂眸落在他的肩膀处,一排整齐的牙齿印正张牙舞爪地盯着她看。是别的女人留下的吗?鬼使神差,她竟然用力咬了下去。同一个地方,分毫不差。   臧笣吃痛,只是闷哼一声便抬眼看去,却不想迎上了她吃惊的眼。   余安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臧笣,为什么她的牙印会和他身上的牙印一模一样?不,该说为什么她的牙印会在他的身上?   不想余安安走神,臧笣使尽浑身解数取悦她。有什么问题,等他把火灭了再说吧!   ……   那两剂药一直持续到天明才消失。   精疲力尽的两人相拥而眠,海面起起伏伏,仿若睡在摇篮里,许久没睡过安稳觉的两人竟也睡得香甜。   都是伤痕累累的人,窝在血腥味浓重的小船里,余安安还是蹙着眉头醒了。   发现自己被人抱着,两人肌肤贴着肌肤,余安安一怒之下险些将人踢飞。   快速穿好衣服,却发现另一个人完全没动静。余安安回头瞥了一眼死猪一般臧笣,硬是忍住了要杀他的想法。   我和他以前就认识吗?我和他,又有着怎么样的过往?抬眸看向那肩膀处的牙印,余安安捏紧了拳头,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弄明白。   将他的外套随手扔在他身上,余安安打算先处理一下他背上和腿上的枪伤。这个人,暂时还不能就这么死了。   手碰到他的肌肤,才发现他体温惊人的高。是发高烧了吗?   不行,看来还是要尽快上岸找医生。   小剧场:   杀青:小安安,你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你从未发过空枪,枪里有几颗子弹你会记不住?   余安安:……   杀青:就算没有枪,你也可以动刀啊!   余安安:……   臧笣惊喜:安安,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余安安:……   杀青怒吼:死包子,滚一边去。小安安是我的。   臧笣拔枪:老子先灭了你。   余安安遁走……   与此同时,在某座不知名的小岛上,杀青摘下了太阳眼镜从软榻上坐起来。   想想余安安走了也有好几天了,这么还不见有什么动静?出什么意外了吗?杀青想了又想,不应该,时间还没到,小安安是不会想起来的。   “恬恬。”杀青朝着平时恬恬练枪的地方看去:“酒没了……”   尾声消失,他这才想起他已经将恬恬送去集中营了。   说是集中营,也不过是个修罗场。   众人都说只有经历过修罗场的杀手才称得上一名好杀手,可在一万人只能活一人的修罗场里,谁愿当一个不知血肉的杀人机器?尽管从集中营出来的人都是杀手界的佼佼者,可那场梦魇……将终生相随。   还记得恬恬走时问他:“师父,恬恬可以不去吗?”   他是怎么答的?他说:“不可以。”她若是死在里面,他连惋惜都不会有,不能成为佼佼者,不能为他所用,他宁可废弃。   “小恬恬,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抬手遮着阳光,杀青看着远方若有所思。随后,他缓缓起身往回走去:“这酒啊,以后得自己取了。”   恬恬走了就没人干琐事,就连那个女人的吃喝都还要他去送。麻烦,干脆解决了吧!   杀青咧开嘴角,想着想着就朝关押人的地方走去。   这步棋,也是时候用了。   小剧场:   小白:臧笣,你咋那样怂?余安安有难,你干嘛不直接扑上去?你的霸道呢?你的腹黑呢?   臧笣白眼:你懂什么?那药的威力我可是亲眼见证过。反正她自己会扑上来,我当然要等着美人投怀送抱。   余安安掀桌:丑包子,你说什么?   小白摊手:很明显的意思,你被丑包子算计了。   余安安拔枪:……   众人急劝道:息怒息怒,男主死了就没法演了。   余安安怒视众人:丑包子,你受死吧!   臧笣惊吓状:小白,救命啊!   ……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三日后,余安安接到了一个命令。   是杀一个人,名叫臧丽。   那时她身上的伤刚好,臧笣还处于昏迷中。本想等他醒了问些什么,不过看来恐怕她得先解决那个叫臧丽的人。   如果没记错,那个女人应该是一直被关在岛上的,怎么就逃出来了呢?   以她的能力,她是逃不过杀青的视线。   余安安心里虽然疑惑,可还是整理行装出发了。   与此同时,董杰也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明早八点臧丽会在xx机场出现……最后还附带了一句,她活不过八点半。   有人要杀丽丽?董杰神经瞬间紧绷。   不管是真是假,董杰都不敢松懈。臧丽可是总裁大人的宝贝疙瘩,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丢了命,自己恐怕不死也要掉层皮。   另一边,余安安出现在A市的消息传到了蒲温华的耳朵。不用多说,这一次,蒲温华决定要和臧笣拼死一战了。   趁着臧笣的人还没召集回来,蒲温华想要把握这个机会替小雪报仇。   拖了一年,这件事是该解决了。   “叫齐人手分批进入A市,这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蒲温华温柔的眼闪过一丝狠绝。   “爸爸要去A市?”元婕的声音来得突兀,蒲温华朝门口看去,对手下挥了挥手。有些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小婕,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有舞蹈课吗?”   “舞蹈老师生病了。”元婕胡乱编了一个理由。不想拐弯抹角,元婕直接问道:“爸爸是要去接余安安吗?”   错愣一秒,虽然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消息,不过既然她知道了,蒲温华想也就没必要隐瞒她了。“听说安安在A市,我去看看。”   当初因为蒲温华的错认害元婕父母双亡,对元婕,蒲温华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除去那些不说,元婕也算得上是个听话的乖女儿。   也正是因为这些,蒲温华一直将她当女儿养在身边。   她要住城堡,那就建造个城堡。她要学钢琴,他就亲自教她。她要帮助那个叫帅盖的男生,他也全力协助。就算不是亲生女儿,他也认她了。不管她要什么,只要他有,他就一定给。不管怎样,只要有个女儿在自己身边叫自己爸爸,他就心满意足了。   “爸爸,有了余安安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傻孩子,怎么会呢!”蒲温华缓缓站了起来,“别想多了,不管有没有安安,你都是我的女儿。”   元婕乖顺地低着头,垂眸间,她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心里在计划着什么,不一会,她抬起头来笑脸相迎:“那爸爸一路顺风。”   见元婕想开了,蒲温华心里也舒畅了许多。他嗯了一声,对元婕叮嘱了几句就出门了。   元婕一一应着,看着蒲温华出了门之后,她的脸才阴沉了下来。   余安安,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还有臧笣,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凌晨六点半,董杰带人蹲守xx机场占领各种高地和有利地形。他分派大半人分散在各地进行巡逻,随时注意可疑人物,留下一小半守在机场出口,打算等丽姐一下飞机就将人保护起来。   只是再严谨的布防都难免会有漏洞。   凌晨七点半,余安安到了目的地。随意扫了一眼机场四周的情况,心中就已经有了较量。   董杰抽调了臧笣身边一半的人数过来机场干什么?   抱着疑问,余安安等到了八点。直到目标人物出现,她看见董杰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董杰接的人是她?余安安迷糊了,据她所知,臧丽除了和臧笣有着一样的姓外是没有交集的。难不成臧丽是臧家的人?   嗡的一声,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稍瞬即逝。甩了甩头,余安安抬眸盯着那抹消瘦的身影,她握紧手中的枪,开始锁定目标。   董杰再丽姐出现的第一时刻就围了上去,寒暄什么的还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丽丽,别离我太远。”   丽姐面容憔悴,神情有些涣散,她对眼前的阵仗早已习惯,对接下来的事情也是有预料的。杀青不会无缘不顾的放她,就算知道此行必死,可她还是来了。   恬恬也好,安安也好,都是她的牵挂和放不下。   如今,她只有一个愿望。   她能猜到杀青的计划,这些年来,她总结出了一条线。杀青很痛恨臧笣,他的一切计划都是在针对臧笣。   她是杀青的棋子,安安也是。   看见不远处有扩音器,丽姐几个健步过去向人借了来。别人看见丽姐身后那大群人便颤巍巍将扩音器递过去,然后溜之大吉。   丽姐失笑。这感觉,她仿若又回到了被臧笣过度保护的时候。   扩音器是开着的,丽姐深吸了口气便对着收音口大叫:“安安,我知道你在。”   闻声,所有人都愣住了。路人向丽姐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这个女人发什么风。董杰更是不明所以,余安安怎么会在这里?   “安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是听不进去的。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桐油路23号,还有……帮我照顾恬恬。”   说道后面丽姐语气已经有些呜咽。   “安安……一命换一命,臧笣的错,我来担。”说完,丽姐夺过董杰的□□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董杰措手不及。一直在暗处的余安安到是更快一步,一枪打落了她手中的枪。   闻声,机场内人做鸟散,尖叫连连。   余安安扛着枪大步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干练的短发镀着光。满脸洋溢着自信,嘴角尽显嘲讽,那高傲的模样,哪里还有记忆中余安安的影子?   “安安?”董杰试探地叫了一声:“是你吗?”   余安安不答,想着董杰似乎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吧,那模样,怎么感觉认识自己?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可是在董杰出现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安安,你真回来了?”董杰一激动就要扑上去。   感到不明物体靠近,余安安条件反射般出腿,下一刻,董杰已经被踢出了两米远。   手下的人都拔枪对准余安安,只等董杰一声令下。   “啊呦,安安,你现在太暴力了。”董杰揉着屁股爬了起来,随后朝手下吼道:“都把枪放下,这可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余安安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东西,垂眸抬眸之间,她已恢复自然。冰冷的视线直视丽姐,她哼道:“你就这么想死?”   余安安抬枪对准丽姐:“既然这样,我成全你。”   凌晨八点半,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xx机场响起。这起突然事件警方介入调查了好多天,媒体也竞相报道。   在事发的二天,臧笣醒了。   臧笣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余安安,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站在他身边的董杰红着眼不说话,提起余安安,他心里就来气。   见他要下床,董杰更是咬牙切齿。忍了许久,董杰才吼了出来:“她已经不是以前的余安安了。”董杰缓缓蹲下身去:“她……杀了丽丽。”   “你说什么?”臧笣眼瞳急剧收缩,“你刚才说什么?”   董杰抓着自己的头发泣不成声:“余安安开枪打死了丽丽。就在昨天,就在我的眼前。”都是我的疏忽,都是我的错。   “……不会的……”臧笣沉静得有些异常,他沉声问道:“安安在哪儿?我要见她。”   “她……逃了。”   沉默半响,臧笣道:“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   次日,余安安回到了小岛上,见到杀青,她缓缓走了过去:“我回来了。”   “嗯。小安安这次你弄得动静有点大啊!”杀青摇着高脚杯,戏谑一眼的眼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受伤了?”   余安安别过身去:“没事,我先走了。”   杀青轻抿了一口红酒:“嗯,去吧。”   看着余安安远去的背影,杀青眼睛微微眯起,握着空了的高脚杯,他舔了舔嘴角。小安安,你是故意的吗?   A市天空乌云压境,下班后,大家都匆匆往家赶去。街边的小店关了不少,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   “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快走吧,不然一会儿下起狂风暴雨我们怕是连车都打不到了。”   敞亮的天空不少片刻就暗了下来。   此时马路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车辆,可是却有几排小车整齐的向着一个地方使去。   在最前面的车里,蒲温华坐在后座上看着外面的天空。   这天,黑得真不是时候。   据可靠消息,臧笣现在就在臧家。而臧家现在几乎没什么人可以拦他们,这一次,臧笣必死无疑。   十分钟后,蒲温华坐在车里看着仿若城堡一般的臧家。   “传令下去,不许伤害无辜。”   此时臧家内部,大家都躲在臧笣后面瑟瑟发抖。明眼人都知道,那群人来着不善。   A市的人员臧笣让董杰带走了一半,相邻F市的人手要过来也是来不及了。这场仗,只能智取。   “大家不要慌,都退到二楼去。”臧笣眉目深锁,他找来管家吩咐道:“把所有可用之人都集中到前面来。”   不多时,密密麻麻的枪声响了起来,紧闭的大门上出现了许多凹凸,防弹门是撑不了多久的。若是对方采取炸门,情况就不妙了。   然而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蒲温华下令炸门时,臧家的佣人已经上了二楼,轰隆一声闷响吓得她们连忙捂住耳朵。有不少人更是嘤嘤哭泣起来。   大门被毁,双方开始了激烈的枪战。随着时间推移,两方人员伤亡差不多,可臧笣这方人马本就不多,再这样下去,只有等死的份。   中途休战,臧笣背抵着强大声喊道:“蒲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敬你重你,因为你是安安的爸爸,我不想伤害你。可若是你再三紧逼,我就只好先自保。”   蒲温华不语,他做了个手势,让手下们继续攻击。   密密麻麻的枪声又响了起来。臧笣咬牙捏紧拳头,手上青筋突爆,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古有擒贼先擒王,现在只能先控制住蒲温华才能避免臧家再次被血洗的命运。为了臧家一众老小,只好先得罪了。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桐油路23号,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余安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那是她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的地方。她有着十八年的空白,在那十八年的岁月里,她的生命中出现过多少人?又有哪些人和她有着深深羁绊?她都想知道,可是当真相就在眼前时,她开始害怕了。   杀青说,臧笣是她不同戴天的仇人。臧丽却说臧笣是唯一能给她幸福的人。这两个明显截然不同的答案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又该相信谁?   后来,余安安挑中了一个人。或许他,才是她真真值得信任的人。找到人后,余安安没有询问过往,也没有询问人物干系。她只是请他帮了一个忙。   她想想靠着心,去寻找那些遗失的美好。   桐油路23号,她也该去看看了。   “小安安,这次走就别再空手回来了。不要忘了你的任务哦。”杀青伸手抚摸上了余安安的耳垂,他满口的酒气喷在她脸上,余安安不悦,可也没有表现出来。   这一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杀青时不时的抽风行为。那挑逗她的模样,让余安安很不爽。若是旁人,只怕命都没了。   “小安安,世人都说杀手最可怕,杀手界的杀青更为可怕,你觉得呢?你绝得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   余安安想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人心。”   “哈哈哈哈哈哈……”杀青突然大笑起来,“小安安,你错了。”   许久,杀青平静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上些许红酒,缓缓说道:“是女人。”这世间,最可怕的是女人。   余安安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她抬眸看向还在喝酒的杀青,随后,大步离开了小岛。   这个地方,她或许不会再回来了吧。   A市上空的乌云挥之不去,磅礴大雨伴着横风强烈来袭。   臧家大门前的战斗仍在继续,臧笣背上的伤口已经裂开,大腿处也晕开了一片血迹。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让人掩护他冲上去。   冒着枪林弹雨,他艰难前进。   不能真要了蒲温华的命,但也要他命悬一线,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因为蒲温华的伤势而被迫离开。所以说,这一枪,至关重要。   (枪战请自动想象……)   桐油路23号,那是一个狭窄阴暗的小巷。里面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妈,邻里来往密切,很是和谐。   余安安去的时候就在路上遇上了一个正热心招待邻里的大妈。扯着大嗓门,豪爽又热情。   见到余安安,那个大妈显然吃了一惊。“安安,是你吗?”   她认识我?余安安心里讶异:“大婶,你认识我?”   “安安,真是你!”大妈凑上前去拉余安安,“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回来了就好,走,要不先去我家坐坐?吃了饭我送你回家。小丽的房子我时隔几天就去打扫,就盼着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老伴,你看谁来了。”大婶扯着嗓子大嚷,“是安安回来了。”   大婶看着很高兴的样子,余安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将自己往屋里拉。进门后,她才知道这一家人是多么热情。   一家五口,三代同堂,其乐融融,天伦之乐。   那些欢声笑语,都是她不曾见过的。那么真诚,那么温暖。   饭后,在大婶的带领下余安安进了丽姐的家。从大婶的口中得知,她曾在这个屋檐下住过几年。她一一扫过家里每一个角落,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安安啊,这个是小丽走时让我交给你的。那时总见不着你,就一直放我那了,你拿着。”   “是什么?”余安安瞥了一眼,半大的盒子,里面能装什么?   “我哪儿知道啊!你自己看看吧,我先回去洗衣服,有事叫我啊,反正我家就在隔壁。”   “好。”   其实,那里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些她和丽姐的合照,还有恬恬那个小天使的成长记录册。   那些都是面上的东西,在盒壁上,余安安发现了一封信。   她很喜欢写信?脑中快速闪过什么东西,余安安对此时此刻的情景有些熟悉感,好似……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   “对了安安,你去看你妈妈了吗?正好我有个亲戚住院了,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吧。”大婶的大嗓门隔着墙壁就传过来了,余安安收了信走到门口回了声好。   妈妈吗?原来她还有一个妈妈?余安安没有过多的惊讶,这条寻找的路程,注定会是惊喜连连。   “安安,没事就到我家坐着看会儿电视。我马上就洗好了。”   “好。”余安安应了一声,在房里扫了一圈后,她缓缓关上了房门。   臧丽,是她亦母亦姐的长辈。那么……臧笣呢?   电视机里传来了杂七杂八的声响,余安安静静地窝在沙发里盯着屏幕发呆。屏幕里,狂风暴雨,大树折断,这是在报道前不久的怪天气。   就因为A市的天气,她延误了飞机,所以对这个消息有些印象。   换了个频道,在讲动物世界,余安安看了一会儿换了一个频道,是产品促销,再换是某个电影上映的消息,再换,是在说某个钢琴演奏家出事住院的事。   余安安对那些都没兴趣,她刚想换频道,大婶就凑了过来。“啊!蒲温华住院了?严不严重啊?”   看着大婶一脸担忧的样子,余安安放下了遥控器。   “大婶也弹钢琴?”   “我不弹,我儿媳弹,她未过门的时候为了研究那玩意我听了不少,后来听着听着我也喜欢上了。因为儿媳是蒲温华的粉丝,我可没少听他弹得作品。”大婶擦了擦手,打开零嘴推让余安安:“你吃啊,别客气。”   “好。”   屏幕上还在翻滚,各种各样的猜忌都在记者的笔下一一呈现。他人的生死余安安不想管,直是蒲温华的女儿出现在屏幕上时,余安安稍稍留心了一下。那女人……她有些印象……   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呢?太模糊了,只记得那声音,似乎和杀青有过对话。   ……   此时此刻,臧笣被人强行留在医院静养。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下,是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天的战斗很激烈,他打中了蒲温华的胸口,蒲温华炸伤了他的双腿,两人算是扯平了。这两日来,天气转晴,今天更是个好天气。臧笣想出去透透气便让人寻了轮椅来,不用人陪伴,他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就回了。   回去的路上,他想顺便去余安安妈妈的病房看看。却不料会在那里,遇上她。   “安安?”臧笣愣在门口。   余安安回头瞥了一眼臧笣,随后将视线放在她妈妈身上。她对她妈妈没有任何记忆,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她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她的亲妈妈。因为杀青说过,她的妈妈叫嗜血,是杀手界的王牌杀手,在她五岁那年,被臧笣所杀害。   不管是真是假,她会亲自弄个明白。   任何人说的她都不信,她要自己去找证据,靠事实说话。   “安安……丽丽……”   “被我杀了。”   余安安的话犹如惊雷劈顶,臧笣一时间没了反应。她说那话的时候说得有多轻松?就像是捏死了一只蚂蚁,不足挂齿。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啊!可却被他心里时时牵挂的余安安……   若他手里有枪,他肯定已经将枪口对上余安安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臧笣睁着猩红的眸子瞪着余安安,“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余安安所预料的情况都没有出现。臧笣很平静,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在里面。   据说,人一旦心疼到无以复加时,反而掉不出眼泪。比起哭天抢地,沉默更为深沉。那现在的臧笣呢?属于后者吗?   余安安立在原地看向窗外,她说:“没有为什么,想杀便杀了。”   “想杀便杀了?”臧笣拳头越捏越紧,“余安安,若你今日不杀我,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要动真格了?余安安心里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他会让他怎么个后悔法。   余安安抬脚就往外走,这里已经没有停留的价值了。她说:“臧先生,我期待和你正面交战。”   “余安安!你就不担心我对这个女人做些什么吗?”臧笣指着病床看向余安安:“她可是你妈妈。”   余安安顿了一下,没回话。那不过是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死了也算解脱。至于臧笣会不会动手……她想,他不会去伤害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余安安,我他妈的真想掐死你。你到底怎么了?以前连蚊子都不敢拍的余安安去哪儿了?”臧笣想起身,颤颤巍巍的还未站稳就滚在了地上。砰的一声闷响,余安安不需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要找的不是你,你把安安还我,把安安还我。”余安安迈开步子,任由臧笣咆哮:“余安安,你不许走,我不许你走……你把安安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空荡的病房里,咆哮声变成了哭腔,随着余安安的远去忽强忽弱,直到最后,没了声响。   护士找到臧笣的时候人已经晕过去了。对这个脸上有着一道疤痕的人护士姐姐印象很深刻。他的每一个手术她都有参加,他身上那些伤,可谓是触目惊心。这样的人,应该是没有眼泪的吧。可她却真真实实看到过他的眼泪,第一次是为一个叫余安安的人而流,这一次,还是为了余安安。   她就不明白了,那个样貌平平放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人究竟有什么好?以他臧笣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   她也曾这样问过他,本以为他会让她滚出去,却不想一提起余安安,他就柔和的仿若变了一个人。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护士想了想,记得他好像是这样说的:只因为遇上的人是她。   “那遇上的不是她而是别人呢?”护士问:“你会爱上你遇上的别人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别人活不了这么长。”   那日的对话犹在耳边,护士摇了摇头。这个克妻的男人,这么就没把余安安克死呢?可想一想,余安安也不是他未婚妻,克不着啊!   “哎!情爱啊,果真是一剂无药可解的□□。他费尽心思将自己喜欢的人变成养女留在身边,也真是难为他了。”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两个月后,世界着名钢琴演奏家蒲温华去世。养女元婕继承了蒲温华的所有遗产,在葬礼上,有人询问元婕要如何处置那架价格不菲的钢琴,元婕说,拍卖吧。   此话一出,风波渐起。   在葬礼结束的第二日,元婕将那架闻名世界的钢琴送进去拍卖,慕名而来的钢琴家们争相抬价,这可乐坏了元婕。   只是一架钢琴就够她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小姐,这些是华美琴行的文件,急需你处理。”老管家抱着文件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你看……”   “放哪儿吧。”   “是。”管家将文件轻放桌上,瞟了一眼坐在元婕身旁的男人,那不是帅盖吗?老管家心里怀着猜疑,不动声色的说道:“小姐,我先出去了。”   “去吧!”元婕也不顾老管家还在场,笑嘻嘻的坐到了帅盖腿上:“小帅,咱们好久没见了。”   美人在怀,帅盖又怎会做柳下惠?只要是美女,他都来着不拒。亲上元婕送上的唇,大肆乱来。   老管家加快了步伐,出了门才轻叹了一声。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半小时后,帅盖换了身衣裳,刚洗的头发上还沾着水珠。他朝浴室看了一眼,冷清的眸子里哪还有刚才的意乱情迷。   他走到她的梳张台坐下,然后轻轻拉开柜子,那本被压在首饰下面的笔记本就是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余安安的笔记本,面记录了余安安从五岁到十五岁所经历的大小事情,还有她从不与人说的心思。   安安,我找了你十年,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都怪我太蠢,只想着你的活泼可爱,却忘了你也是会变的。   帅盖在心里自责,若不是元婕,他恐怕永远也找不到他心里的安安。   高中三年,当他发现他已经爱上余安安的时候,他的心慌了。因为他心里从小就住了一个人,那人也叫安安,可他却从未将两个不一样的她联系起来。   他找了安安十年,十年过去,当他遇上她却已经不认得面黄肌肉的余安安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安安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那个拽着他不放的女孩变成只想疏远他的人。她真的变了太多,以至于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是他要找的安安。   当他发现他爱上十八岁的余安安时,他是真的慌了。他觉得他背叛了他心里的安安,所以,当余安安说要分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等安安,他不可以爱上其他人。余安安是个好女孩,他不该利用她对对付臧笣。所以,他放手了。   那本厚厚的笔记本仿若千钧重,趁元婕还没出来,帅盖将自己反锁在书房,然后一个人静静地翻看着。   里面的一字一句,无一不是余安安的心声。只是时光青葱,再也回不去了,在岁月的长河里,这场两厢情愿的暗恋就像是一捧流沙,在帅盖的指尖缓缓流淌,无法换回,谁也抓不住,留不下。   不甘心,他不甘心。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余安安是在何时变成了别人的?他不甘心,她心里的人不是臧笣吗,那他就将臧笣从她心里挤出去。   不多时,帅盖听到元婕在叫他,为了稳住元婕,他扬起自信的笑容迎了出去。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和元婕撕破脸皮。   秋天来得很快,看着看着窗外的树叶黄了,飘飘零零的在医院的小道上铺上了一层枯黄。   臧笣好得差不多了,他本打算今天出院,可医生说余安安的妈妈今天有异常。心里有些乱,他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   下午两点一刻,她醒了。臧笣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若是安安没变,她见到她妈妈醒了会有多高兴?   清醒的第一天,她意识并没有完全清晰。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臧笣时很不友善,甚至情绪有些激动。在医生的建议下,他离开了病房,想着等人冷静了再说吧。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周,臧笣提着营养品去探望。却连门都没能进去,就连营养品也被甩了出来。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在A市,谁敢给他摆脸色?   “滚,我不想见到你。”   臧笣眉头微蹙,大步走了进去。“理由,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要理由?”她嗤笑,“你害得别人家破人亡,难道还想别人给你摆好脸色?现在献殷勤,你怎么不下阴曹地府去赎罪?”   家破人亡?臧笣细细回忆了一下,他没害谁家破人亡啊!   “臧笣,你就别假惺惺的了。除非嗜血起死回生,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给你摆好脸色的。”   嗜血?臧笣阴沉着脸:“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余妈妈将脖子一伸:“管我们什么关系,有种拔枪啊。来呀,来呀,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想想蒲温华口中的小雪,想想杀青屡次掳走余安安,想着余安安曾说他杀了她的妈妈,害她妈妈成了植物人……原来,她口中的妈妈竟然是两个人。   安安是嗜血的孩子,嗜血就是蒲温华的爱人。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蒲温华要报杀妻夺女之仇,这点无可厚非。余安安因为他没了亲人,从小就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她抱怨他,这也是应该的。   他抢了她人,将她囚禁在身边,隐瞒了她亲生父亲的事情,还逼走了她的心上人,她一定恨死他了吧。   余妈妈的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臧笣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只是盯着余妈妈的嘴一张一合,看口型像是在骂人。   随她骂吧,都随她!   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他现在才懂得这个道理。   十月,塔库度假村又举行了新一轮的比赛,余安安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了一个月。这一次,她突然想去参加,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好像,她以前就参加过这种无聊的比赛一样。   每一场比下来,明明无聊至极,她却还耐着性子一场接一场的去比。直到脑中那些抓不住片段闪现得越来越频繁,她敢断定,她以前一定做过同样的事。   比赛的最后一项是走钢丝,余安安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人头攒动,水池泛波,臧笣的脸突然就出现在了脑中。   他一脸焦急,身体腾空。可画面不稳,晃晃荡荡就像是隔着轻纱。   心不在焉,余安安并没有听主持人在说些什么,反而凭着感觉踏上了钢索。如果她猜的没错,比赛规则就是谁先到对面谁就赢了吧。   在观众目瞪口呆下,余安安以神一样的速度跑过绳索,不过三分钟,比赛结束了。他人还没开始,她就已经结束了?   主持人下巴都快掉了,她……她还是人吗?   颁奖礼上,余安安拉着脸站在颁奖台上任人照相。说实话,她很不爽。   “小姐,这张照片请你亲自挂在英雄榜上,每一月的胜者都会留一张照片贴在墙上,就当是纪念。”   余安安瞟了一眼主持人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英雄榜:“怎么照片里大多都是一对。”   “呵,这个啊,那是因为……”主持人拉低了声音:“因为有次比赛出了意外,险些伤着了臧总裁的人,然后度假村就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主持人走进英雄墙,指着一张照片道:“就是她,臧总裁可宝贝她了。”   余安安抬眼看去,照片中的女孩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却笑得一脸灿烂,她留着平刘海,及腰的长发紧贴着衣物。一双藏着星辰的双眼闪闪发光,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照片的背景明明是一片混乱,可她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人,不就是她吗?余安安心里一紧,在照片里,站在水池边的她笑得是那样安心,而臧笣……在她身后凝视着她,专注而认真。   “他……”臧笣他……   “小姐,这个小女孩和你还有几分相似呢。不过这个小女孩可没你这样的本事,她当时为了比赛可拼了,那股认真的劲就连我都自愧不如。”   余安安缓缓将照片扯下来,触碰的刹那,头隐隐疼了起来。   又要犯病了吗?   余安安淡笑,又一样记忆碎片,她找到了,总算找到了。   头疼病发越来越频繁了,每次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余安安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剧烈的疼痛让她险些叫出声来,躲在被子里,她咬着被角冷汗直冒。以前半个小时就好,可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头疼才开始减缓,直到深夜,她才算勉强能起身找些吃的。   肚子隐隐有些疼,余安安扶着墙壁接了杯热水,现在不只是头疼了吗?   杀青给的药就在床头,只要吃下去就没事了,可是她心里清楚,一旦吃下那药物,她的记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瞥向床头的报纸,上面刊登的是沉睡十几年的植物人突然醒来的奇事,余安安想,她也是该去见见臧笣了。   天明,晴空万里,A市注定又是一个大晴天。   医院里,余妈妈心情沉重,她抬眼对上面前的人问道:“……一定,要这样吗?”   “你可以拒绝,但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小安安和臧笣在一起吧。”杀青无所谓地笑着,“你是最后的筹码,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安安这么会爱上臧笣?她怎么可以爱上臧笣?不可以,那样的话,嗜血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心的。”余妈妈有些胡言乱语:“杀青,你怎么不杀了他,你可以直接杀了臧笣啊!”   杀青扬起鬼魅的笑:“杀了他岂不便宜了让他生不如死才好玩。”   “你……”   “我一连杀了他五个未婚妻,他也没皱一下眉头。现在有了小安安,让小安安动手岂不痛快?”杀青哈哈笑了起来:“你的命是臧笣救的,你打算领他的情吗?”   ……   某个午后,余安安随意吃了些清淡食物,近日来她实在没什么胃口。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余安安先开口问道:“你叫帅盖?”   “对,我叫帅盖。安安,你要快点想起我啊!”帅盖扬起阳光般的笑容。“这本笔记本是你的,看看对你有没有什么帮助。”   “我的?”余安安随意翻看了一下,看完后,她心里只有一个词——幼稚。这本笔记本真是她的?笔迹到和她的一样,可完全是两颗不一样的心。   写日记的余安安是暗恋着帅盖的余安安,可此时的余安安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她以前真的喜欢他吗?那为什么她想的最多的会是臧笣?   “怎么样?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又一个记忆碎片,余安安合上笔记本看向帅盖:“东西我收下了。谢谢你的款待。”   “安安,你要去哪儿?”   “去见臧笣。”   帅盖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他扯了扯嘴角:“安安,你知道臧笣是谁吗?”   “他是杀害你双亲的凶手!”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蒲温华是她爸爸?臧笣杀了她爸爸?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她动了臧丽?还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好乱,头好疼。   “师傅,开车。”   “小姐,你去哪儿?”   “最近的医院。”   脑子好似要裂开一般,往事一幕幕回笼,强行灌入余安安的脑中,喘不过气了。   “小姐,你没事吧。”   好疼,真的好疼。那些东西太沉重了,她忍受不了,她接受不了。   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余安安在心底嘶吼,呐喊。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去承担那些仇恨?为什么?   “小姐!”司机大叔慌神了,他一路闯红灯奔驰而去。   余安安拒绝了司机大叔想帮忙叫医生的好意,直奔妈妈的病房,她想问问,蒲温华到底是不是她的父亲。   可她万万没想到,臧笣竟然也在那儿。   那时,两人扭打在一起,她亲眼看着臧笣将妈妈推下了楼……将妈妈推下了楼……   头疼欲裂,小腹绞痛,心口一窒,余安安彻底晕了。   “安安!安安!医生,医生……”臧笣慌乱的抱着余安安往外跑。“医生,救人啊。”   “她腿间有血!”医生示意臧笣把人放在床上,“马上把病人送往急救室。”   “楼下……还有一个。”臧笣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李医生不好了,病人有滑胎的迹象。”   滑胎?安安怀孕了?“医生,我求你,你救救她,救救她。”   “李医生,病人情况很不稳定,你快进来看看。”   安安,你不能出事,你千万不能出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安安。不要丢下我,安安,我求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   要打要杀我都随你,只求你好起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   “大人快不行了……”   “不会的,安安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你给我救她,你快点给我进去救她。”   “先生你冷静点,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不管,你快去救她,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人都给她陪葬。”   “神经病!”护士还从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家属,她白了一眼臧笣,嘀咕道:“还陪葬,以为是在古代啊?那干嘛不去请华佗。”   请华佗,对!他要找华佗。吉绿是在世华佗,只要找到吉绿安安就有救了。   “所有人立刻放下你们手里的事情,三分钟,给我找出吉绿。”   吉绿不是很早以前就死了吗?总裁疯了吗?怎么要他们找一个死人?   “他就在A市,你们还有两分钟。”   臧笣一通电话下去,整个A市鸡飞狗跳。   挂了电话,他的手都还在颤抖着。   “臧笣,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余妈妈的话犹在耳旁,那时,她红着眼将他拉到窗边,他以为她是要对自己不利,却不想……她是要自杀。   他拦着,他拼命的拦着,任由她拳打脚踢,他不还手不还口,可最后,她还是掉下去了。   “臧笣,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可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   丽丽死了,蒲温华死了,余妈妈也要死,现在就连安安都……   “安安呢?安安在哪儿?”吉绿嚷道。   臧笣连忙指路:“她在里面。你快救救她。”   “我自然会救她。”   看着吉绿进了手术室,臧笣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安安,你不会有事的。   两个急救室里,医生们都在忙碌着,当另一个急救室灯灭时,医生宣布余妈妈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臧笣打电话给董杰,让他看着处理。   晚上,董杰给臧笣买了些吃的。“总裁大人,你吃点东西吧。你胃本来就不好,到时候别余安安醒了你却倒下了。”   “董杰,我实在没什么胃口。”   “不吃东西怎么行,你要是实在没胃口那我让人给你吊盐水。”   “你看着办吧。”   看着垂头丧气的臧笣,董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好的一个人,自从遇上了余安安……哎,总裁大人,你还要受多少罪啊!   那场急救一直持续到凌晨,医院的人都说这是一个奇迹,可只有吉绿一个人知道,不是他医术多好,而是余安安她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人我救回来了。母子平安。”   “谢谢你。”   “你先别谢我,她们能不能挨过去可不是我说了算。”   臧笣心里一紧:“安安不是没事了吗?”   “唉——想要她平安生下孩子,恐怕……不容易啊!”   是只能保一个吗?“那就打掉孩子,我只要安安没事。”   “打掉孩子?你倒是说得轻巧。”吉绿吹胡子瞪眼,“要保住她们不是难事,就看你愿不愿意。”   “只要安安没事,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就在吉绿欲言又止的时候,杀青来了。他先是急着看余安安,见人没事后才放下心来。“这是怎么回事?小安安这么了?”   吉绿解释道:“她怀孕了,又受了很大的刺激。”   “怀孕了?受刺激?”杀青咬牙切齿看着臧笣,说完就把拳头抡了上去。“孩子是你的?你这个畜生。”   “吉绿,把孩子给我拿了,我不会让小安安生下这个孩子。”   “不行,孩子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可以动她。”   杀青和臧笣两人僵持不下,一个不如意恐怕就要出人命。吉绿拉开两人教训道:“你们都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啊——不要,血……血……血……啊——”余安安的嘶吼声凄厉无比,臧笣一个健步就冲了进去。   “安安,安安。”   “别过来,别过来。”余安安哭吼着,倒退着,胡乱扯着自己的头发:“阿姨,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余安安情绪很激动,泪流侵占了整张面部,口里胡乱说着什么。杀青见到此情景整个脸都沉了下去,她这是……都记起来了吗?   那夜的事情,她都想起来了吗?   “快点抱住她,让我给她注射镇定剂。她现在怀着孩子,情绪不能太激动。”   臧笣也哭,那样痛苦的余安安是他从没见过的。那凄厉的叫声,绝望空洞的眼睛,无一不在刺着他的心。“安安!我是臧笣啊!乖,别怕,我在。”   余安安嚎啕大哭:“别碰我,别碰我。”   杀青见过余安安绝望的时候,只是那时,她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记得那时,她瘫坐在血泊中,不嚷不叫,只是瞪着一双空洞的眼流泪。臧家一百多口人全部命丧她手,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后来,不得已他才喂她吃了那个药。就算会缩短她的寿命,他也不想看着她崩溃而亡。“把这个给她吃下吧。”   吉绿一把抓住杀青的手,他眉头一蹙:“你又想给她吃这个东西?”   “这是唯一的办法。”   臧笣抱着渐渐睡去的余安安不言不语。他轻轻擦去她的泪水,然后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不管她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未来的路,他都会一直陪着她。   “臧笣,我告诉你,你要是想她没事,就把这个药给她吃了。”   吉绿极力反对:“不行,这药吃下去,她会变成嗜血的杀人工具的。”   “不吃药,你打算一直给她注射镇定剂吗?”若是她一直按时吃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会按着他的计划杀了臧笣,会成为他期望中的嗜血,可是现在呢,她躺在床上,还丢了半条性命。   小安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   三日后,余妈妈的葬礼结束了。她没有什么亲人,臧笣自作主张把她和丽丽的骨灰放在一起。这样,他可以常常来看她。   “臧笣,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吉绿拍了拍臧笣的肩膀:“你有空了去把你妹妹接回家吧。”   “你说什么?”   “她现在在我家。”吉绿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是安安的主意。那时她怀疑杀青利用她,为了查明情况,她找上了我。机场的爆炸是为了抹去杀青放在她身边的眼线,对你妹妹开枪也是为了骗杀青。”   “那一枪她打得很巧妙,现在你妹妹已经全好了,你有空就把人接回家去吧。”吉绿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他看着臧笣无比认真的说道:“臧笣,今天我就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和我演一场戏。”   ……   半夜,余安安突然惊醒。她的哭叫声一出,臧笣就上前把人抱住:“安安,是我,我是臧笣。别怕,没事了,我在呢。”   余安安又嚎又叫,痛苦至极。她脑海里全是自己杀人的画面,那些鲜红的血时时刻刻都在凌迟着她的神经。张妈流血的脸就在眼前,还有臧家一百多口人的鲜血,她的手上全是鲜血。   余安安不停地擦着自己的手,皮都磨破了。   “安安,别这样。”臧笣心疼,只能将她的手一并禁锢了起来:“安安乖。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臧笣,臧笣,臧笣。”   “我在,我在。”   余安安大哭道:“我杀人了,我杀了张阿姨。”   “只是梦,都不是真的。安安乖,睡一觉就好了。”臧笣摸着余安安的头,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安安只是做噩梦了,别怕。醒过来就没事了,没事了。”   余安安静了一秒,可下一秒突然咬上了臧笣的手臂,她嚷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的父母,还我爸妈。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安安乖,不闹了。”   “我要杀了你!”   余安安的动静太大,引得医生纷纷赶来,最后不得已还是注射了镇定剂。   这三日,每次她醒过来都是又哭又嚎,真担心她肚子里的宝宝能不能承受得了她的闹腾。医生建议把孩子拿了,臧笣不同意。   孩子必须留下,不然,他怕以后余安安会做什么傻事。   “安安,你一定要好好的。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等余安安睡着了,臧笣轻轻出了房门,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杀青,我们见一面。”   挂了电话,臧笣开车去了杀青暂住的地方。   杀青自顾自的喝着小酒,斜睨来人:“怎么?想通了?”   “你知道我的来意。”臧笣也不绕弯子,“说说你的条件吧。”   杀青慵懒地趟在沙发上,眼角微微上扬,嘴角更是无限夸大。那样子,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和我谈条件?”杀青哈哈哈大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臧笣眉头紧蹙:“大家都是聪明人,我知道你处处针对我,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就好。我想你也不希望让安安出事吧。”   “我确实不会让小安安出事,但是,我可没说过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   “你……”臧笣捏紧拳头怒视杀青,可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若不是安安的命握在他手里,臧笣绝对会杀了他。“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猜呢?你难道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吗?”   臧笣接话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杀青神情突变,他恶狠狠的瞪着臧笣,好像要将人碎尸万段:“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一手摧毁了我的信仰,我的幸福,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我只不过是讨回了一点皮毛,一枪毙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臧笣平静地盯着疯狂的杀青,他这一生确实杀过不少人做过不少坏事,可与杀青有何干系。杀青十岁时就是世界闻名的杀手,那时臧笣也不过十几岁,他能做什么让杀青如此痛恨他的事情?   “安安我自然会救,而你,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杀青将一瓶药扔给臧笣:“药你拿走。自己把握好分量,多了会伤到孩子,少了她就忘不了过去。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多谢。”拿了东西,臧笣没有直接回医院而是将车开向了另一个地方。   臧笣走后,杀青孟灌了一口红酒,他微微有些恼怒。为什么臧笣对余安安用情越深,他就越生气。他应该高兴才是啊!   “杀青,你不是不喜欢余安安肚子里的孩子吗?”元婕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难道你有什么新打算?”   “我的事情你最好别多问。还有,赶紧带着你的宝贝帅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哦?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我可为你做了不少事情啊。”   杀青扬起鬼魅笑容看向元婕,看得元婕一个哆嗦。杀青这人邪乎得很,还是少惹为妙。“你放心,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要臧笣痛不欲生,元婕便甘为棋子鼎力相助。但是最后,她相信余安安也绝不会好过。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而她的目标却是两个。究竟是谁在利用谁?   元婕笑着给他倒酒:“你好好喝,我马上就带着人消失。”   ……   药的用量要非常小心,每次用药后余安安会忘记一部分的记忆,可是谁也不知道她会忘记哪一部分的记忆。   臧笣小心翼翼地喂余安安喝下,心里默念道:安安,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一次试药,臧笣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余安安醒来了会哭。当余安安睁开眼睛时,他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紧张的看着她。   “你是谁?”余安安被人盯得很不自在,她小心翼翼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一双小眼睛警惕的瞪着臧笣。“你……你是谁?”   “我……我是臧笣。”   “你别过来。你……我要妈妈。”余安安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妈妈,有怪叔叔。妈妈,安安怕。”   余安安哭得像个小孩,那嚎啕大哭的样子让臧笣手足无措,这下可怎么办啊。   “安安乖,我不是坏人。你妈妈出差了,她让我照顾你呢。”   “真的?”余安安顿时就不哭了,“你骗人。妈妈都没和我说她要出差。”   “真的真的,她走得急,来不及和你说。”   余安安抓起被子往脸上一抹:“你真没骗我?”   臧笣无奈,只好信誓旦旦的说道:“绝对没骗你。”   “我饿了。”余安安嘟囔道:“我要吃土豆泥。”   “好好好,我马上去买。”臧笣正准备打电话吩咐下去却不想余安安要下床。他立刻凑上去扶她,“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我要和你一起去买。要买好多好多,我要送给小帅吃,还要送小胖,还有好多好多的人。”   臧笣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现在究竟是处于什么阶段?   “安安,你今年多大了?”   余安安伸出五个手指数到:“一,二,三,四,五。五岁,安安今年五岁啦。”   臧笣眼里起了雾,他看着余安安那一脸幸福的样子缓缓扯起了嘴角:“是啊,安安好聪明,安安都五岁了。”   “叔叔,我们一起去吃土豆泥吧。”   “好,一起去。”   “叔叔,你要一直牵着安安的手,妈妈说,这样就不会把安安弄丢了。”   “叔叔,你也吃一口吧,土豆泥很好吃的。”   “叔叔,你会玩跳房子吗?我教你吧。”   “叔叔,妈妈时候回来呢?都过去好多好多天了。”   “叔叔……叔叔……叔叔……我们出去玩吧!我们去抓蝴蝶好不好?一起看猫抓老鼠吧!去吃土豆泥吗?……”   “叔叔,叔叔,叔叔!”余安安的笑声由远及近:“叔叔,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余安安的眼睛贼亮贼亮,臧笣就看着她的眼睛发呆,他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温言细语:“安安真棒。”   得到了表扬,余安安开心得险些跳起来。若不是臧笣及时把她按住,她恐怕就真要跳起来了。   “叔叔,你为什么老喜欢抱我?”   “因为喜欢你。”   “安安也喜欢叔叔。”余安安在臧笣脸上吧唧一口,“妈妈说,这是爱的表达。”   臧笣有一刹那的错愣,可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层挥之不去的担忧。药效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月马上就要完了,他真不想让这样的生活就此结束。可是要等到她病发吗?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晚饭后,臧笣给余安安讲睡前小故事,余安安听得津津有味。完后,她又问:“叔叔,妈妈是不是快回来了?”   “是啊,她明天就回来了。”臧笣拿着准备好的药量哄余安安吃:“来,安安该吃药了。吃了药再睡一觉,明天一醒来就能看到妈妈了。”   余安安眼中一闪,高兴的表情藏都藏不住:“真的吗?妈妈明天就回来了?”   “真的。”臧笣笑得牵强,“她明天就回来了。”   “好吧,安安乖乖的。叔叔别难过,等安安回家了,也会常来看叔叔的。”   看着余安安把药喝得一干二净,臧笣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再见了,五岁的你,再也不见了,你的五岁。   那夜,臧笣一直提心吊胆的守在余安安身边。既担心她往地上滚,又担心她醒来后会情绪不稳。   第二天天还没亮,余安安就醒来。她被臧笣吓了一跳,也被周围的环境吓着了。   “你……你是谁啊?这是哪儿?”   “我叫臧笣,这里是我家。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笨蛋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余安安提防着臧笣:“我家可没钱的。你抢错人了。”   “安安,你今年多大了?”   “你认识我?”余安安讶异,这人是谁啊?怎么会认识她?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土豆泥。”   余安安都迷糊了,这人还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喂喂喂,你到底是谁啊?”   这是八岁的余安安,口齿伶俐,得理不饶人。   怀孕五月的时候,臧笣认识了十岁时的余安安。十岁时的她,乖巧懂事,爱财如命。她不再问东问西,臧笣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那时,她的肚子已经显现出来了,臧笣说是因为她病了,余安安没有怀疑。   怀孕六月时,臧笣认识了十四岁的余安安。   还是一样的爱财如命,连家里的矿泉水瓶都不放过。   只要她高兴,臧笣都依她。   她还是叫他叔叔,不咸不淡的叫他叔叔。   怀孕七月的时候,余安安的记忆停留在了十六岁。   她醒来之后不再问臧笣是谁,而是开口就叫臧先生。她问张妈去了什么地方,她问为什么她的肚子突然就大起来了。   臧笣说:“张妈回老家去了,你有了身孕,已经七个月了。”   余安安无法接受,她不过就和臧笣有过那么一次,怎么就怀孕了?而且时间对不上啊,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昏睡了一段时间,现在醒了就好好养着。”臧笣给余安安穿鞋,“吃完早晚我陪你出气走走。”   余安安下意识的退缩,这不对啊,丑包子怎么变得这么温柔?看花眼了吗?   “你现在不方便弯身,交给我就好。”   “呃……”这是在做梦吗?   丑包子竟然在给她穿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经过两三日的相处之后,余安安敢断定,不是她在做梦,而是臧笣吃错了药。   她说的话,用唯命是从去形容臧笣都不为过。   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她也有成为女王的一天。   “丑包子,过来给哀家捶捶腿。”臧笣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   “哀家渴了。”臧笣立马把温水奉上。   “哀家想吃土豆泥。”臧笣马上去做。   余安安在心里乐坏了,这真的不是梦吗?真是太爽了。   “丑包子,你说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臧笣捏着余安安水肿的小腿应道:“你说了算。”   “要不,就叫臧小包。”说完余安安就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大包子,他是小包子。我就是包子王。哈哈哈……”   “好,就叫臧小包。”   余安安突然不乐意了。“喂,你就这样对你孩子啊。这名字这么俗气,也就你愿意。”   “那就换一个,叫臧小宝。你是大宝,他是小宝,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呃……”这名字虽说俗气,但因为他那句宝贝,她认了。都怪臧笣太温柔,不然她一定要好好想个漂亮点的名字。   天气晴朗,余安安一时兴起想去逛商场。她说想给孩子买些东西,臧笣同意了。   小到手摇鼓,大到摇床,余安安都亲自挑选。忙得不亦乐乎。   路过首饰柜台时,臧笣注意到她微微停了一下。   她在看一枚钻戒。   回家的时候,他顺手把那枚戒指带走了。   若是时间允许,他真想给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个月过得真快,今晚,她又该吃药了。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若是我的死能换来你的安稳,那么,我愿意。”   这句话是余安安在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的。她不明白,好好的,说什么死?   臧笣把戒指用绳索拴起来戴在余安安的脖子上,然后亲吻了她的额头便轻轻出了房门。   门外,吉绿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睡了?”   臧笣嗯了一声:“睡了。”   吉绿声音有些低沉:“你知道她醒了之后会做什么,你……准备好了吗?”   “嗯。”臧笣面上没有一丝动摇,他诚恳的看着吉绿:“以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   就像纸包不住火,夜挡不住光,而黎明总会到来。   太阳升起,当余安安睁眼的那一刹那,臧笣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余安安周身的杀意像极了他们在轮船上相遇的那次,这一个月,她的身份是杀手。   只是不知道她的记忆恢复到了什么地方。   “是你?”余安安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一动肚子就像被人踢了一脚,什么东西?掀开被子一看,那鼓起的大肚子是怎么回事?   “你别乱动,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   孩子?余安安有一丝错愣,可随即拉下脸来。她怎么会有孩子?还八个月大了?那她这八个月都干了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   “这是怎么回事?”余安安有些暴躁,她不是在S市吗?她不是打算灭了臧笣吗?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凭空多了八个月的空白?   一定是臧笣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   臧笣不知道余安安心里在想什么,现在他只担心她是饿了还是渴了。知道她一时还不能接受,臧笣也不打算靠近。他起身向门外走去:“具体的事情你会想起来的。现在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吃的。”   余安安心里有一万个问号,她这是被人软禁了吗?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好乱,不行,这个孩子不能留。一定要先灭了臧笣再想办法逃出去。   打理好自己,余安安在窗边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每个暗点都有人守着,四周还有很多监控。看来她是真的被软禁了。   眼眸轻垂,余安安在心里计划着逃跑路线,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她绝对不能空手而归。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余安安下楼时没看到什么人,大厅里一览无余,连个佣人都没有。厨房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余安安侧着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臧笣竟然在做饭?   “安安,下来了?你先坐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了。”   这亲昵的语气是对谁说呢?余安安心里一阵恶寒,她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他的吧?眼中寒意四起,余安安操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厨房走去。   怒火操控之下,余安安根本就忘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她几个健步走到厨房,抬手就往臧笣身上刺去,恨不得在他背上多戳几个窟窿。   臧笣感到杀意,拿起铲子去挡,可还是被余安安划伤了手臂。   “安安!”   “混蛋,我要杀了你。”   臧笣见招拆招,几个来回下来,臧笣很是吃力。余安安也不好受,挺着个大肚子,动作不仅迟缓了好多,还很费力。不一会,她就喘了起来。   “安安,别打了,你要打,等你吃饱了我陪你。”   “废话少说。”   臧笣犯难了,看来得先打赢了她她才肯乖乖吃饭。   (以下战斗过程省略一千字!)   十分钟后,余安安乖乖坐到了餐桌上不情不愿地吃着早饭。只是尝了一口她就忍不住再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好熟悉的味道,那种属于味蕾的记忆在她脑中荡漾,怎么会这么熟悉?这土豆泥好似在上辈子就已经吃了一辈子那么久,那么长。   看臧笣的手臂还在滴血,余安安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愧疚。   脑中警铃大响,余安安甩了甩头,不行不行,她可是个杀手,怎么能对别人有愧疚?还是尽快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自从知道硬碰硬打不过臧笣后,余安安收敛了很多。在计划还没有成熟之前,她暂时还不会轻举妄动。这点到让臧笣松了一大口气。要是每天都打上一架,他还不得神经衰竭症?   臧笣紧绷的神经一点也不敢懈怠,晚上怕人跑了,白天怕人摔了,全天24小时没有一刻敢放松。还得时不时得提防余安安偷袭,这种要命的活,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干得下来了。   余安安对孩子很抵触,臧笣也看得出来。一开始臧笣特别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对孩子不利的事情来,可观察一星期之后,他发现她也不是那么讨厌小宝了。   或许,他还能贪恋一个月的安稳生活吧。   “吉绿,安安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大小都挺好。”   听到宝宝很好,余安安心里有丝丝窃喜。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时不时会踢她算是回应。那种奇妙的感觉真的好神奇。   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谁,孩子都是她的。这样想着,余安安周身的空气都柔软了不少。   “臧笣,我们出去说。”   “好。”臧笣应了一声,他伸手在余安安头上摸了摸,像哄孩子一样说道:“你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头上的触感让余安安全身一僵,顿觉不妙,她便装出一副十分嫌弃地样子拍掉了某人的手。   臧笣也不恼,比起起初拿刀砍人她现在的样子已经算好很多了。   知道余安安耳力好,吉绿走了很远确保余安安听不见了才停了下来。按照余安安恢复记忆的规律来看,下一个月就真的很危险了。   “臧笣,最近杀青肯定会有所动静。安安这边也不能松懈,离下次用药也没有几天的时间了,你这边都准备好了吗?”   “我这边没问题,这几个月里杀青隔几天就会来一次,我想,不到最后他是不会放弃的。”臧笣习惯性的想拿烟抽,手伸到口袋才想起自己在戒烟。“呵,我都忘了,安安不喜欢烟味。”   “行了行了,这才出来多久就开始想人了?还是赶快把事说完,说完了你也能快点回去。”   “嗯。我们换个地方细说。”   ……   十五分钟过去了,臧笣还没有回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臧笣还是没有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余安安有些不高兴了,他可从来没消失在她视线里这么久。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余安安整个人都变了,四周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只是抬眼一瞥,窗户上就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杀青!”他怎么来了?   “小安安,好久不见啊。”杀青跳下窗台走向余安安,他抛着媚眼凑到她面前:“几个月有没有特别想我?”   “别打趣我了,你说过不干涉我的任务的,怎么这次破例了?”   杀青勾起余安安的下巴左右打量,这几个月没见,人到是长胖了不少。“臧家的伙食好吃吗?”   他怎么突然问这个?这大半月来都是臧笣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要说吃的,还是最喜欢他做的土豆泥。   余安安咽了咽口水:“还行吧。”   余安安的小动作杀青自然是尽收眼底,还好他今天来了,不然照这样下去,余安安永远都成不了嗜血。   “走吧!我接你回家。”心里莫名窝着一团火,他捏着余安安下巴的手不自觉的重了几分,视线向下,看着那隆起的肚子,怎么看怎么碍眼。杀青甩开余安安,脸上的鬼魅笑容越发邪恶。   许是察觉了杀青的不对劲,余安安有些抗拒。他看她肚子时的眼神分明很不友善,这一回去,孩子还能保住吗?   “安安,你怎么不动啊?”杀青脸上还是笑着,可那说话的声音让人不禁寒颤:“怎么?不愿走?”   杀青是什么样的人余安安心里有数。从她跟着杀青以来她从未忤逆过他的意思,一是因为他强大且手段残忍,二是因为她没有忤逆他的必要。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若是要伤害她的孩子,她就不得不和他杠上了。   杀手之间的胜负往往是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决定的,趁着杀青还没有防备,她要先发制人。她手里没有枪没有刀,但是杀青身上有。   “我跟你走。”余安安缓缓站了起来,她一步步走向杀青,走向他身上的配枪。“外面的人呢?你都解决了吗?”   “我人都进来了,你觉得他们还可能活着吗?”杀青的笑渐渐温和了起来,他在余安安额头上轻弹一下:“要不是看见你现在这幅想杀人的神情,我都怀疑臧笣把你养家了。”   余安安嘴角一勾,斜着身子靠向杀青:“你没说错。”   她的手很快,一秒不到就夺了他身上的枪。杀青也不在意,让她留着护身也好。   “杀青,我确实想杀人。”余安安握着枪的手缓缓向上:“不过……对象是你。”   “哈哈哈哈,好极了,真是好极了!”杀青不怒反笑,他将手拍得啪啪作响:“这样的你才更像嗜血。”   杀青笑得鬼魅,丝毫没把余安安手中的枪放在眼里,他一瞬不瞬的盯着余安安:“本想顺其自然,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就让你见见血吧。”   余安安看不透杀青,也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要拼一把,明知道比不过杀青,她也要试一试。就算打不赢,也要拖延时间等臧笣回来。   “小安安,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美极了。”杀青单手背在身后,他看着余安安无比认真的说道:“看看你那凶狠的小眼神,简直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杀青逼近,余安安顶了顶自己手中的枪:“你别过来!”   现在余安安又多了一个弱点,只要攻向孩子,她一定会先护着孩子。杀青心里早已有了主意,对余安安的警告置之不理,下一瞬便向余安安的肚子攻去。   余安安也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拿枪的手立刻下移打向杀青的手妄图避退他。杀青一笑置之,不退反进。世人都说杀青人狠,可说都不知道,他对自己更狠。   杀青不退,为了孩子余安安只能侧身护住肚子。这样,她等同于将自己的弱点都暴露在了敌人面前,或许她料定了,杀青不会对她做什么,至少不会伤害她的性命。   这样的情况杀青也是乐见的,他背在身后的手突然向余安安的身上扎去,大指一推,针管的药物已经注射到了余安安的体内。   冰凉的触感还在肌肤表面,余安安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又给自己用了什么药?   “你,给我注射……什么?”杀青的身影在面前摇摇晃晃,余安安隐约听见他说:“小安安,别担心,你只是离嗜血更进了一步而已。”   离嗜血更近了一步?余安安在心里冷笑,她是余安安,不是嗜血,她也永远都成不了嗜血,成不了那个传说中神一般存在的顶级杀手。   余安安缓缓摸向肚子,其实,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简简单单的嫁人生子。   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想着下一顿吃什么,最无奈的便是为了一家老小变成黄脸婆,可那也是最开心的。当岁月的痕迹爬满脸庞,她想牵着另一半的手相互扶持,直到白发苍苍。   可是她想要的简单她从未得到。   她想要远离杀手,远离争斗,远离……杀青。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为什么他们都要逼她?   非要看着她杀人,非要看着她痛苦才高兴吗?   她不想成为嗜血,也不会成为嗜血。   余安安在心里起誓:若是她侥幸捡回一条命,她一定要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带着她的孩子,就当一对普普通通的母子,整天为柴米油盐犯愁的普通老百姓。   这样,便足以。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小安安,你安心的睡吧。我都迫不及待看你的好戏了。”杀青理了理余安安的发丝,看着夕阳的余晖撒在余安安脸上他有一瞬的失神。杀青口里喃喃道:“你终于要回来了,嗜血。”   砰的一声枪响擦过杀青耳边,随后便传来了臧笣那粗重的声音:“给我离安安远点,不然别怪我手里的子弹不长眼。”   “哦?原来是臧大总裁回来了啊!”杀青站直了身体直视臧笣:“臧大总裁也有手下留情的时候?刚刚那一枪就只是为了警告我?还是说……你怕误伤了小安安?”   臧笣眉梢紧蹙,因为担心余安安他手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分寸。若是他还不走,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的。   “别激动臧大总裁,接下来的戏少了你可就不精彩了。”杀青退到窗边,他瞥了一眼余安安,然后嘴角无限夸大哈哈大笑起来:“大总裁,我们后会有期。”   “最好无期!”看着杀青跳下窗台,臧笣急忙上前查看余安安的情况。貌似没有什么外伤,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吉绿再看看。   吉绿进房后在地上发现了一只针筒,然后又在余安安的肩上看到了一个小孔。寒意突袭,吉绿面色突变,他神情严肃地看向臧笣:“臧笣,计划有变。”   果真是日防夜防,杀青难防。百密一疏,终究还是让杀青钻了空子。   臧笣看吉绿面色凝重便关切问道:“安安没事吧?”   “她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吉绿急得来回走:“这下可怎么办?”   只要余安安没事,他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看着吉绿急得团团转,臧笣缓缓开口:“不管在什么时候,我希望你能以安安为重。”   “你……”不打算要命了?   “求你答应我。”臧笣看向吉绿的眼神无比诚恳。“这事结束之后,你带着安安走吧!让她忘了我,让她远离杀青,远离杀手。”   这样的话,嗜血也曾对他说过,只是,他终究没能兑现对嗜血的承诺。   半夜,雷雨轰鸣,闪电乍现。   窗户大开,窗帘被狂风拉扯得嗷嗷叫。   一道惊雷劈来,余安安猛地睁开双眼,聚焦面前,她波澜不惊的眸中溢出了化不去的浓浓恨意。   忽明忽暗的闪电灌入房内,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披头散发,迎风而立,那周身的气场,就仿若是从地狱而来的使者,让人胆战心惊。   杀了他,杀了他!余安安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怒吼,杀了他,这个毁了你幸福的人该死,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该死,你们都该死。”余安安咬牙切齿。   这时,趴睡在床边的臧笣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抬起头来,在对上那双预料中的眼神时他没有表现得太过吃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面带微笑:“安安,你醒了。”   “为什么?”余安安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你杀了我妈妈,杀了我爸爸,就连植物人都不放过。你既然那么恨我的家人,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笑?你该死,你真该死。”   臧笣不想狡辩,有些事情越描只会越黑。   “你无话可说了?”余安安抬手将枪口对准臧笣的心脏,她都没发觉,她的手在抖。心里堵得难受,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不知何时,她的眼角竟然有了泪。   “安安……”臧笣欲言又止,伸手向前,可结果却只留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现在解释,还来得急吗?可他又该如何解释?   “你认了是吧。”余安安语气平和,她说:“臧笣,我的人生被你和杀青彻底毁了,我没了幸福,你们也别想有。”   看着余安安将枪口调回对准她自己的肚子,臧笣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要干什么?“安安,别做傻事。孩子是无辜的。”   “臧笣,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说完,余安安朝臧笣的腿上开了一枪,那子弹入体的声音让余安安十分兴奋,看着鲜血从他腿间溢出,余安安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感觉怎么样?疼吗?”余安安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另一只腿:“臧笣啊臧笣,你与我隔着血海深仇,竟还妄想我为你生儿育女?简直做梦!”   砰的一声枪响,臧笣的另一条腿上多了一个窟窿。窗外雷声惊天动地,臧笣那微不可察的闷哼声被黑夜吞噬,双腿无力他瘫坐在地。那一双承载了太多情绪的双眼直视着余安安,他紧咬牙关,柔情似水。   她说的没错,他有什么资格要她为自己生儿育女?   “也是你自己的孩子啊!”臧笣语气近乎乞求:“安安,若是我的死能换来你的安稳,那么,我愿意。”   臧笣拖着双腿爬到余安安脚下,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移到自己心口:“安安,开枪。”   “你想死?好,那我就成全你。”余安安冷言相向,“你到地下去和我的爸爸妈妈赔罪吧!”   轰隆——   雷鸣接二连三,闪电把天空劈成了两半,在光亮闪现在房里时,臧笣的身体轰然倒地。潺潺的鲜血从他胸口流了出来,好大的一滩,像一朵红色的花,开满房间,漫延而去。   落泪无痕,□□脱手的那一刹那在地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   余安安缓缓闭上了眼,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一个月后……   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距离臧小宝出生已经出生一个月了。   他还呆在保温箱里,戴着氧气罩,吉绿说,他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身体还是很虚弱。   看着那小小的手掌,余安安面无表情,对这个被吉绿抢救回来的小生命,她无喜无念。   她已经没了爱人的能力,也没了恨人的能力,这样的状态,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这些日子以来,和臧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在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演,那些喜,那些伤,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   臧笣死后,杀青去找过余安安。   他的目的余安安心里清楚,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不好使又舍不得丢的棋子。   按理说,她该恨他,如果没有他,她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杀手妈妈,更不会知道杀她妈妈的凶手是臧笣。那样,她是不是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了?   “小安安,你都想起来了。你恨我吗?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你为什么不开枪,你开枪啊!杀了我你就是最强的杀手了,你开枪啊!”   杀青咄咄逼人的话还在回旋,想着当时的情景,余安安心中早已没有了波澜。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那一切都是杀青布好的局。她是棋盘上的棋子,臧笣是棋盘上的棋子,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是那棋盘上的棋子。   所有的记忆是在前不久才刚刚回想起来的,包括怀胎八月,包括臧家一百多口的人命,她都想起来了。   一开始吉绿还备着镇定剂,可看见余安安不哭不闹一动不动的时候,那些东西就都失去了用场。没人知道她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在自我保护。   当她头上的黑发以可见的速度瞬间花白时,吉绿知道情况不妙了。   杀青终究也没能逼得余安安杀了他,木偶一样的余安安再也没了情绪,空洞的眼里没了星辰,那最像嗜血的眼睛也再也没有了嗜血的影子,她,再也不像嗜血了。   “杀青,放手吧!嗜血已经死了,安安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你还不打算放手吗?”   “不,不可能。”杀青拒绝接受现实,“嗜血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就算安安成不了嗜血,那总有人可以成为嗜血,我绝不放弃!绝不!”   吉绿一掌拍在杀青脸上,手上火辣辣的疼,却及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说:“杀青,这一耳光是为了嗜血而打,更是为了安安,为了你。”   “你给我清醒点,这世上,再也没有另一个嗜血了。”吉绿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杀青无比悔恨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内疚,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当初你犯下的错已经造成,你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你联合臧笣引嗜血进林,想逼她重回杀手界,想逼她做回你心中的神,可你想过没有,神,也是人。”   “嗜血的死是个意外,你恨自己,却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臧笣身上,你是在报复臧笣吗?你是把他当成自己在折磨啊!”   许是被人看穿了心事,杀青暴跳如雷。“你胡说,你胡说。不是那样的,我没有害嗜血,我没有。”   “杀青,我真是高看你了,你究竟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想把安安培养成嗜血,你还想逼着成为了嗜血的安安杀了你,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一切吗?为向嗜血赔罪,你不惜制造一个你臆想中的嗜血,你想把你的命还给想她,可是你想过没有,嗜血想要吗?安安会要吗?”   “不准再说了!”杀青头上青筋突起,他掏出□□抵上吉绿额头:“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你想背上亲手弑父的骂名吗?”吉绿冷哼一声:“有种你就开枪。也好让我早点到阴曹地府去和嗜血磕头认罪。”   “你……”杀青咬牙切齿,那扣住扳机的食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他舍枪愤恨而去。   吉绿说得对,从始至终,他恨的人便只是他自己一个人。   拐角处,余安安一直默默地听着。吉绿的痛骂她听着,杀青的暴跳如雷她也听着,只是已经死了的心再没了波澜。   当杀青抱着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他口口声声喊她嗜血,口口声声说要把命还给她,聪明如余安安,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嗜血的死,杀青脱不了干系,或者说,嗜血死的根本就是杀青一手造成的。   只是,他还得了吗?他毁了嗜血的幸福,也毁了她的幸福,这一生,他到死都还不了。他想以死来解脱?没那么容易!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就是一周,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余安安的病房来了一位客人。   名叫帅盖。   起初,帅盖找来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似听非听的看着他,听着他深情表白,看着他眼角滚泪。余安安一个字也没说。   什么想照顾她一辈子的话,她权当玩笑听听了。   她这样的人,就注定要活在悔恨中孤独死去。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安安,我是真的爱你。我会照顾你和孩子,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如此低三下四的帅盖余安安到是第一次见,瞥眼过去,当看到门边的元婕时,余安安收回了眼。   正如元婕说的那样,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安安,我求求你说句话啊!你别不理我。”   等了许久,余安安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元婕到是先开了口,她踩着高跟鞋走到余安安对面坐下,毫不客气。“余安安,恭喜恭喜啊!”   “元婕,你说什么?”帅盖不悦。   元婕根本就不理人,她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是谁吗?我继承了蒲温华的所有,从名义上来说,我们还是姐妹。只可惜啊,他到死都没能再看上你一眼。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   “元婕!”帅盖呵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元婕嗤笑:“怎么?你现在知道怕了?”   元婕看着余安安冷笑:“你还不知道吧余安安。我和帅盖联手杀了他,我和帅盖联手杀了蒲温华。”   “你疯了?!”帅盖明显的做贼心虚,他想把元婕拖出去,可元婕却越说越凶。   这些年来,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从小到大,我爸妈就总是夸你乖巧懂事,可我除了成绩没你好,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你?老师喜欢你,同学喜欢你,帅盖喜欢你,就连我爸妈都喜欢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凭什么你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而我却只引来别人的白眼?”   “我明明比起漂亮,明明比你好。为什么她们都喜欢你?”   “你知道吗,在我成为了蒲温华的女儿后,我以为我终于夺走了你一样东西,我以为我终于夺走了你的父爱。”   “可是我没想到,当他知道事实真相后,他开始满世界的找你,还时时刻刻将你挂在嘴边。我恨啊,我恨不得掐死你,特别是他想我询问你小时候的事情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   “为了讨好他,我不得不笑脸相迎,做着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违心的去夸赞你。余安安,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   “在你消失的那一年里,我多希望你就此消失,永远永远的消失。”   “可你还是回来了。因为你,臧笣竟然置自己的危险于不顾,直接给了蒲温华倾巢而出的机会。若不是臧笣那一枪,我和帅盖也绝对想不出这样栽赃陷害的办法。”   帅盖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元婕,不要说了。”   “不,我偏要说。”元婕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余安安,看到没有,他到现在都还护着你,你心里是不是特得意?”   “我就想不明白了,臧笣那个老男人对你呵护备至也就算了,为什么杀青对你都那么上心?为什么帅盖明明和我上了床心里却还是爱着你?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就算你成了木偶,就算你为别人生了孩子他都还是眼巴巴凑上来低三下气。”   元婕那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扑上去将余安安掐死。“你不知道,我才是她的女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他的,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和我争帅盖?你凭什么?”   “说完了吗?”余安安缓缓开了口:“说完了就走吧。”   元婕不罢休,帅盖没脸待,这女人发起疯来简直比疯子还可怕。   帅盖阴沉着脸去拖人,可元婕就是不动,她心里的话还没说完,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她还没细说他们是怎么一起谋害蒲温华的,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那天,元婕闹了好久。   那种听着别人细说是如何杀害自己亲人的事情……好难受。   后来,吉绿来了。他指着元婕的鼻子骂道:“泼妇,还不愿走吗?”   吉绿看着元婕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就明了了。这个恨心的女人,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元婕,我告诉你,你没资格在这里嚎叫。你会栽赃陷害,别人就不会吗?你以为杀青是什么人?杀了你的父母还能让你乖乖被他利用的人。”   “什么?”元婕险些站不住了,“你说……杀我爸妈的人是杀青?”   元婕推开帅盖向外走。“不会的,不可能。”她要去找杀青,她要当面问他。   元婕踩着高跟鞋离开,那踢踢踏踏的声音犹如催命咒将她紧紧缠绕。就在楼梯口,她摔了下去,高跟鞋散落在台阶上,包包里的东西更是散了一地。   因为在医院,元婕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只可惜,大人是保住了,孩子却没了。   余安安再见元婕那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她们是医院出了名的病人,一个疯言疯语,一个不吐一字。   元婕疯了,她谁都不记得,唯独记得余安安。   她总喜欢问她:“余安安,怎么才能得到别人的喜欢?”   余安安以沉默作答。这个问题,她以前也一直想问她。   离开医院的那天,余安安开口说了产后的第二句话,她说:“元婕,我曾真心拿你当过朋友。只是,被你亲手毁了。”   朋友,她的偶像曾拿她当朋友,可是她却亲手毁了……朋友。   余安安走了,抱着孩子走了。   余安安走的那天,疯子元婕不疯了。   有人感慨,原来疯子也会有痛哭流涕的时候。   臧小宝三个月大的时候,余安安在外面租了房子。   三十来个平方,还不如臧家的一个衣帽间。没有了多余的地方,也就没必要摆设一些没用的装饰。   对余安安的决定,董杰反对过无数次。臧小宝是臧家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能住在那样的地方?为此,董杰私下找过余安安好多次。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本想劝余安安改变主意,可没想到余安安就只是静静地听着,对外界的一切都视若无物。   这一天,董杰又来了,他抱来了一个小箱子。   里面是什么东西余安安并不感兴趣,直到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晒了出来余安安才瞥了一眼。只是那一瞥,她看到了一叠厚厚的明信片,还有那张签着臧笣名字的领养书。   “余安安,这就是总裁大人的遗愿。”董杰把领养书推到她面前:“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余安安看着那张证书发愣。她以为,臧笣不会签字的。   “余安安,你以臧笣养女的身份继承他所有的财物,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腾跃集团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转到了你的名下,你可以不过问集团的事,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出面。总裁大人并不是想给你找事做,集团的事情我也会看着办。我只想让你知道,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你现在仍是单身,你可以自由婚嫁寻觅幸福,他说,这是他欠你的。你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吗?”   董杰站起身来:“余安安,好话歹话我都说尽了,孩子我会抱走。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什么时候回臧家吧。”   董杰走到床边把孩子抱了起来:“我和小宝在臧家等你。”   走到门口时,董杰回头看了一眼还呆坐在原处的余安安,他说:“余安安,别整天摆着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总裁大人是不会想看到的。”   锁芯跳转,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余安安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心。她直勾勾地盯着合上的门扉,嘴唇微动:“小宝……”   空洞的眼渐渐潮湿起来,本以为早已经干涸的眼睛在此刻又盈满了泪水。余安安翻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空白明信片泣不成声。   每一张明信片都代表了一个地方,褶皱的边角让余安安读懂了很多东西,尽管那些明信片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写。   可她懂,她都明白,即使他什么都不说。   臧小宝走后,余安安没日没夜的盯着明信片发愣,有次吉绿去看她,见她一个人昏倒在客厅里,气息微弱。若是他再晚上半天,只怕她就要去地下和嗜血团聚了。   吉绿好不容易把人抢救了回来,可别人还不领情。   不吃不喝,她是打算把自己饿死吗?   要是再这样放任不管,她真会把自己饿死的。   “安安,你想想小宝,他还那么小,你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吗?他是臧笣唯一的血脉,你就这样弃之不顾吗?”   “别怪我多管闲事,你的一日三餐必须要有人看着你吃。等你出院了,我找个人上你家,你要是不想见人,我就让他住在你家隔壁,早中晚饭做好了就放你门口。”   余安安没说话,下了床就想往家走。医院这个地方,她是一分钟就不想多待。   吉绿拦不住,只好随她。   那日过后,余安安晚上知道睡觉了,白天也知道吃些东西。就像吉绿说的,她还不能丢下小宝,至少现在还不能。   回家没几日,余安安听到隔壁换了邻居,搬家时响动了一下午。当天晚上就有人来敲门,余安安没理。   第二天一早,又有人敲门。余安安以为是送牛奶的,也就去开了门。可牛奶没收到,到是看见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没见着人,余安安只是瞥了一眼就关了门。   其后一周,每天三次,余安安的房门在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准时被敲响。毫无意外,每次开门入眼的都是一大推冒着热气腾腾的食物,顿顿都有土豆泥。   只是这一生,她怕是再也不会吃土豆泥了。   很快,臧小宝满周岁。那天,余安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董杰带着小宝来见她她也不开门。   小宝的生日就是臧笣的忌日,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余安安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臧笣……一年了,我……好想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董杰带着孩子没有久待。余安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当天色暗下来时,余安安还保持着上午那个姿势看着窗外。   夜幕降临后,星星一颗颗亮了起来。   许是一个人呆得久了,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吧!余安安看着满天星辰,她一颗颗地打量过去,天上那么多星星,到底那一颗才是臧笣呢?   余安安找啊找啊,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颗像臧笣的。   午夜,微弱的月光洒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顺带也给余安安身上镀上了一层冰凉,以前,她从未觉得月亮是冰凉的。可唯独这一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月光的冰凉,一直冰到心里,封了她的血管,冻结了她的心跳。   一整天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脑中有些昏沉,这样常见的症状余安安自己并不陌生。这是要发高烧的前兆,每个月,总有那么一晚。   该睡觉了。余安安摸索着爬上床,她想: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躺在床上,余安安忍不住轻咳了几声,盯着天花板久了,她缓缓合上了双眼。   若是这一睡就是长眠,那该多好。   半睡半梦间,她好似看到了臧笣。他在冲着她笑,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还有着无限柔情。看着看着,余安安哭着笑了。   梦中一个伸手,现实砰的一声闷响,余安安再次滚下了床。   感觉到肌肤上传来的冰凉感,她不愿醒来。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把她抱回床上了。   就这样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余安安好像又做了梦。她梦见臧笣来了,梦见臧笣把她抱回了床上。   真是个美梦,若是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醒过来。   “丑包子,你别走。”余安安突然伸手去抓人,当抓到了实物时,她整人都平静了下来。那双温暖有力的手,那熟悉的味道,即使是梦,她也能感到安心。   一夜好眠,余安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可她明明记得……   难道……那不是梦!   余安安的瞳孔瞬间张大,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那一刹那儿,她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火种,只要风一吹,便会燃起熊熊大火。   早上七点,余安安早早就候在了门口。当敲门声响起,她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握着门把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手心全是汗水,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些怕了。   一声两声三声,再不开门的话人就走了。余安安把心一横,索性敞开房门。   可入眼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不是他。   难道真的是梦吗?   失落到了极点,余安安黯淡无光的眼又回归空洞。   合上门,她在心里嘲讽自己:余安安啊!余安安啊!你怎么还这么天真?梦就是梦,怎么可以当真?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笨蛋。   不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余安安又折回到门口。她相信自己的感觉,昨晚的事情绝对不仅仅只是梦。   出了小区门口,余安安招揽了一辆计程车。有件事情,她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当着吉绿的面问清楚。   车子怎么开得这么慢?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树影余安安催道:“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小姐,这已经是最高限速了。”   “那就超速,罚款我付。”   “……”有钱人都这样?司机大叔鼻孔朝天,“我可是个本分人,你要有急事,我尽量开快点就是。”   到了目的地,余安安三步并作两步。敲开吉绿家门,她人还没进屋就先开了口。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安安?先进屋吧。”吉绿到是没料到余安安会主动来找他,他侧身让余安安进屋:“你怎么跑来了?还穿着拖鞋。”   余安安站在玄关不动:“你告诉我,臧笣……是不是还活着?”   咦?难道臧笣还没和她说?吉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都快一年了,按理说臧笣早就应该带着她走了啊。   “他还没和你说?”   “他?臧笣吗?”顿时,余安安心里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臧笣没死,他真的没死。胸腔好似被什么东西充满,她有些无措。“他……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还是自己想吧。既然他没告诉你,那我也不方便说。”   余安安心里百味陈杂,既然他还活着,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她。余安安着低头:“他,是不是在怪我?”   “这可就要问他自己了。”吉绿绕过余安安走到大厅:“我正在吃早饭,你吃了没?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别和我说你没胃口啊,乖乖吃饭,吃了饭我再给你解惑。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快多吃点,要全部吃完!”   余安安拉开椅子坐下:“好,我全部吃完。”   一个人的早饭吉绿全都让给了余安安,难得她肯好好吃饭,一顿不吃又有何妨?吉绿心情大好,他想,苦尽了,甘自然会来。   “我吃完了,你说吧。”余安安嘴里还含着东西,说话有些模糊不清。   看着她那着急的样子吉绿有些失笑,他把牛奶推到她面前:“慢慢吃,那小子不会跑的。”   余安安端起杯子一口喝到底,如他所言,她全部都吃掉了。吉绿感慨,年轻就是好啊,狼吞虎咽都不用担心消化不良。   “我喝完了,你说吧。”   吉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你怎么也成了一个急性子?”   余安安不悦:“废话跳过。碗筷等我走了你再收拾。”   好吧,看来她是真的等不及了。   吉绿也不再打算收拾,他坐在余安安对面理着思绪:“该从什么地方讲起呢?”   “说重点。”余安安挑眉,“就从臧笣‘死’的那晚说起。”   “这个啊——”吉绿开始回忆那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我救了你们一家三口。”   “这么说吧,这是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从知道你怀孕起我和臧笣就达成了协议,我救你,他不动杀青。”   余安安有些明白了,她是身在局中不自知,专业棋子一百年啊。可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她明明打中了臧笣,而且还是绝对的正中心脏。这不可能啊!   除非——   枪有问题。   吉绿看余安安的样子就知道她或许已经猜到了,他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和子弹上做了特殊处理。杀青也是我们故意放进去的。”   “那天事发突然,我没料到杀青会给你注射那种东西。他弄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因为那药物对孩子有伤害,所以我不得不将孩子催产。我和臧笣的计划被迫提前,不过还好,那场戏最后还是圆满结束了。”   余安安垂眸:“是臧笣的主意吗?”   “算是吧。我们都不知道你的记忆是哪几段,所以我们要做好最坏情况的打算,有备无患。”   这么说来,是臧笣自己往她枪口上撞的?   那晚她醒来后脑中一片混乱,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她心里灌满了仇恨只想着报仇杀人。现在想想若是当时她没拿枪而是直接选择扭断了他的脖子……余安安都不敢往下想。   那些意外,臧笣是不是也计划在内了?   余安安本来还有些生气,可是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她就气不起来了。只要臧笣还是好好的,以后就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余安安已经在心里列出了一系列的“教训”计划,他敢眼睁睁地看着她失魂落魄那么久,那就得让他付出代价,这男人啊,就得治!   “安安,你是不知道,你那一枪打得真狠,臧笣都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了,你以后可要对他好点。”吉绿孜孜不倦:“这份感情来之不易,你们可要好好珍惜。这大风大浪你们都过来了,以后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不过臧笣那小子我放心,他能给你幸福。”   眼看着吉绿的叨唠病越来越严重,余安安即刻起身远离。这下子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她怎么把臧笣给揪出来了。   他不是想玩吗?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安安,你这就走了?要不留下吃个午饭?”   留下吃午饭?那还要听他唠叨几个小时呢。余安安眼角微抽:“不了,我要回去揪人。”   吉绿失笑,只希望到时候臧笣别来找他算账就好。   “安安,你下手可别太重。”   余安安挑眉:“不会比泰山重。”   这是要发飙了?吉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真希望到时候臧笣不要迁怒于自己。   “安安,你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吉绿的话被余安安用房门隔开,出门后,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样。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比进去时生动多了。   到了小区大门口,余安安又遇上了那个司机,看到余安安来了,司机大叔大有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他嚷道:“我是个本分人,但是不代表我好骗。坐了车不付钱,这就是你的不对,我已经报警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警察局里,警察叔叔问:“你坐了车为什么不付钱?”   余安安答:“出门太急,忘带钱包。”   警察叔叔问:“你就没有打电话向亲人朋友求助?”   余安安答:“没有。”   警察叔叔:“你自己找个人过来,先把欠人家的钱给还了。”   余安安问:“找邻居可以吗?”   警察叔叔答:“可以。”   余安安笑:“那就麻烦你找人去把我家邻居请来。”   中午十二点,警察叔叔对余安安说事情已经解决,她可以走了。   没见到人,余安安心里又多了一份肯定。她问:“警察叔叔,来的人是我的邻居吗?”   “不是你邻居还能是谁?我们警方可是按着你给的地址去找的。那可是二千多的罚款,哪个不认识的人会帮你买账?”   就是这个道理。哪个人会连续一年一日三餐不间断的按时送到?她又没付过一分工钱,别人凭什么这么做?   “警察叔叔,他人呢?”   “走了,你也赶紧走吧。我们警察也是要吃饭的。”   警察叔叔把余安安送到门口:“记住了,不管有多急,以后出门必带手机和钱包。”   “知道了。”余安安心里不爽,臧笣竟然还想躲她?“警察叔叔,下次还请邻居。”   “……”   回去的时候余安安还是坐的那个司机大叔的车。   起初,余安安不肯,但是司机大叔说,她的邻居已经付钱了,他是个本分人,拿了钱就要办事。既然答应了别人要把她安全的送回家,他就一定要做到。   无奈,余安安只好在车上听一个本分人的唠叨……整整一个中午,耳朵都要睡着了。   到了家,余安安也不急着找邻居。   她想等着他主动找上门,先狠狠揍几拳解气了再说。   ……   在家,余安安一切照常,晚饭照吃,觉照睡,半夜照常滚下地。   其实在怀孕期间她就已经把滚下床的坏习惯戒掉了,但是现在不同以往,她还得把这个习惯养起来。   在地上躺了不到十分钟余安安就听到了动静,她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听着那微不可闻的脚步声。等人靠近了,她就眯着眼装睡,直到身体腾空,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她鼻尖突然就酸了。   猛地睁开双眼,余安安不由分说就下狠手。可当真要打到时,她又下不去手。   最后,在臧笣呆愣的目光中,余安安狠狠朝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血腥味一下子就漫延了出来,臧笣只蹙眉,并不吭声。   寂静的房间里,落针可闻,清冷的月光下,有两个看似依偎的身影。不多时,余安安嘤嘤哭了起来。滚滚泪水,湿了他的衣,淹了他的心。   没有言语,臧笣只是抬手抚摸着她的头,从头到后背,一遍又一遍。   月斜西垂,余安安的嘤嘤声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下子臧笣再也淡定不了了。看着哭得像个孩子的余安安,臧笣心都快碎了。   “安安,别哭,明天眼睛该肿了。”臧笣动作轻柔,他擦着余安安的眼角温言细语:“好啦,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听了这话余安安反而哭得更厉害,大有要用眼泪把臧笣淹死的架势,眼泪哗哗的就跟水龙头一样。   这一年来,她一个人受了多少委屈?不行,她就是要哭给他看。   “安安,别哭!我心疼。”   “你……你才……不心疼……”他要是心疼,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自甘堕落一整年。“你说……为……为什么……躲我?”   为什么呢?是担心她对蒲温华和嗜血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丑包子,你以后……再也……再也不许躲我。”   “好,再也不躲了。”臧笣浅浅一笑,他擦去余安安的眼泪然后将人揽在怀里:“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不躲了。”   余安安破涕为笑:“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嗯,牙印为证。不赖!”   ……   正文完 ☆、番外:白头到老   番外:白头到老   某年某月某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余安安身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跨进了腾跃集团的大门。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趾高气扬目不斜视,那气场,堪比臧笣。   员工们站在两旁只敢偷偷拿眼瞄这位新上任的女总裁,连她身边的保镖都如此不凡,那她本人的手段肯定也是狠绝的。   余安安走得快,捏紧的拳头把她的紧张暴露了出来。臧笣看出了余安安的紧张,他附耳道:“自然点,别紧张。”   这样亲密的动作董杰自然不会错过,他向臧笣投去疑惑的眼神,这人是谁?这么以前没见过?余安安身边何时又多了这样一号人物?   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这次会议十分重要,是事关腾跃以后的发展方向甚至可以说事关到腾跃以后的生死存亡。若非如此,余安安也不会出面。   余安安对商场上的事一窍不通,若不是臧笣坚持,她才不会没日没夜的恶补。一个月的努力啊,就在今天在此一搏了。   “安安,别紧张,按着计划走就行。”这是一场硬仗,臧笣看着不紧张,其实手心也是出汗了。   在总裁专用电梯里,余安安没了在员工面前时的那个气场,臧笣让她不紧张,她反而显得更紧张,整个状态都瘫软了下来,她僵着身子问臧笣该怎么办。他们演习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来来回回不下百次,可真到了这回儿,怎么可能不紧张。   “都是你的错,你的集团为什么还要我来管。”余安安瞪了臧笣一眼,“别和我嬉皮笑脸的。你没了那刀疤,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臧笣挑眉:“要不你再划上一刀?”   “滚一边去。”余安安推了臧笣一把:“到了,我要上战场了。”   趁着电梯还未开门,臧笣趁机在余安安脸上偷香。“加油!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电梯门开了,余安安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昂首阔步走进了会议大厅。待看不到余安安的身影后,臧笣眼眸的柔和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急,担忧,紧张。   事情谈不好没关系,他就怕到时候肉疼钱的某人要自责好久。   这种焦虑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会议暂停,下午还要继续。午饭是董杰安排的,就在会议室里吃。趁着别人吃饭的空档余安安溜了出去,她得像臧笣汇报一下成果。   总裁办,臧笣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他不在腾跃的这一年里所有大小事情都是董杰在做,做得也还不错,虽说有些地方还有瑕疵,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臧笣心里打着算盘,或许……可以早点把臧小宝培养培养。听到门口处传来响动,他侧头看去,看到一个探出头的小脑袋,下一秒,余安安整个人就窜了进来。   “你在这啊!我找你好久了。”余安安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喜悦,或许是因为今天的会议很顺利吧。她蹦跶到臧笣身边一屁股坐下,口若悬河,说会议上她是怎么让人吃惊,怎么堵别人接不上话。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少见。   “丑包子,你没在场,真想让你看看他们那副惊艳佩服的神情。特别是董杰,那样子,别提多滑稽了。我一开始没用他的方案,他一个劲的给我比划手势,后来听我进入正题,他就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看着我。”   余安安吃吃笑着:“丑包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董杰你没死的事啊?”   “这事啊,不急。”臧笣合上文件把余安安拦在怀里:“他知道我没事,只是不知道我换了面孔而已。我打算在他没认出我之前就让他好好操劳操劳,我们也好有时间给小宝添个弟弟妹妹,你说是不?”   余安安脸上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她猛推开臧笣:“我才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我……我回会议室去了。”余安安仓皇而逃,在记忆里,她和臧笣有过那么三次,每次都不愉快,渐渐地她对那种事有了抵触。   从知道臧笣还活着后,他们有几次险些擦枪走火,每次她都叫停,让臧笣自己冲澡。臧笣有气不敢出,后来又遇上腾跃的大事……所以,某人是真的饿了很久。   臧笣拉住要走的余安安,他仰头看着她,克制着心里的那份冲动,他朝着余安安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安安,今晚……就从了我吧!”   “不行!今天……今天……”余安安快速转着脑袋,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她快速说道:“我们说好今天要去看小包子的。”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臧笣把余安安往怀里一揽,看着疯狂点头的余安安,臧笣顿觉好笑。“好!今天不行,那就定明天。”   “明天也不行!”余安安吞了吞口水:“我……明天……明天要来例假。”   臧笣勾起嘴角:“是吗?我记得你的日子才过去没多久吧。”   “那是你记错了,你一定记错了。”余安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心中警铃大作,伸手横在臧笣与自己之间,“你……你……别乱来。”   “安安,听你这样说来,貌似只有现在可以啊!”臧笣手上不安分起来:“要不……我们现在……”   “现你个大头鬼啊!”余安安一个倒拐击中臧笣小腹,下一秒就跳出了臧笣的禁锢。说什么笑话,这可是在公司。   臧笣捂着肚子一脸委屈地看着余安安,她还真下得去狠手。   看着臧笣的样子,余安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打伤了吧?她小声问道:“很疼吗?我看看。”   “是很饿,它说它饿了。”臧笣指着下面某处。   余安安看着那膨起的某个地方又气又恼:“你自己喂它吧。”说完,踩着高跟鞋走了。独留臧笣一人风中凌乱。o(╯□╰)o   ……   晚餐桌上,臧笣看着董杰这个外来客咬牙切齿。把小包子送来了他就不知道走?没事蹭什么饭?看着余安安一直把臧小宝抱在怀里,臧笣就有种把小包子拎出来的冲动。有一个小包子就够了,偏偏还多了一个董杰。臧笣心里实在不爽。   “这位先生,我得罪过你吗?”平白无故被人一直瞪,董杰心里也很是莫名其妙。他就一个管家兼保镖,又不是吃他家的东西,干嘛摆着一张臭脸,不就是一顿饭。   臧笣不说话,臭着一张脸进厨房。   余安安在心里偷笑:“董杰你别管他,他就那样。”   饭后,董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臧笣收拾碗筷,余安安逗弄小包子。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董杰,你明天有空就把小宝的日常用品送过来吧。”余安安想,有孩子在臧笣应该会老实点。   听余安安打算自己带孩子,董杰别提多高兴了。他连忙应道:“好好好,你要奶妈我都给你送过来。为了这孩子,我天天睡臧家沙发,这下子总算解脱了。安安,这地方不大,要不你回臧家?”   “不用,这里住着挺舒服的。以后公司的事还是你管着吧。”   董杰急忙挥手:“那可不行,你既然有能力处理,我就不参合了。今天我除了送孩子还有一事是要和你商量。”   余安安问:“什么事?”   “我要辞职。”董杰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我要去追寻我的真爱,就在世界的某一处。说不定她正等着我呢!”   余安安眼角抽抽:“你发烧了?还是……动真心了?是谁?好本事!竟然能让你辞了工作满世界的追。”   “这个……”董杰脑中突然就冒出了某个人的脸,他摸了摸鼻子,在余安安审视的目光下他很聪明的选择转移话题:“今天的饭真好吃啊!明天我也过来蹭饭吧。”   臧笣黑着脸从厨房出来,一口拒绝道:“不行!”   这声音,乍一听有点像臧笣。董杰浑身一个激灵,他猛地回头看去,什么臧笣,分明就是管家。   臧笣已是忍无可忍,他走到余安安面前把小包子抱起来塞到董杰怀里,沉声道:“你想辞职?想都别想。小包子你带走,要是表现良好,我准你追妻假。”说完,他已经把人推到了外面。   大门一关,董杰还没从错愣中清醒过来。这个人是……总裁大人?   除去一切障碍后,臧笣回头朝着余安安坏笑。“安安,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   余安安吞了吞口水:“你……你别过来。”   “怎么?还不让我看电视了?”臧笣轻笑出声,“你……不会想歪了吧?”   “你才想歪了。”余安安炸毛,脸上火红一片。拿起抱枕就往臧笣身上摔:“一边去,别往我这边靠。热死了。”   臧笣大笑,他扒开抱枕往余安安那边爬去,逼得余安安缩在沙发角退无可退,他朝着她脖颈哈气:“安安,你今天就从了我吧。”   “呵呵呵呵……痒,臧笣,别闹了。”余安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某人就已经实施了行动。先点火,然后灭,灭了再点。   臧笣明白,不能要太狠,他先收点利息,以后再慢慢索要回来。   不知何时,余安安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松软的床上,看着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她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知道他隐忍得很辛苦,余安安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她抬手勾上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她快速离开,然后看着臧笣吃吃地笑。   余安安这一举动毫无疑问的刺激到了臧笣,禁欲两年,他也是要发疯的。   “丑包子,你来吧!我准备好了。”   看着余安安一副赴死的模样臧笣又好气又好笑,他扶着她的面庞轻语:“没事的,放轻松。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说完,臧笣的手开始在余安安身上游走,这一次,他要抹去余安安心里的阴影。为了以后的性福生活,他一定得克制住自己。   (以下省略三千字……)   第二日清晨,在太阳公公的催促下,余安安不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眼。   在看到臧笣的第一眼,昨晚的事情全都浮上来脑海,那些羞人的事情让她抬不起头来,就连看臧笣一眼貌似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醒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土豆泥。”臧笣摆好碗筷催余安安去洗漱,“你先去洗把脸,我去打豆浆。”   洗漱完毕,余安安低着头坐在了餐桌上,她吃了点东西,正喝着豆浆时,却不料臧笣问她:“安安,昨晚舒服吗?”   噗嗤——余安安一口的豆浆全喷了出来。臧笣这人到底有没有脸?他怎么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余安安头上冒烟,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顶着火了。杯子一置,她拉着脸说道:“臧笣同学,请你好好吃饭。”   臧笣深思:“不满意吗?那么,我们再来一次吧。”   “不要。”   “不要不行。”   余安安挣扎:“浑蛋,你至少先让我把豆浆喝完。”   臧笣目不斜视:“乖,我们中午再喝。”   ……   一番风雨到响午,余安安下定决心,她要和他分家。   奈何臧笣这只狐狸十分狡猾,每次都能见缝插针找着机会,余安安把他关门外,他就爬窗,反正是邻居,方便。这一点,余安安十分无语。后来,她干脆躲远点,找个酒店图安静,却不想某人干脆追到酒店了。   防不了,躲不掉,那好,开打吧!   结果呢,还是打到了床上。   余安安怒吼:“不带这么玩的。丑包子,你丫的开挂。”   臧笣坏笑:“开挂也是因为你。”   最后,余安安直接到臧家把小包子抱了回来,日夜不离手,为了让她自己睡个好觉,她容易吗?   真不知道臧笣哪里来的精力,反正她是招架不住了。   “丑包子,要不你娶个小老婆吧。”余安安盯着电脑十分诚恳的说道:“我帮你把关,你想要什么样的?”   她还想给他娶小老婆?臧笣黑着脸,二话不过就把人拖进了卧室。什么小老婆,都见鬼去吧。   余安安欲哭无泪,不就是个充气娃娃而已,他生的哪门子气?   第二日,家里突然出现了一推充气娃娃,各种各样,样式齐全。   “丑包子,你看看,喜欢哪一款?”   臧笣黑脸:“余安安,是不是我昨天太温柔了?”   一提起昨天余安安就忍不住咽口水,就因为经历了昨天的事她才下定决定买这些充气娃娃的好吗?   最后,在臧笣的监视下,余安安不得不送走了她为臧笣物色的小老婆们。那些可都是钱买的啊,扔了肉疼。于是,余安安再三思量,打算给董杰送了几个,也给吉绿送了几个,就连楼上楼下都考虑到了。然而,还没付出行动,臧笣全扔进了垃圾桶。   “呃……我的钱……我花了好多钱买的。”余安安瘪嘴,“你让我送人也好啊。”   臧笣扶额,这种东西,她打算送给谁?她一个女人,还给别的男人送充气娃娃?   余安安搅手指:“留着等儿子长大也可以啊!”   臧笣满脸黑线,她连儿子的未来小老婆都预定好了?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臧小宝的魅力值,凭臧小宝那张脸,以后还会找不到媳妇?   那天晚上,余安安与好眠无缘。   合上眼帘的时候,她不禁想: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太过于风平浪静了?简直有些不真实。   浑浑噩噩间,她听到了臧笣均匀的呼吸声,身体朝他那边靠了靠。窝在他怀里后,她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窗外月凉如水,窗内却是满满的暖意。余安安附耳在臧笣胸前,他心跳就在耳边,一下又一下,强劲有力。   丑包子,我们会一直白头到老吧!   ……   “总裁大人,小宝不见了。”董杰神情慌张,“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我担心有人是冲着你和安安来的。”   就在这时,臧笣的手机响了,那是一串陌生号码。想也不用想,臧笣立刻接通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话筒那边说道:“臧笣,你和吉绿一起布的局挺不错啊!连我都都骗了。”   “杀青!”臧笣眉头紧蹙:“你在什么地方?”   杀青也不绕弯子,他哈哈笑了两声之后说道:“其实我挺欣赏你的,够聪明,够有手段。你一个人来,地点还是那片树林。”   挂了电话后,臧笣先给余安安发了条短信:安安,我有事外出几天。   “董杰,你拖住安安,别让她知道。”   “总裁大人……”   “按我说的去办。”臧笣心里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这次,决不能把安安牵扯进去。   他知道杀青指的是哪一片树林,那曾是他设计困住嗜血的地方,现在,轮到他了。小宝他要救,安安他也要守护。   而此时,余安安正在腾跃集团和一群人开会,手机被调成了震动状态,她又一门心思扑在方案上,所以并未察觉到亮起的手机。   会议结束后助理又抱着一推文件让她审阅,本想抱回去让臧笣处理,可那助理一直候着,不得已,余安安只好自己动手。   眼看到了下班的点,文件还没处理完。为什么当总裁怎么累?她在心里咆哮:不管了,抱回去丢给丑包子处理。   余安安拎起包包离开了总裁桌椅:“那个,我要抱回家处理。”看着助理欲言又止,余安安笑道:“今晚我一定审完,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来取。”   助理狂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位丢三落四的总裁决不能换地方办公,不然……一准有重要文件要丢。   可现在都是下班的点了,总裁要走,你一个小小助理总不能强行把人留下吧?   “总裁,你把外套落下了。”助理拿着外套追了出去,“总裁,要不明早我去你家取吧。”   余安安摇头:“不用不用,我上班顺便带过来,让你特意跑一趟多花时间。”   助理在心里呐喊,若是不跑一趟,就怕要满世界的找文件了,那样,只会更花时间。   余安安谢绝了助理要送她的好意,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别人是想送文件。归心似箭,余安安下了车就往家里冲刺而去。平时这个点,丑包子都是做好了晚饭在等她。但是今天门口没了饭菜香。   开门而入,空荡荡的家有些冷。余安安开了灯换了鞋,她抱着文件喊丑包子,没人应。   “去哪儿了?”随手把文件扔在茶几上,余安安坐在沙发上翻包包。“先打个电话问问。”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是臧笣发的。   丑包子要外出?是什么事啊?走得这么急。余安安心里疑惑,给臧笣打电话提示关机,那就打给董杰吧。   “安安,我就在你家门外。你开一下门。”董杰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余安安挂了电话去开门,入眼便是提着一大袋外卖的董杰。   “你怎么变送外卖的了?”余安安侧身让他进来,“臧笣有事外出,这事你知道吗?”   董杰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不敢去看余安安的眼睛,嘻哈着应道:“知道啊,是南海那边出了点事,要他亲自过去一趟。”   “是吗?”余安安狐疑:“那为什么打他电话关机?”   “这个……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董杰说话很少有支支吾吾的时候,余安安心里更加怀疑了,他们一定有事瞒着她。   “董杰,你和我说实话。他去什么地方了?”余安安拉下脸来:“别让我自己去查。你知道,我有那个能力。”   余安安想知道,那就是迟早的事。董杰也不想瞒她,而且现在的余安安已经不是那个处处都要人保护的余安安了。也许,她还能成为总裁大人的助力。   董杰牙关一咬,豁出去了。等总裁大人回来了,他要罚就罚,就算发配边疆也无所谓。董杰看着余安安说道:“杀青回来了,现在小宝在他手上,他让总裁大人一个人去。”   “又是杀青。”余安安咬牙切齿:“送我过去。”   那片树林余安安已经不是第一次踏入了,在飞机上俯视下方,余安安心里异常平静。这是一切事情的起点,也将会是一切事情的终点。   树林的雾气很重,余安安下了飞机后凭着记忆往树林中心走去,记得那里有一片空地,杀青说,那是嗜血的墓地。   很安静,真的太安静了。余安安竖着耳朵听,四周除了风吹草动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动静了。是来错地方了吗?还是说……她来晚了一步。   靠近空地近一分,余安安心里的不安就更强一些。莫名其妙的躁动,莫名其妙的胆怯。她不敢再往前走,一开始的淡淡血腥味越来越浓,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她的脚仿佛被定在了原地,退进不得。   那躺在地上的人是谁?那逆着光站在那里的人又是谁?   “安安,你来了。”这个嗓音没有臧笣的深沉和清亮,而是透着一种邪魅,看似温柔,实则锥心噬骨。   是杀青,那么……躺在地上的人……这个认知犹如晴天霹雳,余安安一个踉跄,险些瘫软在地。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不是嗜血!她不是嗜血啊!为什么要逼她,到底为什么?   杀青抱着小宝朝余安安走过去,即使笑着,可那面目怎么看怎么狰狞怎么恐怖,他说:“安安,你满意我的杰作吗?”   余安安眼睛充血,她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毁了我的生活,非要破坏我的人生?不断伤害我爱的,和爱我的人。杀青,你真该死。”   “安安,你生气啦?”杀青大喜:“对,就是这个样子,安安,保持现在这种状态,朝我开枪吧!”   “疯子!”余安安抢过臧小宝护在怀里,“你想死是吧?我偏不成全你。”   杀青眉头一蹙,随后勾起了嘴角:“安安,只要我不死,你身边的人就不会有一个是安全的。”杀青盯着臧小宝看:“你的孩子,很是可爱。”   “你……”余安安拿枪抵着杀青,“我废了你。”   话落,余安安在杀青膝盖上连开两枪,见他还笑,余安安又在他肘关节出开了两枪。他毕竟是吉绿唯一的孩子,她可以不杀他,但是,她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杀青,你就像蝼蚁一样活着吧。”   余安安并不知道董杰是什么时候赶来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到A市的,只是恍惚间,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夏蝉冬眠,春去秋来。   她偶尔会盯着那条短信发呆,仿佛永远停留在那一天。她总是问董杰:“丑包子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不是说外出几天吗?怎么他才走一天我就想他了?”   每次听到这,董杰总是笑着说快了,可一出门他就偷偷抹泪。   总裁大人,是永远回不来了。   “快回来了?是不是一觉醒来他就回来了?”余安安苦恼,要是眼睛一睁开就能看见丑包子该多好。   偏头看向窗外,庭院的树叶绿了又黄,染了风霜,挂了白雪。待到来年春天,嫩叶再生,如此反复,生生不息。   年复一年,大树增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余安安的身体每况愈下,仿佛一个垂暮的老人,白天睡,晚上睡,总是睡不够。就算醒着,却是连臧小宝都不认得。   有次小宝去看她,她招手唤来小宝在他脸上比划。她笑得像个小孩,她说:“丑包子的脸上有块刀疤,别人都怕他。嗯,其实,他一点也不丑。哈哈哈哈,丑包子可帅气了,就和你一样帅气。”   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臧小宝就只是听着,他对臧笣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听董杰说过,他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在年满十八岁生日那天晚,臧小宝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余安安走了。   他看到她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面目安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张纸,纸上有这样两行字:   若有来生,我还要做你心里的姑娘。   我会去你的世界报道。   臧小宝想,在她生命的尽头,她还是清醒过。   只是,今生的遗憾,来生能弥补吗?   分针滴答滴答,像极了心跳。   暗黑无边的世界,一片漆黑。余安安四下寻找,为什么没有光呢?   余安安迷失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这时,一阵轰隆隆敲门声突然传来。随后,便听到了人声。   她想走过去,她要离开这个漆黑的世界。   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那随风起舞的浅色窗帘……这不是她家吗?   “开门,快开门。”门外的叫声越发凶狠,余安安只好先去开门。   开了锁,门外的人看着余安安态度有些不和善。余安安认得她,是楼上的大姐。平时关系还不错,只是她的模样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余安安,你给我说说。你昨天给我家送充气娃娃这事什么解释?”   “充气娃娃?”   “别和我装傻。我儿子说就是你送的。”   余安安倏然睁大双眼:“大姐大姐,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多少号?”   “余安安,你别和我装疯卖傻,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在你家门口耗着,等你家那口子回来了再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安安脑中脱线,她是睡死过去做了一个梦吗?   余安安回到屋里找手机,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臧笣,确认他平安无事。   电话拨了好久都没有拨出去,手心全是汗,她都快急哭了。   “怎么这么没用,电话都打不出去。”   好不容易打了出去,听着嘟嘟声,余安安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断了,他没接……   余安安心里咯噔一下,还未来得及胡思乱想就听见门口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大姐的叫喊声。   余安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只听臧笣三言两语打发了大姐,然后拉着她进屋。什么也不说,余安安扑倒臧笣怀里就不撒手。   “这是怎么啦?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那大姐欺负你了?”   余安安摇头。   “好啦好啦,怎么还哭起来了。我手上还提着菜呢,快别哭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土豆,中午给你做土豆泥吃好不好。”   “嗯。”余安安揪着臧笣的衣角胡乱擦眼泪。“丑包子……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好,永远在一起。”臧笣浅笑:“我们要一起看着彼此慢慢变老,等你老的哪也去不了了,我就天天抱着你,陪你看星星看月亮,看儿孙满堂。到时候啊,我还给你做土豆泥吃。”   余安安破涕为笑:“你必须给我做一辈子的土豆泥。”   “好好好,做一辈子。”   ……   丑包子,我不敢奢望什么来世,只是当下,我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就算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彼此必须要有一方先走,那就约好奈何桥旁,你不来,我不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